巴洛克音乐:1580-1750年的西欧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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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的协唱教堂音乐

大型的宗教协唱曲或协唱的弥撒配乐作品至少需要一个完整的合唱队,而不仅仅是一些独唱者和在管风琴上通奏低音的实现就可以完成的。这一类型的作品大都与小型的协唱曲和十六世纪使用独唱小组、器乐合奏组外加一到两组合唱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区别。而且这一类型的作品通常都是为特殊场合创作的,教堂会额外雇用更多音乐家。

十六世纪时,在罗马、威尼斯和其他意大利城市出现了为两组或者更多合唱队创作的作品(其中的器乐会重复或取代一些人声声部),而在十七世纪的每一个重要的意大利城市中这些作品仍然很常见。这些教堂音乐曲集的印刷品或是手稿涉及婚礼、国事访问、皇室成员生日、守护神的节日,还有类似圣诞节和复活节演出的为四个、八个、十二个甚至二十个合唱队而作的音乐,这些合唱队有时位于教堂任何可以使用的长廊和平台,甚至围绕教堂圆顶的底座。但是,体现这种“庞大的巴洛克”的乐谱很难找到,因为为如此大型合唱队创作的音乐通常都是改编自为一到两个合唱队而作的作品。伊格纳奇奥·多纳蒂[Ignazio Donati]在他的《森林的诗篇》(Salmi boscarecci,Op.9,威尼斯,1623年)的前言中解释说:

被那些命令我出版这部作品的人的恳求所说服(好心的读者),我把这部作品称作《森林的诗篇》,它们适合小型的节日,我曾想过有必要给它们加一些说明,因为这是一部大型的并包含大量作品的曲集,可以使用几个声部或者很多声部用不同的方式演唱。但是,我已经把它们压缩到一个包含十二个声部的曲集中,此外还加上了通奏低音,以便节省工作并且尽可能减少希望购买这些作品的人的花费。
首先,前六首作品是可以只用六个声部演唱的,虽然没有哪一首可以例外,但是由于缺少女高音声部,第一女高音声部可以在一个恰当的空间范围内在男高音声部上方高八度演唱,但要区别于真正的男高音声部。如果修女们希望使用这首作品,她们可以演唱男低音上方高八度,从而形成女低音声部。
第二,其余六首作品我将其称为“全唱”[ripieno],包含另外的六个声部,但仅仅是同时重复其他声部,还有六件乐器,其中有三件低音乐器和三件高音乐器。你可以使用全部这些配置,也可以只用那些增加的声部和乐器,这可以在唱诗班席之上组成另一个合唱队,只是在那些标记着tutti的地方随意重叠“全唱”的声部。
第三,如果你希望制造更多的合唱队,那么前六首的女高音声部、女低音声部、第六声部和低音声部可以被安排在管风琴楼厢上演唱。伴随低音乐器的第一男高音声部可以充当第二个合唱队。伴随高音乐器的第五声部可以形成第三个合唱队。并且如果你已经有很多份作品的谱子,那么你可以增加另外两个合唱队,在三个较低的人声和乐器组中创造出一个合唱队,在三个高音声部和乐器组中创造出来一个,让两个女高音声部在男高音上方八度演唱,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在全唱中重复声部演唱。或许你还可以用后六首作品制造一个单一的合唱队,作为第四合唱队和全唱。我相信使用这些作品的人会满意这些音乐的品位和评价。
第四,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将后六首作品用人声和乐器共同表演,请注意如果我提到“solo”一词仅指没有器乐的独唱,应该演唱;我提到“trombone”“violin”时仅指乐器应该演奏;而标记“tutti”的地方指的是演唱和演奏在一起。但是如果想将其中任意一首用于独唱声部或者乐器独奏,那么需要告诫表演者要在适当时间和地点表演,在表演时提示他们音乐还剩多少并且标明休止,告诉音乐家何时应该进入。
第五,在弥撒的“信经”中,当出现“复活”[Etresurrexit]时是三拍子的,如果需要器乐演奏,他们可以单独演奏,这样可以制造一个间奏。然后你可以使用人声和器乐一起重复这一间奏。同样在其他为六个声部而作的协唱弥撒的第二个“全唱”中,可以做相似处理。近来它与我的无伴奏弥撒一起印刷。你可以在第一首“圣母颂歌”的“普世的以色列”[Suscepit Israel]这句歌词处用同样方式演奏一个器乐间奏,同时也要注意,上述的“信经”出现“并再次”[Et iterum]的歌词时是四声部的,并且第二个合唱队也有合适的声部去演唱它。为了达到满意的效果,第一合唱队中的男低音、男高音和女低音声部将退出,取而代之的是女高音声部与第二合唱队的这三个声部演唱这句歌词。
第六,“圣哉经”和“羔羊经”的配乐按照威尼斯的方式进行简单处理,因此音乐可以更快地结束,以便留下更多时间给“举扬圣体”中的声乐和“圣体经”中的器乐。因此,对我来说,给聪明的歌手们以指导已经足够了,对他们来说,我希望这部作品可以带给他们欢乐。如果是这样,或许不久之后我的其他作品也会出版,从而愉悦那些甚至对于小事情也可以做到更好的人们。在这个时候,开心地生活吧。

并不是所有大型教堂协唱音乐都是从为一到两个合唱队而作的作品改编而来的。这一类的一些最具特色的作品为独唱或者器乐重奏使用了不同风格和习惯,并且许多都运用了在声乐和器乐重奏中的不仅仅从低声部构架出来的真正的通奏低音。这类大型协唱中最有名的当属威尼斯圣马可教堂的管风琴师乔瓦尼·加布里埃利(Giovanni Gabrieli,约1554—1612)创作的经文歌《在教堂里》(In ecclesiis,A.31)。

《在教堂里》似乎是为威尼斯政府显要人物的周年游行与圣马可教堂和救赎会的高级修士和相关人士创作的。威尼斯的统治者曾经宣誓如果这个城市可以从瘟疫中解脱,他们便建造这座教堂。1577年的首次游行之后被规定每年都要举行。相同的事情发生在1631年,安康圣母教堂被命令建在大运河河口就是为了感恩另一场瘟疫的结束。后一座教堂富有创意的游行模仿救赎会的古老传统,参见图4-2。在这幅图画中,游行队伍开始进入金碧辉煌的教堂,我们可以想象,在那里一个大规模的包含人声和器乐的卡贝拉正在开始表演类似《在教堂里》这样的音乐。

图4-2 马尔科·博奇尼[Marco Boschini]的版画,描绘了1644年威尼斯安康圣母教堂的行进

加布里埃利的《在教堂里》出版于他去世之后的1615年,但是可能作曲家在1600年之后就已经完成创作,处于他最早的一些宗教协唱曲创作时期,这些作品中的乐器都被明确指定——三把木管号、一把小提琴、两把长号和管风琴的通奏低音,另外还有四声部合唱队和四声部独唱[SATB]。其歌词包含五言诗句,选自各种独唱的交替圣歌,通过独唱声部轮流演唱,并与合唱的叠句“哈利路亚”相交替。这一叠句形式和作品独特的整体对称性(女高音诗句—叠句—男低音诗句—叠句—器乐间奏—女低音和男高音诗句—叠句—女高音和男低音诗句—叠句—全唱诗句—叠句)属于典型的十七世纪早期宗教协唱曲。这首作品是基歇尔所谓的变化风格很好的例证,因为像急剧的和声转换经常与节奏节拍、速度和织体的对比相结合,使得音乐具有持续强烈的表现性和扩展的感觉。在音乐中,加布里埃利强调或者创造了大量的修辞格(词尾重复法antistrophe,对句法antithesis,中途停顿法aposiopesis,顿呼法apostrophe,激增法auxesis,连续重复法epizeuxis,夸张法hyperbole,模糊微妙法noema)。前两个独唱诗句朗诵式的创作方式接近宣叙风格。第二实践的不协和音在器乐间奏中听到。独唱声部在最后诗句同时具有的装饰性是“心智对位”的写照。因此,《在教堂里》是十七世纪早期意大利音乐的典型创新总汇。这首作品显然在那个时期很有名,它与其他类似作品似乎在意大利及其他地方都具有相当大的影响。

加布里埃利1612年8月去世,仅离克劳迪奥·蒙特威尔第就任威尼斯圣马可教堂的乐正一年时间。作为圣马可教堂的乐正,蒙特威尔第负责创作大量的仪式音乐和为这一地区的重要场合创作音乐,包括1631年11月21日为瘟疫的结束创作的感恩弥撒。其中“荣耀经”曾被认为在其1641年《道德与精神曲集》[Selva morale e spirituali]中出版。出版的音乐中明确了七个声部的合唱队、七个独唱声部、两把小提琴、管风琴的通奏低音,并且使用四把长号或者四件维奥尔琴去重叠合唱中的男高音和男低音声部。从当时报酬记录和对于事件的描述中可以得知,两把小号也在“荣耀经”中演奏,鉴于当时小号演奏者的习惯,他们的演奏可能是没有记谱的即兴。像这样的音乐是当时市政传统、政府权威、国家荣耀、市民虔诚和对于神圣信仰的声音象征,这个综合体显示的是十七世纪的典型特征,但却是我们今天难以想象的。

注 释

[1].例如:作曲家拉菲勒·阿莱奥蒂(Raffaela Aleotti,约1570—1646年之后)、卡特琳娜·阿桑德拉(Caterina Assandra,约1590—1620年之后)、罗莎·吉阿琴达·巴达拉(Rosa Giacinta Badalla,约1662—约1703至1719年之间)、玛丽亚·卡特里娜·卡勒加里(Maria Caterina Calegari,1644—约1662)、弗兰切斯卡·卡特里娜·切兰纳(Francesca Caterina Cellana,约1634—1690年之后)、奇亚拉·马加利塔·科佐拉尼(Chiara Margarina Cozzolani,1602—约1676至1678年之间)、苏尔皮提亚·切瑟斯(Sulpitia Cesis,活跃于1619年左右)、伊莎贝拉·莱昂纳达(Isabella Leonarda,1620—约1700)、克劳迪亚·弗兰切斯卡·鲁斯卡(Claudia Francesca Rusca,约1593—约1641)、克劳迪亚·塞萨(Claudia Sessa,约1570—约1617至1618年之间)、鲁克莱齐亚·奥斯纳·维扎纳(Lucrezia Orsina Vizzana,1589—16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