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番外 自难忘
中原与南疆达成协议，双方互不干涉踏足，如此，过了七年。
当年前往天池的人一个没回，秘药的配方无人可复制，有些坏心思便打到了南疆头上。蛊术源于那，白雾山庄唯一的后人在那，若能让其出山，不说完全再现秘药，复制个五六分也是极好。
七年来，边界上暗涌不断。
武当派和崆峒派在七年中声名鹊起如日冲天，有武当的协助加上楚霖本身的天赋，如今倒是没人敢说崆峒派的过去，最多议论两句白景岩的肮脏事。
崆峒派内，风清扬因为剧烈咳嗽腰都直不起来，过了好久才后靠在椅子上喘气。
“身体不舒服还亲自跑来崆峒山，说你责任心重好还是说你不要命好？”楚霖坐在一边喝茶，七年时间越发有宗师风范。
崆峒派掌门一位如今是卓安，楚霖挂了个长老的名号，专门收拾边界的烂事。
“这回得当面同你商量，真不是我想来。”风清扬顺气后笑了笑。
“这两年边界情况好装不少，明面上无人敢闯，暗地里闯不过去，能有什么特别的情况需要你这般担忧？”
“特别的情况来自南疆，够分量担忧了吗？”
闻言，楚霖险些捏碎手中茶杯：“有人从南疆来？”
风清扬劝他冷静：“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人，不过那些蛛丝马迹，我倒是猜到一个……只是……”说着说着，风清扬眉头紧皱，表情除了担心还有慌乱。
楚霖见他这样也跟着紧张，心念之人已被否决，还有谁能让他如此？
沉默很久，风清扬始终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是告诉楚霖遇事不要太冲动，引的楚霖不满，当即下令送客。
来自南疆的人，楚霖还是很有兴趣的，让人去寻卓安，准备好好查查是谁。
随后卓安跑着进殿，支支吾吾语无伦次。
“师兄，后山，后山……”尽力将气喘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慌张，“南疆巫王在后山！”
“……”
……
……
楚霖赶去时撞见一个小姑娘，五六岁模样，眼大脸圆，可可爱爱，她小手抓着一条比她手臂都要粗的蛇，将蛇头伸到楚霖面前：“你是谁！”小姑娘开口时另一只手叉腰，表情高傲语气目中无人。
楚霖半蹲下来仔细观察小姑娘的脸，他觉得很熟，又一时说不出哪里熟：“你又是谁？怎么会在我崆峒派后山？”
小姑娘用蛇吓人大概都是成功，第一次见有人不怕挺奇怪的，歪着头看着楚霖，疑惑的表情让楚霖觉得更加眼熟。
看来问小姑娘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楚霖转头仰视着身旁大树上坐着的纳赞，冲动的想要骂人：“破坏契约私闯中原，这让人知道了，边界还怎么管？”一旦边界失控，童画在南疆便不安全了。
纳赞：“放心，以我的本事，也就武当那位阿郎能察觉到不对。”
楚霖指了指小姑娘：“你这是……带孩子来中原游玩？画儿呢？在南疆可好？”
纳赞没有接话，他的迟疑让楚霖生出一股不安。
“我问你话呢。”楚霖追问时又看了眼小姑娘，他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眼熟了，可纳赞的沉默，无法激起他的喜悦。
“回到南疆蛊毒发作，南疆最好的虫师蛊师想尽一切办法替她续命，却是杯水车薪。”纳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他双手紧握成拳在努力的克制什么。
“她人呢……”楚霖停止思考，不让自己去猜测。
“上个月，过世了。”纳赞终究没忍住，过世二字讲的无比凄凉。
七年前天池，童画知道敌不过剑魔，强行御动体内蛊毒，使自己的魅冥功恢复到巅峰状态，这才有了那一战。
她体内的蛊是巴松留下的，当年以为巴松死了蛊毒解了，谁也没想到蛊毒能再生。每月十五发作痛苦难耐，她又坚持要回中原报仇不肯留在南疆休养，身体，本就拖垮了，强行御虫爆蛊，雪上加霜。
回到南疆后，纳赞立刻送童画去了烛龙寨，只是这次伤了元气毁了底子，巫神真下凡也只有摇头叹气，救不了了。
前前后后又拖了七年，童画没能等到与楚霖的十年之约，望着中原的方向，闭了眼。
纳赞没有告诉楚霖，若不是童画坚持将孩子生下来，或许还能再拖两年……他不是不想说，是童画不让他说，只叫他将孩子送来崆峒山。
这是童画的孩子，楚霖的孩子。
之后，楚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握着童画给他的玉竹牌嘀咕，谁也不见，谁劝也不听。
卓安见状慌了神，赶忙将风清扬请了回来。
可风清扬又能怎样……
退出关门，风清扬叹气道：“我去趟黄山，你们别让他离开崆峒派就好。”
卓安：“可掌门师兄这般……”
风清扬：“心死了，还能怎样。”
那天知晓童画过世的消息，若不是纳赞拦着，楚霖当即抹脖随她去。纳赞拿出孩子威胁，又道照顾好孩子是童画的遗言，楚霖不敢死，可终归心死了。
崆峒派的弟子不知发生何事，除了掌门卓安也没人敢近楚长老的身，只好听从卓安的安排，对突然出现的小姑娘细心照顾。
半个月后，小姑娘抬脚踹开了楚霖的房门。
昏暗无光，酒气冲天。
“喂！”走到桌边，看见瘫坐在地上的楚霖，小姑娘又抬脚踹了一下，“喂，我还要将自己关在这里多久？”
楚霖微微侧头看着小姑娘，这生气的样子像极了童画。
“阿赞让我留在这里与你一同，可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去找阿妈！你赶紧出去告诉阿赞，说不要我，让他带我回去。你听见没有，赶紧起来！”
“阿妈……”楚霖开口，声音沙哑的如同七八十岁的老者。
小姑娘嫌弃的用手在鼻前挥了挥：“阿赞说你是我阿爸，让我听你的话，阿妈以前常对我说要听阿爸的话……你是我阿爸吗？看上去一点没有阿妈说的那样神气。”
“你阿妈……还说了什么……”
“让我听阿爸的话，让我照顾好阿爸……可是你这里这么多人，有他们陪着你照顾你，我要回去陪阿妈！”
楚霖支起身体，小心的碰了碰小姑娘的脸颊。这孩子生起气来像童画，笑起来又像自己。这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还不能回去……”楚霖温柔的对小姑娘讲道，“南疆是你阿妈的牵挂，若被人毁了，她会难过的。等你长大些，我们再回去找阿妈，好吗？”
说着说着，楚霖的眼泪忍不住流下，小姑娘伸手替他擦拭：“你为什么哭？”
楚霖：“因为我的把我的画儿，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门外，纳赞听见楚霖问了小姑娘的名字，仰头叹气。
“我叫楚岚，山岚的岚。阿妈取的名字，好听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