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神志不清
屋外来人了。
听上去，不是一般巡逻弟子。
小六小九移至门后，刀剑均已出鞘，却在外面人登上石阶时，突然放松下来。
门缝处，一只小虫钻了进来。
两人识得，所以知道外面来的人中有阿大。
至于另外两个……
小六听出小四，小九认出楚霖。
三人进屋，果然是这三人。
楚霖不顾其他人，率先冲向童画。
恰巧，童画运功结束，身子一松，倒进楚霖怀中。
“楚少侠可真会挑时间，算好了来英雄救美吗？”
楚霖轻哼一声:“又无性命之忧，哪来英雄救美之说?不听话，自己跑来崆峒派，也不掂量掂量身体行不行?阿大急得来寻，结果你倒还未寻来我身边。”
童画转身，面向楚霖:“怎就没有性命之忧了？这里的高人，若想杀我，我怕是跑不掉啰。”
方才打出的暗器，快而准，加之这人隐藏气息，使童画哑奴均未察觉她的存在。
定是高手。
一念杀意起，屋里的人都讨不到好。
楚霖:“别乱说话，这人不会伤你。”
同在崆峒派，认识不奇怪，怪在楚霖这番肯定的语气。
楚霖牵上童画，慢慢走进去。
撩开帷帐，女子半躺出现在童画眼前。
骨瘦如柴，双腿萎缩，轻咳带血，双眼却清澈似海，藏有闪烁乾坤。
“五……师姐?”
面容不同记忆那般，只能依稀辨出她的身份。
童画问话，带有不可信。
夏秋再怎么说也是白景岩的弟子，怎会变成这般……
“果然是画儿。”夏秋一笑，哪有当年春风的感觉，如今，宛如地狱出来的恶鬼。
夏秋的事情楚霖有讲，童画万万没想到，情况会糟糕成这样。
当年朗州见到的那些弟子，十年来死了好几个，夏秋再怎么说也是排在第五的弟子，废了腿又没白景岩亲口下令处死，谁敢如此折磨……
“北枫？还是江山雪？”
夏秋笑笑，没有顺着童画的话往下答，唤人来跟前，仔细的打量一番，又牵上手小心温柔的抚摸两下：“小九去闭关时，走的潇洒，其实心里仿佛有块巨石压着一样，不知道你如何了，他怎能安心下来。我呀，生怕他好好的进去，走火入魔的出来。万幸万幸，你们都好好的。我也终于等，给二师兄报仇的时候了……画儿，你答应师姐，北枫，我要亲自动手，你答应师姐好不好？”
童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一个好字。
夏秋发出奇怪的笑声：“二师兄，我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说话时，夏秋眼神移开，魔障似的对着另一边空荡荡的地方喊着二师兄。
楚霖道了句师姐保重，带着童画走了。
……
……
崆峒派最近人多眼杂，正好让阿四带着其他人混了进去。
童画，则被楚霖带回房间。
内力的事情阿大已经全数告知，童画坐在楚霖腿上，乖乖给他号脉检查。
“方才五师姐为何……”
“这么多年，她靠着给二师兄报仇的念想一直挣着。我闭关出来，见她神智已然不清，想来是长时间受尽了折磨。一方面想死一方面又要活下去报仇，人，终究被折磨疯了。后来这几年有我看着，好了许多，如今一会儿认人，一会儿魔障。”
“谁干的。”
“都有吧，除了他们，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楚霖确定童画的筋脉没什么问题，“五师姐闲事喜欢研究内力，她现在这样，只能练这个了……水镜内力与你的南疆功法有冲突，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并有办法瞬间化解的人，大概五师姐是最年轻的。”
说完，笑笑。
童画：“你知道这个水镜内力？”
楚霖顺势抓着童画的手放在自己唇上：“大概三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幽冥手，此人本名叫做封岩，人送外号封阎王。他亦正亦邪，收钱做事，独门的水镜内力配上水镜掌，打的凶名跃起。关于这个封阎王还有一个奇怪的传言，似乎，打不死，大概这便是与你父亲的渊源吧。”
童画直身：“什么意思，说我父亲助纣为虐？”
楚霖摇头，可不敢说老丈人坏话：“我的意思，是那封阎王半死不活时碰巧遇见了父亲大人，然后被救了，这么多年后来报恩的。”
有道理。
楚霖转移话题，将童画双手反箍在背后，用力拉近，感受属于自己的那份温软：“偷偷进来，怎选了断崖那条路？可知多少人葬身崖底？”
夏秋那间破屋，三面靠着断崖。此处是道天堑，崆峒派未派人看守，戒备最严时，也就是巡逻一番。
童画当时内力不稳，从那断崖上攀爬上来，中途万一出点什么……
楚霖想想，惊出一身冷汗。
童画放松自己，任由两人贴磨，笑着在他耳边轻言：“我又不是阿三，还带着小六小九呢，用原来的路线不好进来，只能临时选了断崖那条路。这种天堑，与我南疆禁地相比，根本不够看。”
提到这个，楚霖就心疼。
那些年在南疆，究竟如何活下来的……
楚霖皱眉被童画瞧见，知他在想什么。
身上人突然靠近，一口咬住心口肉，不等楚霖回味这阵疼痛，她松嘴直身，冲他舔了舔嘴唇。
“楚少侠，多日不见，可有被小狐狸精迷去做小相公了？”
楚霖将人打横抱起，至床榻，放下：“外面的小狐狸精哪有我家这妖女迷人？”
双手解绑的童画摸出炼好的药，放在楚霖唇上。
“这是什么？”
“治你内伤的药，我亲自炼的。”
楚霖眉头微皱：“你去风吟山庄，是为了替我寻药的？”
童画用另一只手轻轻抹平眉心：“药毒不分家，以前爷爷教我毒经时会顺便告诉我药理，还好当时没有偷懒，不然找别人帮你治，我还不放心呢。”
“真想把你关起来。”怎么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楚霖最怕的，是她在面对危险时，自己不在身边，“除了我，谁也不许看。”
“我现在被你关起来啦，楚少侠想做什么呢？”
一夜，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