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零号病人
“关于我那个项目..”虽然项目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习茹茗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汇报一下。之前的几次开会他都逃掉了，毕竟作为负责人在大会上说出自己没有什么进展实在是一件颇为丢脸的事情。
“不不不，我不是来抽查工作的，”她连连摇头，似乎听到项目两个字就足够痛苦了。“我是来逃难的，习茹茗，如果他们给你打电话，你就说我不在。”
这个他们倒也不必多问，大概率就是她那群可爱的学生们。
就在她话音刚落后不久，习茹茗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拿起一看，原来是大师兄找过来了。
躲有什么好躲的呢？习茹茗将电话接起，隐老师那担忧的目光顿时投了过来。
“嗯，好的，好的，如果她在我这的话，我会让她好好休息的。”挂了电话，习茹茗将自己的枕头和空调被给她拿了过去，告诉她不必担心。
听到这么说，她松了口气，抱过枕头窝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了。
其实这些话也不过是说给隐老师听的罢了，当他接起电话，对面大师兄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但习茹茗知道他们向来喜欢广撒网，先全都骂一遍，总有那么一两个露马脚的。
对方的意思大概是项目正困难的时候，隐老师竟然跑路，让习茹茗给他把人送回去。但其实在大师兄的项目之前，其他组的项目就已经抓着隐老师连续熬夜加班，现在哪还有精力去管大师兄的事。
看到大师兄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习茹茗才意识到这两天的隐老师工作量由多大，连忙送上了枕头被子让她休息，好在对方并没有太介意直接接了过去。
即便是创始人也好不到哪去啊，习茹茗关切的上前把门给锁了，以至于后来的大师兄直接被堵在门外，那眼神跟下刀子一样站在窗户外看着他。好在这办公室狡兔三窟的，习茹茗走侧门出来，顺带把侧门也给反锁了。
“她有些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你给她下药了？”
“我还能有那东西。”
“你不是药学专业硕士，还家里都是医生吗。”
“...”这话说得，他跳黄河都洗不清了，“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要用她，多少也要考虑下损耗的问题吧。”
“损耗，当初她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的损耗？”
大概几十年前，还年轻的隐老师第一次创办实验室的时候，那时候她完全不是现在这幅温和的样子。和所有急功近利的领导一样，为了成品，疯狂压榨这群人，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即便她后期改邪归正也给她的学生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刚开始她体力还好还能跟上项目节奏，随着年纪上来和项目的增多，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现在她这幅样子也算是天道好轮回。
“对了，我想着问你一下，X0001是她收养的那个孩子吗？”这事习茹茗一直想问，但对隐老师总是开不了口，而大师兄是一直跟在隐老师身边的人，知道的事情更多。
“啊，那个。”大师兄看着房间里熟睡的隐老师，几经踌躇，又不得不选择放弃。“社科研究院那帮人分为两派，一派X一派L，而X派只有’肖’她一人，也就是他们兄妹俩领养的孩子。”
“那孩子我见过从小就很轴，而那时候的隐老师又很狂躁，两人总是闹矛盾。你知道社科研究院那边不是被那孩子把项目带跑偏吗，其实隐老师就是她的零号病人。”
“隐老师和她哥都是同一套理论出来的，那孩子也学了，兄妹俩打算治好那孩子，但那孩子反倒是抢先治好了隐老师。也是自那之后我的项目就一直是精神类的药物的研发了。”
关于这点当年习茹茗进生物实验室的时候，隐老师就默默吐槽过一句，现在他只庆幸自己是与大师兄平起平坐的项目负责人，不然非被大师兄玩死不可。
“最后一个问题哦，你刚在隐老师手下做事的时候，隐老师她有自己的姓吗？”
“不仅她没有，连着她哥也没有，据她自己说是她家庭很乱，不过这种太隐私的事，我们也不好去问她。”他将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开了。
“对了”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如果隐老师想到这来休息，你发个信息告诉我就好，我们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全，又不是真要逼她做什么。”
听起来，似乎大家都走过一遍这种极端。
往年项目最紧张的时候，隐老师都会陪着大家，或许对于大家来说有老师一直陪着也会安心不少，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会累的。
像隐老师这样的人大抵是不会把老了老了这种话挂到嘴边的，更何况对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陪了这个不陪那个，学生们也心里不平衡。
很多事并非是无解的，就像现在隐老师醒来后已经临近黄昏，而习茹茗正好也要下班了。
对于那群磨人的小妖精们没来找自己的事情，她感到颇为惊讶。当习茹茗准备送她回去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隐老师没有自己的家。
“所以你一年三百六五天无休的？”
“嗯..差不多吧，不过有时候有会议，所以可以多休息几天。”隐老师就住在公司里，对于她而言，生物实验室就像是她自己的家一样。
太阳落山后，凉风习习，倒也算个不错的温度。正好隐老师也饿着肚子，习茹茗从冰箱里拿了点吃的，带着她上了天台。
天台是当初他和安格带着学生们建的，弄了些遮风的小亭子，一些桌椅，一些烧烤架又或者火锅，那时候一群人每次有什么进展都会来天台聚一聚。随着大家想吃的东西越多，逐渐器具也丰富了起来。
如今将这些封存的东西依次取出，保存得一尘不染，倒也省了不少事。
只可惜由于现在冰箱里没存多少好东西，有点泡面有点蘑菇配点酱料，虽然习茹茗自己觉得有点寒酸，但好在隐老师吃的挺开心的。
两人在天台上吹着小风吃着火锅，不久随着天黑，整个生物实验室的夜灯亮了起来，在偌大的森林里点缀得繁星点点。她凝望着这片景色，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这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