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病床前的女生
推开门，朝楼上走去，林舒儿的脸有些苍白。
台阶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她靠着扶手，慢慢上到了一层，什么层？很熟悉又陌生的楼梯。
上了很多层，呼吸还是这么的平静啊！呼吸，原来还有呼吸啊！感叹了下，舒儿看了看自己白色的围巾，有些恍惚。
哭声？！！皱了皱眉，舒儿的目光从白色的围巾移到前面。
小女孩，哭泣的小女孩。有些疑惑，她，是谁？干什么的？
“你……干什么的？”
舒儿出声问小女孩，声音很虚弱，像病得好重，刚刚有些好转。
“你……干什么的？”
女孩微微地抬起头，她看向林舒儿，疑惑地询问。
和女孩对视，舒儿不由后退了一步，满脸疑惑。
她的手伸向女孩。光从外面照进来，在女孩的眼中，那只手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于是她也伸出了手，小小的楼梯平台，却大得要命，她触不到她，她也触不到她。四面的墙壁？四面没有墙壁，她们是在一个空旷的地下停车场。
她和她的后背都有白色的光源，脸上都是光与影的纠缠。舒儿看着女孩，看着她那还未干的泪痕的眼睛。看着看着，舒儿感到双眼酸涩，泪一点一点地滴落。
女孩疑惑地看着林舒儿，酸涩的双眼、涌出的泪，忽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舒儿那疑惑微带些冷漠的双眼。
舒儿看着女孩，女孩看着舒儿，舒儿看到了舒儿，女孩看到了女孩。舒儿的双眼有女孩有自己，女孩的眼中有舒儿有自己。
扶手、楼梯平台、墙壁、天花板，慢慢地铺展开来。舒儿上前走了两步，她苍白的脸已经已挂满泪痕，她的脸奇怪的变幻着，画面旋转，她的脸成了稚嫩的、青涩的，那个女孩的脸。
女孩的脸变得成熟、惨白，身高也一下子长高。她成了她，她成了她。
舒儿艰难地驱动轮椅，她虚弱地向前。大脑昏昏沉沉，舒儿觉得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记忆一点一点的清晰，她和女孩相互走过，在一刻，她化作白光消散，一点一点地融入到坐着轮椅的舒儿的身上。
“你……，抱歉。放心，一定可以的。”
姐姐紧抱住哭泣的小女孩。
舒儿站着旁边看着，她的面色微微动容。“姐姐，”她喃喃。
场景又变换。
“好啦。以后，得靠自己喽~”
姐姐走进车子，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就呆呆地望着。
她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入住那套公寓！我们快要见面了。舒儿笑了笑，双眼弯成了月牙。
摸了摸白色毛衣的领子，舒儿就静静地看着不断变换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
“呼——”
感受着落在皮肤上温暖的阳光，林舒儿缓缓吐了口浊气。目光下移，是睡着的他。睡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睡着的吧。睡，他一直都在装睡，明明都知道的，一直不明白。啊，林舒儿林舒儿，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嘘！在睡。”
来人刚要说话，就直接被林舒儿打断。点了点头，那人将资料取出交给了她后，直接离开。
打开包装盒，手指轻轻划了划，大脑中就出现了一股信息。再看了看他，笑了笑后，林舒儿自言自语：“你还真会给我找事情做啊。”
“姐姐，我还是放不下啊。或许你是对的，我和他并不合适。可是啊，我要的本来就不是一个合适的人呀！我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姐姐，就算你是我的姐姐，我也不会让的。爱哪有什么先来后到？我一定可以的，是你告诉我的。”
舒儿又陷入回忆当中，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姐姐跟自己袒露了心声，她说她和他相遇的最早，她和他以前是一起的，她不打算放手。面对姐姐，自己一直是顺从的，可那个晚上，林舒儿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她跟姐姐吵了起来。
现在想想，如果可以重来的话，自己仍旧会那么做！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认定了他，只要他不背叛，自己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哪怕放弃所谓的全世界。
“你找我，不会就只是为了喝果汁吧？你这么闲？”
“你不就是想说我很无聊吗，这么拐弯抹角的，不累吗，苏睡？”
“诶诶，我可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那个，很谢谢你！谢谢你治好了他的手。”
“这个不用谢我。救他是我自己乐意做的，有你没你都一样。别把自己看得有多重要。对了，那些人是谁？”
“那些人是林家的敌人。”
“停停停，别给我说什么你们林家的敌人。告诉我他们是谁就可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你真要这么做？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好处？你当我是你们啊！”
她那深深的鄙夷，到现在，舒儿都还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时她就在想，到底是什么让苏睡这么在乎并维护他的呢？为什么看到他受伤，苏睡就不顾她自己的伤势疲劳，一刻都不愿意等，就要帮他治？那一刻她深深地嫉妒。她嫉妒这个叫苏睡的女人，嫉妒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关心照顾有时又能很气势的对她自己喜欢的人。
自己畏畏缩缩的，甚至连向他表明心迹都不敢！
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还是一阵的无力，她只敢在靠着自己是他老师的身份时，对他任性对他傲娇对他关心！
自己对他崇拜，舒儿深知；她也知道，他同样崇拜自己。
他是一个慕强的人，强大的人总能把他折服；他也是一个不爱强者的人，他总对强者敬而远之。
自己爱他，却不知道他是否爱着自己。舒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她都喜欢彼此在一起时的感觉。他们可以生活在一起，一起面对所有的不如意与欢乐。
拿起病床前白色的围巾，轻轻给他的脖子围好，舒儿笑了笑。她的时日无多了，她知道。如果能陪他走到最后该多好啊！可惜，自己不行了！剩下的路得他自己走了。
笑依旧在脸上，阳光照耀下，略微有些惨白的脸，给人一种温暖、一种淡然！
窗外的银杏青葱，秋天时应该是金黄一片，再有些风，漫天飞舞，多美！如果再能和他一起走过……是奢望了吧？也是，自己……这辈子能遇到他，也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