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依为命
河流，南北朝向。
那更北边的地方，此刻能一眼看见的山丘是自己方才所走过的路。
看着这条路，任天凡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要在这里来回折腾。
不过他又想：人生在世，不就是来回折腾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不同的是刚才自己一个人是瞎折腾，现在是自己带着这个女孩子，两个人一起清楚自己在折腾什么。
这个女孩子身穿古装衣服，然后又说自己受了内伤，任天凡就在想：莫非自己穿越回了古代，像是电视、电影里一样。
刚才女孩的口里还在流血。
看样子她的伤势不一般，定是严重万分，所以任天凡将这个女孩子从地上背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的个头只搭齐自己的耳根。
她能有这样的身高，也真是出乎任天凡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身高，那真是少数。
将她从地上背了起来，任天凡感到这个女孩子很轻灵。
她的体重倒是没有多重，任天凡道：“那我们就沿着河流一路朝北走？”
女孩子道：“是的，往北走，一直往北走，我是从北方一座桥上被打落水的，我的家就住在距离桥不远的小土屋里。”
听她这样说，任天凡终于有了大致前行的方向，所以脚步加快了不少。
虽然知道脚下的路该如何走，可是心里的迷茫，依然存在。
在之前，自己可是在一个森林的村落里，当自己再一次醒来，怎么就成草原了？
“这是哪儿？”
他想从这个女孩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他试探的问。
这个女孩觉得任天凡这个问题也很平淡，所以随口说道：“这里是龙城国，我是龙城的百姓。”
任天凡问的很简单，她也回答的很简单。
任天凡能感觉到她受的伤很重，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轻微。
为了让这个女孩子少说点话，减轻她的伤势，他没有继续说话了。
赶着脚下的路。
只是他这样想，可是在他背上的女孩子可不这么想。
她手里不知道从何时拿出来了一把明光闪烁的匕首。
匕首在蓝天白云，日头凶猛之下发着森森的寒光。
不过这时，匕首在他头顶，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看样子这个女孩子心中一定认为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现在已经起了戒备之意。
只要任天凡做出了不妥的事情，头顶的匕首将立即落下。
不将他的头像是切西瓜一样切成四片，也要切成两片。
任天凡只是一心赶路，恨不得马上到她家去休息休息，在美美吃上一顿饱饭，哪儿有其他什么心思？
“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来到这茫茫大草原的？”
看来他为自己背上的女孩子担心，有点儿多余。
虽然这女孩子受了内伤，可是还不至于立刻死掉。
任天凡一愣，其实自己在这许多天里一直在纠结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怎么来到这大草原的？
可是没有想出个结果。
他只在潜意识中认为自己穿越了。
“我……”他顿了一下，说，“我是从天上来的。”
“天上来的？”这个女孩子听了，柳眉微微一挑，似乎觉得任天凡在故意隐瞒什么，神色疑虑，说道，“真是胡说，你是天上来的，你怎么不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任天凡忍住了。
心想自己毕竟是初次来到这龙城国，可谓算得上是人生地不熟，如果没有一点儿内涵，说不定要吃些大亏。
反正自己的老妈已经死了，所以他强自忍住自己的怒火。
“对，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
本来他以为背上的女孩子至少要发怒，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听了他的话，竟然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受了内伤，还是别说话了。”
背上的女孩子闻听这话，竟然有些感动了。
似乎觉得这个男子很神秘，可说到底，也不像坏人，于是才将手里的匕首藏了起来。
而此刻对于任天凡的关心，她也半字不提，只是将下巴磕在任天凡的肩膀上。
不在做任何话语。
伴着草原上的清风，任天凡似乎闻到了她的体香。
闻着这女孩子悠悠的体香，任天凡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他面前的河流水域竟然慢慢地变宽阔了，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一座桥上。
这座桥是木头搭建的。
能用木头将桥搭建在这样宽的流域之上，那真是很不一般，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他上了桥，站在桥上。
任天凡可以将草原以北之地全都看在眼里。
等到他深深地吸了口以后，背上的女子才抬起头，用手指着以北之地。
任天凡顺着他手指去的地方看去，不远处竟然是一个古代城市。
这城市很安静，没有一点点儿车辆等机械发动时的声音。
过了很久，任天凡说道：“你的家就在那里？”
背上的女孩，说道：“是的，我的家就在那里。”
“这是什么地方？”
任天凡看着现在面前的景象，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久而久之，也就忍不住好奇之心。
“这里是龙城国的一个小城市，算起来，这里居住有一千多户人家。
背上的女孩子回答他的问题很自然，不像是对他有任何隐瞒的地方。
而任天凡呢？
他仔细想了想，在自己对全世界的认知范围内，或者从自己的历史知识库之中，重来没有一个国家叫做“龙城”。
“龙城？”任天凡疑惑，“这个国家，我没有听说过。”
女孩子一听这话，当下觉得他更加奇怪了。
她心想：看任天凡的样子狼狈不堪，直觉告诉她，任天凡也绝不是什么王侯将相。
他道：“不要废话了，快走吧。”
“怎么了？”任天凡道，“你又疼了？”
任天凡的说话，女孩子听见了。
“是的，胸口好疼，气闷的很厉害，呼吸不畅。”
听到这话，任天凡心里一紧张，当下脚步加快，用小跑的速度走过桥面，来到这以北之地的城市之中。
在女孩子的指引中，他的脚步停在一座土坯房跟前。
“你住在这里？”
“是的！”
女孩子回答的很干脆。
只是他们刚到这房子的跟前，一个老者瘸着腿从房子之中正在往外走。
老者似乎也看到了房外站着的人。
“笙月啊……”
老头子已经很苍老了。
“爷爷。”
任天凡看着这个老头儿，大概估计了一下，现在约莫八旬。
从他那黝黑发亮的皮肤，任天凡大概估计他是个挖煤矿的人。
“爷爷好！”
他很友好的给这个老头子打招呼。
可是这老头子像是对他有什么成见一样。
“你把我孙女儿怎么了，带到哪里去了？”
任天凡一愣，心想，莫非这老头儿把自己当成了人贩子？
“老爷爷，我是过草地的时候，在……”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被这个叫做笙月的女孩子给打断了。
“爷爷，我好累好累，我也饿了……”
这个老头儿一听这话，忙道：“小子，快将我孙女儿背进屋里去，刚做好的稀饭，我现在就去盛一碗，你也吃一份儿。”
听他这样说，任天凡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他像鸡把猴儿屁股啄了一般，赶忙走进了土坯房。
土坯房只有两间房。
所幸的却是两间都很大。
一进屋，任天凡就看见了一个灶台。
灶台上已经被炊烟熏黑。
任天凡看在眼里，嘴巴之中的口水往肚子里咽。
“床在里面。”老头儿咳嗽两声，“将我孙女儿放在床上，然后你出来。”
任天凡当然是照办。
男女授受不亲嘛，这个道理，任天凡还是懂得的。
走进最里面的房间，就有一张床横在任天凡的眼前。
这是一张陈旧破烂的床。
和这个房子一样破烂不堪。
“这生活条件真是太差了！”
任天凡已经忍不住开始吐槽了。
心想别人穿越，不是认识什么王侯将相，就是做世界首富，现在自己穿越，从自己接触的人，和自己所处的环境进行综合性分析，穿越了个啥？
还不如不穿越。
一个大大“穷”字现在像是一个紧箍咒正慢慢地紧紧地勒紧自己的脑袋。
将这个叫笙月的女孩子放在床榻上，然后那个瘸着的老头儿就在外面咳嗽两声，道：“小子，你快点儿出来，那里面是我孙女儿的闺房，你不得擅闯。”
闻听这话，任天凡一怔，对这老头儿唯命是从。
从里间的房屋走了出来，恰巧这时候老头儿已经送门外走了进来。
“爷爷！”
任天凡喊了一声爷爷。
然后这老头儿便道：“你就坐在这里。”
任天凡的身后有一张板凳。
板凳虽然很破很旧，但是坐人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任天凡很听话，这就坐下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弄吃的。”
任天凡看到出这老头儿很善良，可是为何他这么神神秘秘呢？
这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也因此，他只有象征性的说了一声谢谢。
老头儿对他的脸色不好，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的走向灶台边。
他灶台上有大铁锅。
大铁锅里正煮着稀饭。
任天凡可以闻到饭的味道，肚子里咕咚咕咚响个不停。
因为肚子饥饿的咕嘟嘟声很大，已经被老者听到了。
所以这老头儿道：“小子，饿了就来端饭吃吧。”
任天凡一怔，心中高兴万分，连忙起身走到灶台边。
灶台是用石头起的，然后用泥巴糊的。
现在灶台上正冒着烟子。
在烟子中，有一个大铁锅。
铁锅之中盛有稀饭两碗。
“爷爷。”任天凡道，“这些饭……”
饭只有两个人的，如果自己吃了，那爷爷的饭岂不是没找落了。
老头儿道：“我已经吃了，你快吃！”
闻听老头儿这样说，任天凡真是太高兴了，当下从锅里盛饭出来稀饭，然后端着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任天凡囫囵吞枣一般在吃，老头儿嘴角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将自己手里的碗端进小屋里去了。
小屋里，笙月还在睡着。
“笙月啊……”老头儿叫道，“来，吃饭了。”
“爷爷，笙月不饿，你吃。”女孩儿似乎在推辞。
任天凡闻见了，立刻站了起来，来到门口。
看着老头儿苍老的背影，以及那个躺在床上瘦弱的女孩子，心中着实一痛。
任天凡仰头看看这残破的房子，喉咙里一紧。
“你快吃！”老头儿竟然大声吼叫了一声。
看着爷爷，笙月道：“对不起，爷爷，笙月让你担心了。”
“可是……”笙月说道，“你今天也没吃饭，你不吃，笙月也不吃。”
老头儿闻听这话，黑起来的脸忽然恢复了慈祥，说道：“你吃了，还可以去干活，可是我吃了，什么也做不了。”
说话间，老者看了看自己的腿，什么话也没说。
“爷爷，我可以的，你吃饭，你快吃饭啊！”
闻听这爷孙两人简单的对话，任天凡心中也十分的难过，才意识到：原来这老头儿和这个女孩子都是穷人，穷到连白米稀饭都吃不上了。
任天凡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碗，心里难受了起来。
只是自己碗里的饭已经被自己吃完了。
现在一颗米都不剩啊！
“那好吧，爷爷吃一口，你吃两口，可以吗？”
老头儿开始妥协了。
这个女孩子脸上才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代表着幸福和喜悦。
任天凡站在门口，眼睛竟然红了一片。
只是这一种笑像是一把刀在割他心中的肉。
实在没有想到曾经的自己是天龙国科技行业的有钱大咖，而此刻自己竟然会为了一顿饭而心中感到愧疚。
任天凡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着这一老一少在自己面前吃着一碗饭。
而碗里的稀饭还没有自己的多的时候，任天凡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外面蓝蓝的天。
“尼玛穿越穿到哪儿了，怎么如此不长眼，穿越成乞丐了，这是要让老子去要饭吗？”
想着以后的生活都要在牙缝里过日子，任天凡心中就吐槽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老头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的碗已经空空如也。
“爷爷！”任天凡十分惭愧，“我实在对不起，我太饿了，没有顾及到你也没吃饭，所以我……”
说到这里，他竟然脸红说不下去了。
看着这惭愧的心，惭愧的人，老爷爷笑道：“没关系，在这天底下求生存，以后要多注意勤俭节约，每个人都要吃饭，只是我和孙女儿相依为命多年，上顿吃饱，下顿没着落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早已习惯了。”
看到这老头儿说话间神色虽然苦逼，但是还算自泰自若。
于是，任天凡心中便升起了一份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