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鸳鸯怨（二十八）
“一年以后，父皇驾崩。在齐家和其他势力的运作之下，我坐上了那个位置。”秦无涯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与齐丞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相安无事的过了最动荡的几年。但是我们彼此都清楚，我们，不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他很敏锐的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于齐婉月的感情，而巧合的是，齐丞泗也感受到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两个人几年之间都在用一种诡异的平静维系着这段关系，至少，在齐婉月或者更多的人面前他们粉饰太平，没有人看得出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不快。
“在这件事里面，齐婉月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苏意听到这里，好像已经明白了秦无涯最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或许这样的结果是再不能被齐婉月接受的，但是却是最能证明他是多么爱她的。
甚至于，她都想象不到到底是有多在乎那个人才会做出这样几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月儿，她什么都不知道。”秦无涯摇头，脸上的表情明显和之前的有所不同：“就像是齐丞泗说的那样，月儿一直都是天真的，单纯的。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好，她不需要知道。”
“所以你的解决方式，就是杀了所有齐家的人？”
“你根本就不懂！”秦无涯抬头，没有否认苏意话里的意思，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谴责的意味：“齐家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地接受了我，也不是真心地想要月儿跟我在一起。甚至，我和月儿在一起十几年，但是齐家还没有一个当家主母！齐丞泗，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娶妻，齐家女主人的位置空置，很多内宅的事情甚至要派专人进宫来询问月儿。”
明明是嫁出去的女儿，明明已经是他的妻子，却被娘家这样一步弄得好像是从未离开过家里。甚至，像是和齐丞泗只是分居了而已！
这样的感觉，让秦无涯没有办法接受。
他无数次的和齐婉月说过这件事，但是有时候齐婉月的单纯也实实在在的让他吃了亏。就像是这件事，齐婉月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甚至觉得齐家的事情自己就应该上心。毕竟，现在家里还没有嫂嫂，她是家里唯一的能够主事的女人。
她问，总不能让她缠绵病榻的母亲亲自出来接管这些事情吧？
一句话，让秦无涯哑口无言。
虽然知道齐婉月对于齐丞泗的心思半分都不清楚，但是那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还是让他像喝了无数碗陈醋一般。
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锁定了同为武将世家的季家的女儿，也就是当初来找齐婉月通风报信的季彤。
……
就在他登基的第十年，也就是齐家灭门案的一年之前，他下了一道旨意。
为齐丞泗和季彤赐婚！
“月儿，你觉得这样可好？”
他带着圣旨来到未央宫，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齐婉月。一来是因为这件事一方是她的哥哥，另一方是她少女时的密友；另一方面，他也想看一看齐婉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大哥和彤儿？”
显然，齐婉月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安排。但也仅仅限于一种，有些吃惊的状态，在惊讶过后就是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似乎觉得，这样安排也好。
闺蜜变嫂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合心意的事情了。
“他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季家小姐自打订婚的那一家死了儿子之后婚事也就搁置下来了。我仔细想了想，不如将他们配在一处也是好的。”秦无涯一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处处为了齐丞泗着想的样子。
“这样安排甚好呀，我怎么一直就没有想到。”齐婉月笑的开心：“你都不知道，娘这些年为了哥哥的事情操了多少心了！总是觉得这家的姑娘和哥哥不般配，那家的姑娘和哥哥不合适。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合适的，哥哥自己又不喜欢！这事拖了这么多年，再拖下去，咱们晟儿都要到了定亲的年纪了！”
说着，齐婉月娇嗔的看了一眼秦无涯，似乎在想这样的好办法怎么也不早点提出来。
“我这不也是最近才想到这个问题的。月儿，我忽然这样给你大哥赐婚，你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你们兄妹……”
“我说秦无涯，你能不能不这么小心眼啊！”齐婉月斜了他一眼，一瞬间就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了：“我总不至于吃我未来大嫂的飞醋！我跟你说，这辈子能让我吃醋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请你对我好一点，千万不要喜欢上别的女孩子。”
“我不会的！”秦无涯捏了捏她的鼻子：“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
“这还用说！”齐婉月拍掉他的手：“不过让陛下为了我放弃了三宫六院大好的人生，我倒是有罪了！”
“那就做好用一辈子赎罪的打算吧！”
“好！”
两个人在未央宫有说有笑的，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只不过，同样的事情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刚刚接到圣旨的季彤一脸娇羞，似乎对于这份从天而降的婚事十分满意。连带着整个季家都开始张灯结彩的，季老将军更是打算亲自到齐家去一趟，将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
而在齐家，齐丞泗看着圣旨沉默的可怕。
一边的齐家家主，也就是齐婉月的父亲一言不发，她娘也是一脸忧愁的看着。
“儿啊，既然圣旨已经到了，就说明这不仅仅是陛下的意思。月儿，也一定是知情的，要不，你就……”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过了好一会儿，齐夫人这才叹了口气说道。
“娘，这婚事我不会接受的！”
齐丞泗忽然抬头，看着齐家两老的眼睛里尽是坚毅。
“你这又是何苦呢！月儿已经嫁人这么些年了，你也应该学会放下了，那些事，你就当是曾经开的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