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涤荡群魔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河面倏然一静,方才岳峰说的那话,以真气加持,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祖千秋身侧的老头子闻言立时便怒了,他跟祖千秋二人一人号老子,一人号祖宗,合称黄河老祖,岳峰说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头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他们说成是阿猫阿狗,番薯鸟蛋。
吃江湖这碗饭的,尤其是这些邪魔外道,有几个是脾气好,好相与的,更别说老头子和祖千秋这些成名已久,颇有些武功在身的老牌人物了。
“费那么多口舌干嘛,咱们并肩子上,把圣姑抢回来再说!”
“不可!”老头子正欲动手,却被祖千秋伸手拦住:“不可冲动,圣姑还在他手上!”
祖千秋话音刚落,对面船头之上,岳峰的声音再度传出:“诸位大可放心,诸位若想动手抢回任姑娘,大可直接动手,诸位若是能胜过岳某,那是岳某自己没本事,技不如人,不论胜败与否,岳某绝不用任姑娘性命威胁诸位。”
宁中则也走到岳峰身侧,朗声道:“我辈正道中人,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用任姑娘性命要挟,诸位若是能够胜过我夫妻二人,任姑娘便任由诸位带走,我夫妇二人绝无二话。”
“不过……”
“不过什么?”祖千秋问道。
宁中则道:“不过船上的伙计都是无辜的,诸位要的也只是任姑娘,诸位有什么高招,我夫妇二人都接着,只是请诸位莫要伤及无辜,否则·····”
“否则怎么样?”一个扛着鬼头大刀,头戴抹额,身着彩袍的青年浑不在意的道。
“否则我夫妇二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伤及无辜之人斩尽杀绝。”
“何必如此麻烦!”岳峰沉声道:“若是有人胆敢伤及无辜,岳某直接一剑将这妖女杀了,看他们还救什么。”
岳峰愣愣的瞥了任盈盈的一眼,眼中杀意毫不掩饰,任盈盈俏脸一白,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岳峰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祖千秋眸光微沉:“岳先生好大的杀性。”
岳峰道:“刀剑无眼,咱们江湖中人,吃的就是刀口添血这碗饭,怕死?那就回家去。”
“哈哈哈哈!”岳峰话音刚落,头前便传来一阵大笑,旋即数百左道人士尽皆笑了起来。
“好!不愧是君子剑岳先生,磊落坦荡,豪气干云,无愧君子之名。岳夫人也是女中豪杰,若非今日未有准备,祖某定要同贤伉俪痛饮一番。”
“痛饮就不必了,你我并非同道,便是当真坐下来喝酒,也无话可说,若想救回这妖女,还得看你们本事。”岳峰摇了摇头,扭头跟宁中则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要打就打,不打就滚,莫要挡路!”宁中则也冷声厉喝。
祖千秋和身侧的老头子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大笑,纵身高呼:“众兄弟,救圣姑!”
二人大手一挥,刀斧砍伐之声骤然响起,便见数根桅杆应声而倒,杆头砸在岳峰所在大船之上,无数飞爪利勾也被甩出,勾在船舷之上,不过片刻功夫,密集的绳索便好似一张刚刚织就的大网,将岳峰他们所在的大船死死网住。
“杀!”
无数身影自大船小舟之上纵身飞出,踏着桅杆,踩着绳索,朝着岳峰
和宁中则二人所在的船头扑杀而去。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个左道中人,用的兵刃那是五花八门,什么奇奇怪怪的都有,但用的最多的还是刀剑。
看着转瞬即至的十多个汉子,岳峰徐徐吸了口气,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铜钱,未见其拔剑,只转身挥手,铜钱立时便成扇形朝钱飞射而出。
“噗噗噗噗!”
数十枚铜钱宛若强工硬弩射出的利矢,暴雨梨花般攒射而出,顷刻之间,便洞穿了十数人的身躯,带起不知多少朵绽放的血花。
“小心!”
提醒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十多具尸体便如下饺子一样往河中落去。
一声宛若龙吟般的轻响,一道璀璨剑光已然在岳峰身侧绽放,剑光如龙,姣似明月,刹那间,船头好似一下子幻化出四五个宁中则来。
只见漫天剑光纵横,好似织成一张大网,一堵高墙,将无数前赴后继的左道之士打落水中,成了落汤鸡,在水中扑腾。
祖千秋和老头子二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不过须臾之间,便有数十人被打落击飞,说的恰当但又难听点,二人打这些左道中人,就好似拍苍蝇一样。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不知谁人又是一声暴喝,余下的左道之士好似全都不畏生死一般,争先恐后的朝着岳峰他们所在的大船扑杀而去。
数百人朝一处冲杀,所成之势,不亚于千军万马奔腾,不过刹那之间,入目之处,尽是刀枪剑戟,各式兵刃,充耳所闻,皆是喊杀之声。
华山混元功,本就是内外兼修的神功绝学,自糅合紫霞功和华山其他诸般绝学,以及道家内丹法糅合而成混元紫气之后,非但糅合诸功之长,于积蓄真气的速度大幅提升,其锤炼筋骨,熬炼气血,增强体魄,增长气力上更是具备神效。
而且在神种的加持之下,二人虽仍旧处于后天境界,但通过神种,却早已开始汲取天地精气,否则二人的真气也不会增长如此之快。
先前自衡阳返回至洛阳时,宁中则就告诉过岳峰,那时的她,体魄就已经在飞速的增长了,如今又修炼了这么久的混元紫气,更是日日同岳峰双修,未有一日例外,一身真气且先不提,一身筋骨体魄,已然不亚于江湖中那些横练外功修至顶尖的江湖好手。
强健的体魄,让宁中则能够爆发出更快的速度,若是再加上真气加持赋予的爆发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岳峰在混元功上的造诣不如宁中则,可岳峰的真气却比宁中则要浑厚的多,尤其是后面还专程消耗了三十点善功提升真气,如今岳峰的真气,已然处于后天境界的最顶峰,只差一个契机,一身真气就能由后天转先天,而且两个月前,岳峰的肉身也开始突飞猛进,尤其是推演出全新的混元紫气之后。
“绕过去!”
宁中则速度虽快,剑法虽强,可终究还是凡人,力有尽时,就算加上岳峰,也不可能照顾全船,这些个邪魔外道纷纷架小船绕至岳峰他们所在的大船另一侧,离得近的直接纵身飞跃跳上大船,离得远的,则以飞爪扣住船舷,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十数人登上大船。
“师哥你守住船头,我去对付他们!”话音还没落下,宁中则已然转身来到任盈盈身后,岳峰也早已提剑在手:“师妹,今日不必留手,正好大杀一番,印证剑术!”说话间,已然横剑将五六人抽入水中。
好似在岳峰手中的不是利剑,而是钢鞭、是铁锏,每一剑挥出,皆是横剑如鞭似锏,大开大合,好似长枪大戟,铁骑驰骋,用的赫然便是思过崖密洞之中记载的嵩山剑法。
“师哥所言极是!”宁中则一剑刺瞎四人眼睛,长袖一甩,四人便好似被泥头车撞到了一样,身形立即倒飞而出,将身后之人砸倒,宁中则也趁势欺身而上,飞身割断不知几根飞爪,抬脚飞踹,两个人形沙袋当即就被踢飞出去,砸在飞驰而来的小船之上。
不过片刻功夫,大船周围已然不知有多少人被打落水中。
“娘的,这岳不群两口子这么厉害?”
祖千秋和老头两人看的都愣住了,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岳峰和宁中则的武功会比他们高,但也没有想到岳峰和宁中则的武功竟然会高到这个地步。
“用渔网!”
几个海沙帮的帮众提着渔网便飞身跃起,各自抓着网兜一角,便朝着穿透的岳峰罩了过去,这网兜乃是用特殊的材料秘制而成,寻常刀剑难上,而且网上还涂有他们海沙帮的秘药。
岳峰却根本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旋身来到一只木桶前,一脚踢出,那木桶立时便如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直直撞在那网兜中间,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几个海沙帮的弟子也给带飞了出去。
“哎哟哎~~~”
惨叫声,痛呼声此起彼伏。
这些个旁门左道之士可谓是手段尽出,若是在开阔的平地之上,被他们这般团团围住,饶是岳峰和宁中则武功高强,真气浑厚,可他们若是悍不畏死的一个接着一个冲上来,岳峰和宁中则终究会有疏忽之处。
可如今岳峰和宁中则占据甲板,一身守住四方,他们甚至无需大开杀戒,只需让这些左道之士上不了甲板就行。
而以岳峰和宁中则如今的武功,想要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一炷香后,周遭的大小船只之上,还有百余人,水中活着的不知还有多少,可死了的绝不在少数,岳峰他们所在的大船四周的河水已被染成了红色。
没人敢再杀过去,可也没人敢贸然离开。
宁中则手腕一抖,剑身之上所染鲜血立时便被抖开飞向四周,收剑入鞘,宁中则的脸色已有几分苍白,显然真气损耗不轻。
可岳峰却仍旧还是红光满面,自信昂扬,目光扫过周遭众人,摇了摇头,道:“邪魔外道,不堪一击。”
“若只是如此,可以叫他们直接离去了,来再多也是无用。”
后头这句,却是对甲板上的任盈盈说的。
“小女子可没有吩咐他们来救小女子,他们之所以过来,完全是他们自愿的。”任盈盈却神色如常,平静的道,好似方才死伤的两三百人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果真是邪魔外道。”岳峰看着任盈盈,强忍着一剑将其刺死的冲动,毕竟黑木崖易守难攻,而且是建在百丈峭壁之上,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还真上不去。
岳峰的目光再度扫向众人:“看来你们的圣姑,并没有把你们的性命看在眼里,听岳某一句劝,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等受圣姑恩惠,自当以死相报。”老头子话音刚落,便纵身再度朝着岳峰飞扑而去,飞至半空,双手十指之间,便露出了八颗栗子大小的圆形弹丸,挥手间八颗弹丸便朝着岳峰激射而去。
岳峰眸光微凝,双脚一动不动,手中长剑挥舞,只一圈一转,长剑再度指向半空之中的老头子时,那八颗弹丸已然整整齐齐的码在剑身之上,还不等老头子有所动作,八颗弹丸好似出膛的子弹一样,以更快的速度激射而回。
只听噗噗噗几声,八颗弹丸几乎同一时间贯穿其胸腹四肢,鲜血喷溅,老头子的尸身也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船上。
“老头子!”
“老头子!”
祖千秋抱着老头子的尸体大声呼喊着老头子的名字,可那饱含岳峰真气的八颗弹丸,已然使其生机彻底断绝。
祖千秋放下老头子的尸体,朝着任盈盈的方向拱手躬身一礼:“圣姑在上,请恕祖千秋日后不能再为圣姑效力了。”
话音刚落,便飞身一脚踏在船舷之上,跃上横在大船间的桅杆之上,几步之间,便已跨越了数丈之距,手中折扇朝着岳峰胸前要穴攻去。
就在二人距离只剩六尺之时,只见其手腕一扭。
簌簌簌!
数枚黑影自折扇之中激射而出。
黑血神针?
周遭众人眼睛一亮,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只见一道璀璨如虹的剑光一闪而逝,岳峰的身形,已然出现在桅杆之上。
祖千秋还在往前,可其手中的折扇却忽然从中折断,一截掉了下去,他的脑袋也和身体分开,猩红的鲜血自其盆腔之中喷射而出,无头的尸体因着惯性继续往前,正好倒在任盈盈身前,呼吸之间,甲板之上便淌满了鲜血。
“三尸脑神丹虽然厉害,但距离端阳节尚有半年,若是想现在就死的,尽管上前来,岳某定不叫诸位徒劳而返。”
话音刚落,便听划水声响成一片,船上有人飞速起出船锚,不过站茶功夫,方才还横在河面上的数艘大船和无数小船,尽皆走远,只余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河面,和一具具泡在水中的尸体,还有那争相抢食的鱼儿。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躲在船舱里的船老大跟伙计们虽然见惯了江湖厮杀,可见到如今的情形,还是没忍住浑身瑟瑟发抖,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