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歧途
（一）
工资发下来了，我看了看工资条，默算了一下大概开支。哎！又是入不敷出，还得靠信用卡填漏，这班上的真是郁闷，每天早出晚归，生怕迟到一秒钟扣了工资，更是兢兢业业做事，不敢出半点的错。可如此的拼命，到手上的工资还是不够用。
我的耳畔又响起来同村好友电话里的声音：“来我这里吧，公司环境好，待遇高，目前正在招揽人才，你能力这么强，公司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确定来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薪资！”
他叫阿勇，他和我从小一起玩长大，一起捉青蛙，一起掏鸟蛋，小男孩喜欢干的事我们基本都一起干过。也因此，长大了友情还一直在。只是后来，他要去遥远的其他城市发展。自此，也便渐渐地少了联系，直到去年，他杳无音信了一年，我以为他忙于事业，再加上我的生活也过得焦头烂额，也就顾不上多想。直到前一个月，我突然接到了他的话，他侃侃而谈，愈加变得神气，我听后只是嗯嗯应答，变得愈加没底气，而他，声音越来越大，愈加神气了。
他说他经过了一年了努力奋斗，终于在公司混出了一片小天地，收入更不用说了，现在在那边买了房，日子也过得舒适安逸。他说他现在混好了，便想到了我，让带着我一起发展。他说的很真诚，我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只是他所在的城市比较遥远，公司又在城郊，我犹豫了，只说我考虑考虑，然后便有了以上那句他说的话。
之后，他也会时常打电话给我闲聊几句，问问我的近况，偶尔回忆回忆小时候，其他的便也没多说什么。听他那自在的语气，多少次我都默默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一样成功！”但因太过遥远，我还是没有勇气和他一起去发展。
直到近期，工作遇到了种种挫折，再加上那可怜巴巴的工资条，我思虑了许久。对！不拼一把，哪里来的富贵！终于，我鼓足勇气，拨通了阿勇的电话。
“阿勇，我想问问，像我这样的，过去贵公司的话，待遇如何？”我问。“太好了，你终于想明白啦！明天我替你问问老板！”阿勇显得甚是高兴。
第二天晚上，阿勇给了我电话，详细跟我说明了薪资待遇，这可比我现在的工资多出两倍多啊！我不禁喜上眉梢，此时的我，已然忘却了顾虑，一口应了下来。
我提交了辞职信，买了火车票，毅然踏上了他乡的路。
（二）
两天两夜的奔波，终于到站了，阿勇已在站外等候，不同的是身旁还跟着两位强壮的男子。阿勇西装革履，笑容可掬，那笑容下似乎带着丝丝疲倦。他介绍道：“这两位是同事，陪我一起来接你，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你们好！”微笑着打了招呼，那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冲我点了个头。
我以为他们性格大概就如此，也没法心上。我们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其中一个同事开车，我和阿勇坐在后排，随便聊了几句，但终因两夜没睡好觉，我便沉沉地睡了去。
“阿智，到了！”我在睡梦中被阿勇摇醒。我揉揉朦胧的眼睛，才清醒过来。我跟在他们后面，这是个山清水秀的山庄，景色怡人，空气清新。我向四周望了望，显然是置身在一处深林之中。只有一条蜿蜒的土路伸向不知是不是城市的地方。
大门是两道厚重的铁栏门，高大气派，有两位高大略显帅气的保安值守，两侧是三米多高的围墙，上网铁丝往林中延伸而去。看到这儿，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转瞬间便又不以为然，跟着阿勇便进了门。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阿勇！”我不自禁喊了一下阿勇。“怎么了？”阿勇转过头问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叫他，愣了一下，才歉意的笑道：“没什么！”
阿勇带我进了一个宿舍，里面有几张陌生的脸，阿勇笑道：“这是新人宿舍，你先住在这，明天带你去见老板！”我点头答应。
这晚，几个新人谁也不认识谁，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敲门，叫我们四个新人前去做功课。左弯右转，差不多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教室。教室里坐满了近一百多号人，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站在讲台上笑脸欢迎我们：“欢迎我们新来的同事，请他们做自我介绍一下。”
我还一脸疑惑，难道这就是面试吗？但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我们几人腼腆而又紧张的做完自我介绍，便找空位坐下，我看到阿勇身旁有空位，便坐了下去，轻声问道：“不需要面试吗？”
“老板了解你的情况了，情况符合公司条件，不需要面试了！”
“那这是老板吗？”我又问道。
“算是，他是负责我们现在这儿的总经理！”
“我们这儿是分公司？还不是总部啊？”我瞪圆了眼睛问道。
“那当然，还有好几个分公司呢！”阿勇既神气起来。
接下来，我们便开始听总经理讲课，这一天讲的是经济学，我整整听了一上午的课。
下课后，经理要求我们新来的员工链接狼牙下载一个公司内部软件，然后进行注册员工备案。
完事以后郑重的说道：因为我们的课程属于机密商业，不可泄漏，如果发现有谁泄漏，公司定将追求其法律责任！所以，为了绝对保证公司机密不外泄，在开课这段时间，手机是没有信号的，也没有网络，更加不可随意请假外出！还望那么理解！等课程结束，考核通过后，便可申请卡号恢复手机网络使用！小伙伴们，欲成大事，必经磨练！加油！
针对公司机密，我们都是有所了解的，更听到追究法律责任四字，我们也更是毫无争议了！
（三）
接下来的日子，基本都是在上课，什么人性学，心理学，沟通学，继而又是些世界观、目标性，再就是理财学等等。
不得不说这些老师的课讲得都很精彩，也很幽默，大家听得都津津有味，我也不例外，尤其是到了理财学，大家更是听得异常兴奋。也不奇怪，出来工作，谁不是蹦着钱去呢？更何况是有人可以带自己赚大钱。
可过了两天，夜里，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这基本也不和外界接触，不停地讲课讲理论，怎么感觉越来越像传销。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拼命甩甩头，示意自己这不会是真的！怎么能把世人都想得那么坏，说不定我真的是遇到贵人了，这么一想，我便又安心地睡了去。
这几天，我总是看见后山有几栋隐隐约约的房子，还挺纳闷，什么工厂会开在那个地方，想罢还自我摇了摇头。
现在每天的生活便是上课，喊口号，据说每天大声的喊口号暗示自己成功，那一定就会成功！大家现在都很相信老师们说的话，都在奋力的高呼着，也许是心里作用，我既然有了一种我即将要发大财的感觉！
直到过了两周的一次课上，我才猛然意识到，我真的进了传销公司！
所有的课讲不得差不多了，大家的热情度都推到了最高点，接下来便是训练实操课。
经理给我们讲了一款赚钱的软件，他讲的热情激扬，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更让我们激动的是经理开始向我们展示他的业绩成果。我的天，每天既然能做到几十万的业绩，我要是也能赚这么多多好，但他毕竟是经理，又做了这么多年，我岂能和他同日而语，能做到他的十分之一我都快高兴疯了。
“小伙伴们，我相信你们也想做到和我一样！有付出就会有回报，我相信你们，只要努力赚钱，相信不久的一天，你们一定会比我做的出色！下课！”末了经理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结束了这天的课程，话音刚落，顿时引得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晚，整个宿舍的人都激动得难以入睡，都在高谈阔论着赚钱以后要如何打算，这一晚，大家都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早早地做到了教室，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实操课。
让我颇为惊讶的是，当经理宣布该软件是一对一绑定注册的，开发需要成本，所以每个人必须花一万块钱购买软件，然后进行注册绑定，便可进入实操班，由经理亲自带队操作赚钱。
学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大家本来就是来赚钱的，哪有什么钱买软件。
经理又开始发话了：“小伙伴们，你们肯定觉得不值得花这个钱，可是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们试想，我现在花了一万，下个月就开始回本，在以后便是每月成千的累加，相信你们都会算这笔账，这一万块钱你们说花得值不值！”大家伙听后开始沉默，开始思考，不再窃窃私语。
“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来干大事业的，是来赚大钱的，难道你们一辈子愿意朝九晚六，碌碌无为，被别人看不起一辈子吗？”这段话着实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所有人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而只有我清晰的明白到：我进入了传销公司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已经完全清醒，完全陷入了如何离开这个地方的思索之中。鲁莽地逃跑，那绝对是行不通的，看这高大的铁门，高大的围墙，还有那铁丝网，就算是练家子来了，也绝对冲不出去，更何况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动作笨拙之人。就算是侥幸能跑出去，但这个地方深山老林的，绝对也是跑不远的，到时如果被抓回，绝对被打得半死。手机已然没有信号，靠手机是指望不上了。
突然，我才明白，公司里一个个强壮的保安，其实就是打手。突然，我才明白，那天刚进大门时的那阵冷风是怎么回事。突然，我才明白，阿勇那一切的成功，只不过是忽悠我罢了！对了，阿勇！我唯一的希望！我顿时涌上一股想要寻求他帮忙的冲动！可当我看到他和其他那些所谓的同事有说有笑时，我又明白了，阿勇完全靠不住了，他要不被完全洗脑，要不他就是有意拖我下水！想到此，我打消了向他寻求帮忙的想法。
愿老天保佑，让我早日脱离这个地方！
（四）
经过三天的考虑，经理开始统计愿意人数，不出我所料，所有人都同意交这笔软件费！可有人表示拿不出这么多钱，经理思考再三，为难的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诚心，我可以允许你们打电话给亲戚朋友借钱！”说罢，示意助手带他们走向了一栋可以通电话的楼！
我故作面露难色，指出还没考虑好，经理微笑着，表示我可以认真考虑考虑，然后又跟我讲了一大串斗志激扬地话，可此时的我怎么可能听得进脑，只是“嗯嗯”敷衍着！
又过了两天，经理又开始统计了，这两天有许多人开始在老员工的陪同下，入城取了钱归来，但也有些人沮丧的表示借不到钱，经理还是没放弃，又再次苦口婆心的说道：“不急不急，还有一套路，现在的赚钱模式都是互利共赢，你们可以发展下线，可以邀请亲朋好友加入，邀请到三个人就可以了，而且，日后他们的业绩也有你们的抽成！”此话一出，那些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的练练点头！
我瞬间明白了，阿勇为何如此热情邀我来此了！
让我拉人入火坑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可我也不能这么拖着！对，我暂时先赢下来联系家人交钱，然后在入城取钱的时机趁机逃跑！想到如此，我欣然同意交钱，然后提出需要打电话给家人打钱的想法。
如其他员工一般，我在助手的陪同下来到了那栋楼，我随机打开一个之前的骚扰电话，备注上“爸爸”，然后打了过去。
“喂！”那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爸！”我开始了我想好的话语，“我这找了份高薪的工作，但需要交一笔费用.....”我不过电话那头的谩骂声，赶紧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钱打在一直打得那张卡上，好的，明天我去取！”说完，我送了一口气，和助力表示已经打完，然后走出了那栋楼。
我走进了经理的办公室，道：“经理，我爸今天会给我打钱，我明天进城去取！”
“好的，你跟我来一下，我交代一下明天取钱的细节！”经理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出办公室。
我和那助手还有另一个助手一直跟着他，曲曲绕绕，来到了靠近后山的一间屋子，经常这才冷冷的看着我，看得我一身冷汗，然后示意另一个助手，此助手掏出手机，给我听了一段对话录音。确是刚才我的通话内容，原来，我的手机早已被监听了，听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我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既然你这么顽固，看来你确实不像发财，那就让你去做苦力吧！你的手机就让我代为保管了！”说罢，助手夺走了我手里的手机，门口进来两个壮汉，用毛巾塞进我嘴里，嘴里了恶狠狠地恐吓道：“老实一点，不然对你不客气！“”说话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我彻底瘫软，任两个壮汉把我架着走向后门，然后驾到我曾经隐隐约约看到的那座工厂，丢在一间小黑屋里，锁上铁门，然后扬长而去！
（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饿的发慌，屋里发出阵阵发霉味，让人异常难受。接着，便又开始变得闷热，然后冒汗，再就是眼冒金星、口渴难受。我几度失去了知觉，然后又醒来，我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终于，门开了，进来了经理，背后依然跟着一个打手。经理用手轻轻扇了扇鼻口，显然这气味让他感到不舒服。他坏笑道：“饿吗？渴吗？”我虚弱地点了点头，无奈头却沉得只是轻微的动了两下，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开始讨饶：“求求您别杀我，您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我不想死！”
“那也行，但你得保证你以后乖乖听话，否则，我也没法再留你的小命了！”经理威胁道。
“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乱来了！”我虚弱的挤出一句话。
“带他去弄点吃的！还有，让他把这沾满屎尿的裤子换了！”经理对那人说道，一脸的鄙夷和恶心。
那人架着我进了一间肮脏的洗澡间，给了我一瓶水，再丢给我一条宽大且皱巴巴的裤子，然后就站到门口守候着。
我猛灌下了那瓶水，休息了几分钟，身体开始有了力气，然后才冲了个澡，换上那条裤子。那人又带我走进一个昏暗的食堂，给我叫了一碗泡白菜糙饭。可笑的是，这一晚如猪食一般的饭，我却感觉从未有过的美味，三下两下便扫个精光。
此时，已是夜晚，那人将我带进一间睡着十多个人的宿舍，示意我睡在最里面的那张床上。床上铺着破旧的床单床被，散发着一阵阵霉臭，那厚厚地一层污垢贴在上面磨光得锃亮。我别无选择，无奈的躺在上面，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次日天微亮，我便被一声铁棍敲击床架声震醒，一个汉子用粗犷地声音吼着：“起床上工了！起床上工了！”
我随着这些人匆匆忙忙来到了厂房里，厂房里的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清水，到处摆满各种颜色的水，还有各种粉。那汉子对我说道：“你跟着他，让他带你操作流程！”边说边指了指旁边一个消瘦的男子说。
接着，车间便忙碌了起来，我在消瘦男子的指教下，装瓶，兑水，兑色，再加气泡粉，糖精.....一系列流程，相互配合着完成了！
原来，他们还开了黑厂，私造如此不达健康卫生标准的饮料啊！我本以为我会继续回到之前的教室，没想到被弄到这个地方！这地方四周围墙都比前面的学习基地高出两三米，随处可以看见凶神恶煞的打手转悠着。
每天十几个小时暗无天日地劳作，吃的跟猪食差不多的饭，夜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躺倒在床上时，我一大男人既然眼泪扑簌流个不停。
此时此刻，我好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工资很低，但至少我还是个人，至少人身自由！
我开始思念亲人，思念父母！接着，便又是对往后日子的绝望，想到往后无尽的深渊和痛苦，我不禁一阵恐惧！我还能逃出去吗？我还能获得自由吗？我一遍遍地对着窗外的天空默问。
（六）
熬过了一个月，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也便想着要逃跑，我已经顾不上太多，我必须得拼一次。我发现每天半夜里，总会听到有货车送货出厂的声音，我花了三天时间暗暗记住了货车停留的位置和时间点，又摸索好一条打手较为松懈的路线。这天夜里，待人都睡了，我绕过门卫，偷偷躲到货车下面，静静等候他们搬货装车，待车子启动之时，我爬出车底，来到车尾，一把抓住后门把手，爬上了车顶。
我躺在车顶上，呼吸急促，心里又一阵窃喜，我终于逃出来了，我终于逃出来了！
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不幸的人，车才开出两三里路，既然出现问题无法开动！司机下来转了一圈，然后就开始打电话，似乎在和公司维修部联系，另一个也开始四处查看！我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可越紧张越容易出错，我本想轻轻伸一下发麻的腿，不想踢在了铁箱上，发出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司机停止了电话，两个人一左一右往车顶爬了上来。好不容易跑出来，被抓回去肯定会被揍得半死，与其如此遭罪，不如再赌一把，我心里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便憋足劲蜷起腿，待那司机冒头，便一脚猛踹过去，司机重重摔在地上，一时爬将不起。随即，我一纵身跳了下去，捡起他那摔落在地发着亮光的手机便跑。
“站住！”那两人后面追喊着。
我拼命地往前冲，边跑边打开手机紧急电话，拨通了110，“嘟嘟嘟...”通了，我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声“嘟”在此刻都显得那么漫长。
“您好，110！”手机里终于传来期盼已久的声音。
“救我！快救我！有人要杀我，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好像是在一座山...”但我“里”还没出口，便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四肢瞬间无力闷倒在地，我看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滚在我眼前，接着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我醒来，我被绑着双手双腿，腿上还连着着一块大石头，几支电筒打着强光照在我脸上，使得我只能低着头无法直视，我看清了，真是一个修有粪池盖的粪池，那池盖被放在一旁，露出黑洞洞的粪池口，“小子，你可真是找死啊！把他扔下去！”是经理的声音。我一阵恐慌，对死亡的恐惧使我不禁又开始苦苦哀求，但这一次，仿佛这些人都是聋子一般，几个人无情的抱起我，还有那石头，一起冷漠地将我丢进了粪池。
我拼命地挣扎着，头高高仰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块灰亮逐渐被盖去，我依然挣扎着，心里却满是绝望，不一会儿就被那大石头沉沉拉入粪池，直到闯不过气，双眼发黑.....
（七）
第二天清晨，警笛声响便山里，包围了整个公司和厂房。原来，警方很久前便已接到有个人来报案，说是收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要其打钱，也有人来报案亲人失踪，直到昨晚接到阿智的报警电话，警方高度重视，立刻定位追踪，全警出动！
然而，被抓人员全是受害的员工，经理和打手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阿勇和他所谓的同事们也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事，更不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都只是一脸蒙圈地坐上了警车，只有后山厂里的员工，个个泪流满面，感激涕零，他们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
而阿勇还永远不会知道的是，阿智死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楚和绝望！而他还永远不会知道的是，因为他的电话，无情地断送了最信任他的朋友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