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泊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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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困龙洞

“老白,嘿,老白。”

“什么事儿,我这儿正忙着呢。”

“你怎么又把你那大罗盘拿出来了。”

“我得靠它测一下周围的环境,好多了解点情况…好了,你打算说什么?”

“你说天一他飞出去也好一会了,不会有事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虽然我们终会永别,但不会是这一次。”

“老白,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能相信并接受你的那一套的。”

“命运就是命运,没什么不好接受的,而我之所以相信并接受是因为占卜的准确度并不高,但它的结果总与真正的未来有着…微妙的关系。”

“…”

“我的老友,我当时也并不知道现在会发生的一切,我只能从占卜的答案中得到模糊的提示,只有在一切发生之后我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和真正的答案。”

“那不就等于没什么用么…”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我,天一,黑郎还有小六,自多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们的命运就已纠缠在了一起。”

“好吧,看来我一辈子都甩不掉你了…等会儿,那是个窃听器么?”————《组织情报部项目B7高风险目标监听编号18,白无铭监听报告*月*日》监听设备已损坏,项目中止,无后续内容。

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涌泉村,差不多是小刘老师刚带完第一届学生的时候。那时的村子规模比现在还小一圈,也没这么现代化,村里大多都还是是老房子。最近发生的大事是老方丈收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大汉当徒弟,以及山里来了一伙山贼。

一个平常的农忙季傍晚,村里的学校几小时前刚放学,学生们或在帮家里干活,或在田野街道上玩耍。除了初级学院最高年级的几个孩子,他们要准备升学考试。

村里的广播发出一阵电音,吓飞了停在上头的家雀。

“欢迎各位村民朋友收听村电台。”广播员用不太标准的官话说“今天要给大家播放的是…这字咋念?算了不管了,一个不知道是哪国的古代诗人盒儿打铃的《故乡吟》。好了小刘老师,你念吧。”

几秒后,一个不同的声音与笛声一同响起。“船夫快活的回到平静的内河,他从遥远的海上归来…”

“你说村长最近为啥要让学校的老师在广播里念那些让人听不懂的玩意儿?”扛着锄头的村民问。

“好像是和校长商量的,说是要增长村民的文化素养。”村民秦长命说。

“给咱们增长文化素养干啥,能让咱娃儿考进大城市去就行了。”村民说“老秦,我先回去了这天快黑了,听说最近还闹山贼,你也小心点。”

“我不怕山贼。”老秦地手里的扁担一挥,甩出一股劲风。“而且我还要等吴大哥,不能回去。”

“今晚护送晚自习的学生也拜托你了。”村民挥了挥手离开了,老秦站在原地,也挥了挥手。

广播中的声音仍然在继续朗诵“我也会这样回到故乡,如果我收获的财产多如痛苦…”

天色渐晚,村长正在躺椅上摇着蒲扇。他刚看完一份城里送来的让他头疼的通知,通知中的不得有误四个字让他记忆深刻。现在他正在思考让老光棍当广播员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

“晚上好啊村长。”一声问候打断了他,一个学生从他身边走过,应该是吃完晚饭回学校上晚自习的…不,是那个孩子的话,他应该是没吃过晚饭。

“哎,你也晚上好。”村长回应道“好好上晚自习啊。”

那孩子在不久前还是全村公认的不良少年,不良到去给山贼当放笼的……还有那碎玻璃似的眼睛,看多少次都让人害怕。

村里的传闻是说,当年他娘不愿和他爹回村吃苦,他爹一个人把他带回村拉址大。他爹那人全村都知道,人不坏,但确实不怎么会教育孩子。加上前几年和老五一块带村里人闹事…现在没个二三十年回不来了。

这样长大的孩子自然是让全村人头疼的对象,偷鸡摸狗没少干,有一次为了报负抓他现形的秦长命,往他家井里投老鼠药…还好让人抓住了,要知道全村的井可是连一块的。

不过好在前一阵子,学校里那个瞎子老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他去上学了。要说那老师还真有点本事,才上几天学那小子就变了个人似的,整个就一三好青年。自己家的水缸还是昨天他帮忙挑满的哩。

“我就要重反旧地,你们守护过我的亲爱的山峰…”

“也不知道那些文化人写这些东西图个啥。”村长这样想“听说镇上有卖自己会洗牌的麻将桌,回头让女婿帮我整一个…听说他现在高升了,当上镇上副手了…小儿子也在镇上开了店…一个个都忙,都不来看我。”

村长这样想着,一边托着躺椅回了家。

在自家院子里,一个人影正用葫芦瓢把水缸里的水往地上洒。在夕阳的光下,水花如同破碎的琉璃。

“你怎么回来了?”村长看了眼洒水那人,那是他大儿子。

“回来拿点东西。”他说。

“那你这是在干啥。”村长用莆扇指了指地上。

“爸,我都听邻居说了。”他说“那小子挑的水你怎么敢喝的啊…”

“令人起敬的安全的疆界,母亲的屋子,乃至兄弟姐妹们亲爱的拥抱。”

村子的另一头,村民吴青山正在狼吞虎咽着桌上的饭菜,他饿了一整天了。

“你看你那样,我中午不给你准备吃的了么。”吴青山的妻子说“我让花眼睛那小子帮忙送田里去的,你没收到么。”

吴青山一边埋头吃,一边说“以后别让他送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老秦回忆起中午的场景。花眼睛把饭给了他和吴哥,聊了几句后就回学校了,自己正打算吃时,吴哥一把抢过了自己的饭盒,和他自己的一块把饭菜倒进了沟里。

“我要向你们致候,你们的拥抱,像绷带会治愈我的心病。”

“祸害”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神棍如是说“命运是注定的,无论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无法改变他会带来灾祸的未来。”

“那我们应该将他赶走。”围观的村民们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神棍说“命运无关对错,那个孩子也一样。我们应该让注定的灾祸往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向发展。”

村民们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懂。

村老年活动中心今日异常的安静。

“嗯…我是说命和运是相互独立的,命是注定的但运可以因为人的行动改变。”神棍说“比如说一老头丟了马,但他的马又带了别的马跑回来,谁又能知道丢马一定是坏事呢?”

“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你平时可不这样。”年长的村民嗑着瓜子说“神仙大人在的候也会给我们说这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你不会被伏龙真人上身了吧…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哄笑,这里又回归了平时的气氛。

“要我说,我们把那小子赶走,不就更直接的改变命运了么。”村民说

“这样不就是大家都能接受么,当然除了那小子。”

“谁在乎他啊…”

神棍看着面前的一切,显得有些无力。

多年后,当他面对着他当年宣判的祸害时,他又回想起了那种感觉。

“终究是什么都没能改变呢。”

伏龙山的山腹中的天然洞穴,这本是一个没有光的世界,是龙的埋骨之地。然而,追求力量与珍贵之物的来者终是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那附着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矿物,从洞的这头到那一头的物体,正是极奇珍贵的龙骨。

龙在灭亡后,会化为能量重归天地之间,会留下遗骸者少之又少。

龙骨有着神秘的力量,让世人为之疯狂。名为教团的宗教组织在对伏龙山进行多次调查,确认了龙骨的存在后,不惜耗费大量资源打通关节,扶持产业并以开发山林为由秘密挖掘,只为能得到珍贵的龙骨。

然而,某种不知名的植物成了他们最后的障碍。那植物红的发黑的坚硬根须死死的扒住了龙骨,不仅无法令人挖掘,且接触者无不皮肤溃烂、血流如注。

作为委托人的花眼睛很是无奈,自己在此经营多年,最主要目的便是为那教团挖出这龙骨,难道只为这该死的树根,就要前功尽弃了么。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又来了一个坏消息,有人不知从何处闯进了山洞,正在大闹开采区。

当他赶到时,闯入者已被亲信小白毛制服。但开采区早已一片狼藉,刚装好箱的龙晶也散了一地。

定睛一看,那闯入者原来是村里的神棍,正骂骂咧咧的用不知哪路神仙的名义降下诅咒。

“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神神叨叨的啊。”花眼睛看着被手下按在地上的神棍。

“大哥,查清楚了。”小白毛说“他们是从南边进来的,那边的山体上不知怎么被开了个洞。”

“南边…不是石碑那边么…”花眼睛思考了一下“等会儿,你说他们?”

“是的,还有两个人,没捉到。”

“真该死…”

“老大,这家伙怎么办?”

“关起来,等一切结束之后在放出来。”

山洞内被矿灯照的如同白昼,红的发黑的植物在明暗交界处似乎在诡异的扭动着。

花眼睛在龙骨边烦躁的渡着步,突然发疯似的抄起十字镐向龙骨与不知名植物根须砸去。

数十下砸击之后,根须毫发无伤,反而是镐头飞了出去。

众人顺着镐头的方向望去,一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人一把抓住了镐头,同时,从他身后的黑暗中又钻出了不知多少个黑衣人。

“教团…”花眼睛心中一叹“他们终是来了。”

“看来把这项工作交给您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们的盟友。”为首的黑衣人边把镐头递给他边说“愤怒不会为.已发生的事实有任何帮助。”

黑衣人们上前观察着龙骨上的根须。

“黑血树。”一年长黑衣人说“真是难得,而且这位大人的口味很是独特,居然选择了食用龙骨。”

“如果有一位园丁在就方便了。”为首黑衣人说“不过我们带来了别的东西,虽说对这位大人有些不敬…不过它远远不如龙骨不是么。”

当黑衣人教众将他们所说的东西抬上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连花眼睛本人也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不必惊荒,盟友。”黑衣人说“为了把这东西送来可费了不少功夫。”

“可不是么。”年长教众说“本来我们想用火车给他偷偷送来,被组织那些人发现。可你猜怎么着,有人把组织的追兵全干掉了,我们最后在竟然还在火车铁道上找道了这东西,本来都不抱希望了…”

长者正打算继续说下去,但似乎是被石壁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飞快的冲了过去。

“我的天啊,这浮雕的历史起码到王朝时代还有这壁画…”长者忘情的抚摸着面前的一切“你为什么没给我们报告这些。”

“我不知道你们还在乎这些”花眼睛说。

“你们居然在上面打了洞来安脚手架,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请原谅我的前辈。”为首黑衣人说“他比较在乎这些。”

“历史不断更迭,各个朝代覆灭之际,文明的痕迹也不可幸免。”长者说。“能遗留下来的以是不幸中的万幸,而被人为破坏的仍不计其数,自从组织掌权以来…那狂妄自大的组织,认为曾经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危胁,用令人发指的手断破坏这一切,破坏我们的文明的痕迹,我们的历史。”

教团众人作默哀状

“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会否定自己的文化,也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会如此愚昧,疯狂的破坏自己的文物古迹。”

“组织带来了空前的灾难,这是世界文明的损失,他们的行为证明了他们没有资格统冶这片大地。教团与组织不共戴天。”

众教徒:“不共戴天!”

“组织胆敢清算历史,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清算历史者,终将被历史清算。”

作为一个猎人,老枪杆无比信任自己的枪法。然而就在几秒前,他此生第一次怀疑了自己。

不可能有人能躲过那一枪,除非她有比常人快数倍的反应速度。

然而那一枪打空是事实,它只在雨中留下了转瞬间的光与烟。

“无知的偷袭者。”芒刺说“什么年代了还用枪,而且在我眼中,你们可都是慢动作啊。”

就在刀尖离老枪杆只有半指之时,一张斗篷将刀锋挡开,那斗篷竟与刀锋蹭出了火花。

“是牵马的大叔。”慧明喊道。

旅人叹自己终是来晚一步,没能救下方丈,同时又感叹于组织棍棒的实力。

在收到慧空报的信后,旅人和石头急忙上了山。可半路上窜出一头大野猪把石头拱进了村民吴青山家的后院。

石头被野猪缠上脱不了身,让旅人赶紧上山去救人。旅人离开时还从吴家带走了一样东西,那把锈剑,来自旧伏龙寺的那把。

现在,面对摆好架势的敌人,旅人荒张应战。

“真该死,以前应该多学学格斗技术的。”旅人心想。

快速而凌历的刀法,让旅人完全无法招架,芒刺的动作永远快他一步,不一会儿旅人就挂了彩。

旅人将半截锈剑插入土中

“完全没有胜算。”旅人想“不,在我交代在这儿之前,多少让这棍棒负点伤,好给其他人点机会。”

“阿爷当年是怎么教的来着…”

旅人闭上眼睛,凭着感觉使出回忆中的力法。

反手握剑—挑—再反手—盖—转剑—换手—横扫—转身—劈—刺…

血肉撕裂声,雨声,喊叫声,金属碰撞声…很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