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底气
摊位前，十多名修士蹲在地上，用手扒拉来，扒拉去，反复查看着颜录摆放的杂乱商品，他们嘴里嘀嘀咕咕，瞅了瞅价格，似乎有些不满意。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身穿白袍的麻脸青年挑挑拣拣，拿起两株灵药，挑选十多枚记载矿石辨认、基础法术相关的玉简，随口一问价，又指了指木箱子里的尸蹩，装作漫不经心道：
“我说摊主，这种灵虫有点意思，你顺带添点搭头，送我两只算了！下次我介绍几位朋友，再来照顾生意！”
“还请道友原谅则个，在下也是替长辈守摊，东西绝对童叟无欺，这种灵虫名叫尸蹩，最喜吞吃腐尸，很好饲养，战斗力不俗，我也不好胡乱送人。”
颜录暗暗好笑，对方估计看自己年纪小，想占点便宜，只得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
“这样吧，灵药两株合计五颗灵石，那些玉简只要两颗，您可以再复制三枚修仙异闻类玉简，如何？”
“行……吧……”
麻脸修士面无表情，不舍地瞅一眼青色尸蹩，眼见颜录言辞恳切，又听到有别的便宜可占，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屁颠颠地递过来三枚玉简。
他呲牙一笑，装作很大方地拍过来七枚下品灵石，鼻口朝天，面露得意。
地摊上的玉简，绝大部分内容都是看不到的，需要颜录用空白玉简重新刻录。
“请收好，欢迎下次再来！”
颜录满面春风，拿出一些空白玉简，用神识复刻好，又将两株灵药妥善打包，接过灵石，将东西递给了对方。
麻脸修士点了点头，将灵药收入储物袋，得意洋洋地瞅了附近几人一眼，仿佛在说，你们这些穷鬼，继续慢慢挑哈，老子先走了。
“切，臭屁啥！这扣扣索索的作派，忒丢人！”
“嘿，这张麻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买了一件上品法器呢！”
等麻脸修士走远，十来人里，似乎有几个道友认识他，立马互相窃窃私语，哄堂大笑。
颜录摇摇头，这些人修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都是些底层的苦哈哈散修，别看围在摊子前挑挑拣拣，其实有意向购买的，基本没有两个，大多都是图个新鲜。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时辰，除了一名杏黄道袍的中年妇女捏着兰花指，挑了两块精铁、三株灵药外，其他人看归看，没一个真下手掏灵石买的。
没多久功夫，摊子前的十来个散修，看够了新鲜，就陆陆续续散开了。
也幸好，这条街道人流很大，凑在摊子前的人，尽管大多都是看稀奇，走了一拨，又一拨，没有几人真来照顾生意，但好歹有源源不断的人经过。
隔三差五的，颜录老实守着摊子，由于水晶棺材里的古尸很显眼，非常招人眼球。
所以陆陆续续间，偶尔有些散修无意中跑过来，他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个手头宽裕，愿意购买一点东西的财主。
时间匆匆流逝，摆摊的过程枯燥且乏味，大多数时候只能白费口舌，无人问津。
颜录倒也能沉住气，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一直守着摊子到了傍晚，眼看夕阳西下，街道人流也少了很多。
一天功夫下来，颜录一边打坐修炼，默默闭目养神，来往的过路看客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可惜只遇到三四个恩客。
他舌绽莲花，嘴皮子磨出泡，好不容易才售卖了总共五株灵药，二十多枚玉简，几块矿石，入账十来枚灵石，如果刨除掉东西本身的成本，真不知利润几何，有没有赚到一两块灵石？
也罢，反正勉强算是无本买卖，能赚点辛苦费，换到灵石就很不错了！
花费了整整一天，首次摆摊的生意，竟然能拿个开门红，不至于打空军，其实已经很出人意料，总体而言，颜录还是比较满意的。
眼见天色不早，他看了看围在摊子前，零零散散的五六个散修，准备等下就收摊，返回洞府清点一下收获，再继续吞服聚气丹，好好刻苦修炼，争取早日突破。
磨磨蹭蹭许久，好不容易送走几名看稀奇的穷散修，颜录打个呵欠，刚想将东西全部收拢，突然察觉到有些异样。
颜录轻咦一声，左右扫视，发现街道上摊位空了大半，许多摊主早已归家。
左侧的红衣女孩巧笑嫣然，还在热情招呼问价的修士，摊子上的符箓售卖了大半，明显生意火爆。
循着不舒服的方位看去，颜录眉头微蹙，发现正是右侧射来了一道冰冷目光。
那名黑衣青年脸色古怪，正死死盯着自己摊位，确切的说，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具古尸，目光惊疑不定，似乎有些吃惊。
颜录吓一大跳，还以为此人心生歹意，准备众目睽睽之下，来悍然抢夺古尸。
但转念一想，附近还有十多名坊市的执法队员巡逻，对方胆子应该没这么大，不由暗暗放心不少。
正暗自泛嘀咕时，只见黑衣青年突然收起摊子杂物，过了不一会儿，他背负双手，悠哉悠哉地走到颜录身前。
此人气质阴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先是冷冷扫了颜录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蹲下来，开始仔仔细细观察棺材里的古尸，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咳，不知这位道友，可有何所需之物？”
颜录满脸疑惑，心里暗骂真是怪人，表面笑呵呵的，热情上前招呼，明知故问道。
黑衣青年面无表情，深深看一眼那具绿油油的腐尸，手指贴在水晶棺上，似乎有所意动，但估摸也是觉得要价太高，略微迟疑一下，还是果断放弃了。
他摇摇头，又站起身，指着箱子里到处乱爬的青色尸蹩，声音醇厚，有些沙哑道：
“这种灵虫似乎不是本地产物，给我来上两只吧。”
“道友当真好眼光！”
颜录有些意外，还是喜笑颜开地说了句好话，抓住两只最强壮的尸鳖，小心放在陶罐内，客套道：
“这种尸蹩潜力很大，非常好养活，我给你挑选一对精品，最适合育种繁殖虫卵，承惠每只两块下品灵石，绝对物超所值！”
“嗯，”黑衣青年没有多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递过来几块灵石，将两只尸蹩收好，立马施施然转身，也不多言，直接朝街道外走去，很快没入人流之中，消失无踪。
“白花花的灵石啊，流入我口袋！小爷我呀，心情真滴好呀！土财主，快多来几个！”
颜录砸吧下嘴，嘴里低声哼着不知名小曲，胡吹瞎唱，摇头晃脑，极为得意。
他满面春风，美滋滋地把玩灵石，将摊子上的一样样杂物归拢，刚想起身回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娇笑声。
“这位小哥，你的好东西真不少耶！那个木头疙瘩平时冷漠的紧，竟然会对你的古尸感兴趣，真奇怪！”
左侧，红衣女孩抿唇偷笑，送走一名顾客后，故意凑到颜录身边，她俏脸上满是惊奇之色，将一缕黑发拢在粉嫩耳朵后，踮起脚尖，俏皮道。
“谬赞了，姑娘的生意，才是真的羡煞旁人啊！”
颜录飒然一笑，摆了摆手，跟洪娇娇打了个招呼，自顾自收摊，晃晃悠悠走出街道，也准备先返回洞府。
唉，可怜可叹啊，今天足足忙活一整天，嘴皮子几乎磨破，才终于回了一点血咯！
嘿，还真他娘别说，这男人的储物袋里，只要有了灵石，连走路都感觉嘚瑟不少，倍有底气！
颜录大摇大摆，心情愉快，晃悠到另外一处坊市角落，实在忍不住嘴馋，特意找到一处生意火爆的肉铺摊位，软磨硬泡一阵，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最后，他忍住心痛，斥巨资七块灵石，好说歹说，才从另外一名散修处，单独淘买了一斤灵米，和一斤妖兽肉，乐乐呵呵地回到宅院，开始生火做饭，饱餐一顿。
不得不说，灵米、妖兽肉虽然很贵，但确实物有所值，不仅能饱口腹之欲，还对修炼大有益处，难怪如此受修士追捧，完全不愁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