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虎毒不食子
眼前毕竟是自己的亲爹。
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
若是换个外人在，李昱一定不会将造反这种事情说的如此直白。
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亲爹，两世为人，李昱这是第一次有尝到父爱的机会，断然不会让自己这亲爹出了事情。
只是此时的李昱并未注意到，自己亲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骇之色。
屋内一片寂静，中年男人默不作声，只是目光盯着李昱一动不动。
至于一旁的李叔，此刻却是脸色巨变，神情紧张的看着李昱和面前的中年男人。
屋内的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片刻之后，才看到那中年男人面露一抹笑容，似乎是害怕吓到李昱一样，轻声问道：“儿子，你这话从何说起？”
“妄议朝政可是死罪，更何况你刚刚说的那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会有杀身之祸。”
见自己亲爹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模样，李昱随即解释道：“爹，千真万确的事情，你要信得过儿子，就暂且不要回长安城了。”
见李昱此时的神情不似作伪，更关键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就能够将一件事情说的如此肯定？
看着李昱此时的模样，中年男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居然生出了一股相信的感觉。
“儿子，当今秦王功勋卓著，深受朝廷重视，这是满长安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会造反呢？”
见自己亲爹隐隐有松动的迹象，李昱就知道这时候自己就算是不解释都不行了，否则自己亲爹是万万不会相信。
想到这里，李昱小手拉着亲爹坐下，随后站在地上，板着脸一副认真的小模样，好像学堂讲课的老师一样。
中年男人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可爱，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李昱却是眉头一皱，奶声奶气的呵斥道：“爹，我和你说正事儿呢，严肃点！”
中年男人闻言，立马收起笑容，正襟危坐的在椅子上坐好，轻咳一声道：“好了，爹坐好了，你给爹说说，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这般肯定。”
中年男人心中也是好奇，看李昱此时的表现，似乎真的能够说出点什么来，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而一旁站着的李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眼前的少爷不知道老爷的身份，居然敢这么和老爷说话，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见了，怕是会惊掉下巴。
只是这一切李昱并没有注意到，而是一脸认真的开始说服自己的老爹。
“爹，你是久居长安的人，刚刚也说了，当今秦王殿下可是功勋卓著，受朝廷倚重。”
“外人眼中这或许是优点，但在当今圣上还有太子眼中，那就刺眼的东西！”
“有道是嫉贤妒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此时的中年男人和李叔彻底惊呆了。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李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知道，这些东西外人不仔细研究也很难看透，李昱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能够看透已经不容易了。
现在又说的头头是道，不少成年人也未必能够说得出来这么一番话。
让中年男人瞬间以为，是有人教李昱这么说的。
扭头看向李叔，只见那李叔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中年男人心中瞬间有些好奇起来。
看着李昱，面带笑意的说道：“呦呵！还会用成语了，这词儿那儿学的？”
李昱摇了摇头，开口道：“孩儿自己看书看到的。”
听到这解释，那中年男人眉头一皱：“说谎可不好，我记得你这里只有一本千字文才对，这书里可没有嫉贤妒能这个词。”
“孩儿在父亲书房里偶然看到的。”
虽然亲爹不常在庄子上住着，但依旧设施齐全，书房也是有的。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面露诧异之色，但也没有细细询问。
只是一脸认真的盯着李昱，接着问道：“你如此肯定长安会有大事发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昱点了点头，开口道：“当然，这理由还不够吗？”
中年男人被反问了一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随即失笑一声揉了揉李昱的脑袋。
“就听你的，爹不去长安城了，只是在此之前，爹还要去一趟安排一些事情，你放心，几日就行，回来后爹就好好陪你。”
李昱虽然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产业在长安城，但既然得了这回答，心中也瞬间安定下来。
玄武门之变稍不注意，就是无尽的凶险，虽然史书中没有记载玄武门之变对长安城有什么冲击，但李昱一直觉得，这种大事儿不可能没有什么波及。
以防万一，还是人不去的好。
既然自己这亲爹已经答应下来，李昱也就稍稍安心了些。
“去院子里玩儿吧，爹有事儿要处理。”
李昱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跑出了院子。
那模样，哪里还有刚刚小大人的模样，分明是个贪玩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中年男人觉得刚刚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而随着李昱离开房间，那中年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冷意。
就连那中年男人身上先前平易近人的气息也消失不见，扭头朝着李叔看去，只是一个眼神，就是无尽的威严。
只见那李叔猛地跪倒在地上，神色间满是慌张之色。
而就在此时，中年男人淡漠的声音才突然响起。
“李玉，你一直照顾昱儿，今日这事情你同他提起过？”
“秦王殿下，属下绝对没有提及长安的事情，这些……”
“你是说，这些都是昱儿自己琢磨的？”
若是李昱这时候还在屋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定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李昱的亲爹不是旁人，正是朝堂上那个呼风唤雨，稳稳压过太子一头的秦王李世民。
李昱是李世民嫡出第二子。
武德三年，被过继给了当时已经病亡的五弟李李智云承继香火，加封凉州总管、司徒。
仅仅一年时间，自己这儿子就突然暴毙。
直到一年前，李世民出征归来，在长安城外发现了李昱。
多番查证之下，才确定这就是自己那本应该死去的儿子。
为避免麻烦，李世民将其安置在了长安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这几日烦心事太多，李世民本打算过来散散心，却不曾想在自己这亲儿子口中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
自己同太子之间的矛盾，难不成在外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