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明珠2：教会女校
法租界，法国巴黎酒店，顶层套房内。
晨曦从窗外射进来直到亮的刺眼，宿醉的方子杰、康浩、小东子才在各自的房间中醒来。
酒店客房经理在听到墙面上顶层套房的铃铛响起后，命人送上丰盛的早餐，接着是各种衣饰用品。
该酒店是欧洲贵族式的生活起居服务。
吃窝头咸菜长大的小东子头一次住这么高级的酒店，有种一步登天，如在梦中的感觉。
三个人吃饱喝足，打扮整齐，帅气出门，然后在酒店的大门口各自分头行动。
法租界不大，基本上是以法国巴黎酒店为中心。
它的邻居，右手是日租界，左手是英租界。
而法租界和日租界等其他租界其实都有一部分与英租界接壤，因为英租界才是该市整个租界区的核心，占地面积最大、最热闹繁华，其商业街不止在该市，在整个华北也是首屈一指，独一无二。
美国公理会教堂和它资助的教会女校比邻而居，在英租界的位置相较偏远，但在整个租界区来说，却是处于法国巴黎酒店和商业街的中间位置，实在是很好的地段，动静相宜。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美国作为年轻的资本主义国家，在该市没有自己的租界，美国人多以英租界为主要活动区域，例如：公理会教堂、教会女校和美国酒吧。
这时，院长嬷嬷，即美国公理会教堂院长兼该教会女校校长的老修女。她正带着助理修女、几名外国老师一起送病恹恹的同事克丽丝老师出来。
既是教会女校，工作人员除老师外，大多是修女，偶有干体力活的男性也都控制在外围，校内大部分时候都看不到异性的只身片影。
老师们后面是提着送行行李的两个中国女学生陈雪冰和方玉红。
穿着校服的两个女孩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样的靓丽青春，出类拔萃，连个子也差不多高，只是陈雪冰清淡，方玉红温婉。
陈雪冰又特意走在方玉红的侧后方，尽可能把她提的东西接过去，减轻她的负担。
方玉红低声说：“雪冰，听说了吗，美国大使馆来信了，说老师的事还得学校自己解决！”从生病老师看向院长嬷嬷，又说：“克丽丝老师回国治病，美国的老师来不了，一下少了两位老师，院长嬷嬷着急上火，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陈雪冰没有接话，留心听着院长嬷嬷和助理修女的对话。
院长嬷嬷声音嘶哑的说着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其他教会学校的老师也很缺乏，都分不出人来支援我们。”
助理修女迈瑞深感忧虑的说：“我也托教友打听了，但是精通中文和英文的人本来就少，何况是女性，即便有也去做薪水高的翻译或进公司了……”
说话中，她们陆续来到校门口，那里停着接克丽丝老师离开的汽车，司机是一名中年男人。他的工作兼顾教堂和女校。女校这边没有特殊情况都只能在门口等候。
陈雪冰和方玉红把行礼放进汽车的后备箱。
突然，一阵喧哗混乱，只见几名日本浪人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跑过来。
周围的路人吓得惊叫躲避，正经过的方子杰只得停车察看怎么回事。
陈雪冰为了保护方玉红被人群挤过来，脚步踉跄，就在跌倒之际，身体猝然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被对方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有狼狈的跌倒。
正是刚刚下车的方子杰。
方子杰在陈雪冰撞进自己怀里的同时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体香，随即从上而下看到她发顶乌黑的秀发、娇俏的鼻尖。
同一时刻，那浑身是血的青年穷途末路，眼看要被日本浪人抓住，惶急之下，就近拉住院长嬷嬷，用刀抵住她的喉咙，嘶叫：“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陈雪冰、方玉红和众修女、女老师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那病恹恹的克丽丝老师更是因为惊吓昏倒在地。
陈雪冰顾不上向扶了自己一把的方子杰道谢，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去看昏倒的克丽丝老师。
方玉红正好在克丽丝老师身边，这时已经抱住她着急的叫着：“克丽斯老师！您醒醒……”见陈雪冰赶过来，忙招呼：“雪冰，快去拿急救箱！”
陈雪冰闻言，连忙奔向十来步之外的女校传达室。
为首的日本浪人见青年劫持的是一名外国老修女，行动不免犹豫，示意手下形成合围之势。
院长嬷嬷惊吓过度，想叫竟然发不出声来了。
助理修女迈瑞于惊慌中冲着青年叫：“你干什么，快放了院长嬷嬷！”
她不会中文说的全是英语，青年以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不懂，也没人理她。
为首的日本浪人用生硬的中文冷冷的说：“臭拉车的，别以为用修女当人质，我就会放你，你跑不了啦！”
迈瑞修女慌乱过后，强做镇定的试图插话：“各位先生，请你们把刀收起来，不要刺激他！他挟持的人质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也是美国公理会基督教的会长……”她这才意识到日本浪人们听不懂自己的话，忙去找同校的其他老师：“你们谁帮我翻译下！”
说话中，青年见日本浪人们的包围圈越收越紧，手竟然不自觉的一紧，手里的刀立刻在院长嬷嬷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本意要上前翻译的女老师顿时吓得惊叫往后躲。
陈雪冰刚拿急救箱过来，被撞到，急救箱弄翻在地，里面的药撒了一地。
方子杰见此正要出面，却见陈雪冰猛的冲过去站在日本浪人和青年之间。
陈雪冰身子哆嗦，紧握拳头，大叫：“都住手！”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陈雪冰的突然举动，愣了一下。
方子杰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收回脚步，看着事态发展。
陈雪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首先对青年说：“请你冷静，不要伤害我们院长嬷嬷！”然后看着日本浪人们说：“刚才迈瑞修女想要告诉你们，这位是美国公理会基督教的会长，也是我们教会女校的校长，请你们不要刺激那个人，先把刀收起来！”又对看向迈瑞修女，并转换成英语说：“迈瑞修女，您刚刚说的话我都说给他们听了，您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过几句话后，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哆嗦，从容了许多。
迈瑞修女意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你，好，你赶紧告诉他们，请他们双方不要把事情闹大，要不然我们美国大使馆不会善罢甘休！”
陈雪冰点头，把她的话翻译成中文说给为首的日本浪人听，并机智的加了一句：“……你们难道想挑起美国和日本两国外交上的冲突？”
为首的日本浪人听着陈雪冰的翻译，犹豫。
人群中的方子杰看着陈雪冰的一举一动，倍觉有趣。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