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碧血蟾蜍
我们十一人在半球形的建筑中遭到了无数形似赖蛤蟆的怪物袭击,众人手中火器虽然犀利,但难免伤亡巨大,这一番,牺牲了四名战友,活下来的也都筋疲力尽,狼狈不堪,趁着众人都在休息的时候,我跟眼镜儿、二郎、耗子等人聊起了关于碧血蟾蜍的传说。早些年,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起过一个关于碧血蟾蜍的故事。
这事儿还要从东汉朝说起,东汉历经14帝,享国祚196年,要说也算得上是个大一统的王朝,可奇怪的是,除了开国之君汉光武帝刘秀,其余历朝帝王尽皆是幼年登基,活过三十岁都算是长寿,故此东汉时期,每朝每代都有外戚摄政或者宦官专权。
当时的宦官并不一定是我们通常理解的太监,东汉时期把这种即当不了男人,又做不了女人的人称作‘阉人’。太监这个词出现的时期比较晚,一直到才有了“太监”这个词,起初也并不是专指‘阉人’,而是一个普通的官职名称,类似于少监、太师、太仆这些官职称呼。直到后来,明朝出了王振、刘瑾这样的人物,尤其是大太监魏忠贤,他们祸乱朝纲、无恶不作,也正是因为魏忠贤这些大太监们太让人痛恨,连带着,所有的宦官、阉人都被称呼为“太监”。
中国古代的阉割技术也不是我们想象的一刀下去,就能干干净净,脱凡入圣,而是一次极其复杂的外科手术。而阉割的方式也有许多种,其中比较常见的也比较实用的有两种:一是“尽去其势”,即用金属利刃之类的器具将男性生殖器局部割除。据说这种手术是祖传的技艺,传男不传女。在一些地方,有专门的世家做这个生意。比如四九城有个小刀刘世家,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手术之前,要双方签订一个类似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走逃亡,各安天命”的合同,总之就是说万一割坏了,你们别来搞医闹,听天由命。签完合同,就要做准备工作了,首先要准备一个不透风的小房间,温度要高,防止术后感染,这就是所谓的‘蚕室’。然后准备一点麻药水,传说中麻沸散的原料之一,喝下去。待受阉割之人进入昏睡状态时,就可以动刀了。
先是在两个蛋囊上横切一刀,把两个卵丸挤出来。接下来,就是最考技术的过程:切男根根部。这个过程需要非常丰富的经验,留下的尺寸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要么被认为手术不成功,进不了宫;要么还会长出来,这样被认为是假太监,在当时可是欺君罔上的重罪。切多了,那确实保险了,但很容易引起发炎,轻则终身残疾,重则命丧黄泉。当然这还不算完,切下来之后,需要在尿道处插一根麻杆,保持尿路畅通。再熬过二三天的恢复期,能够下地走路就基本成功了。成功之后,切下的男人物件儿,会被主刀医生小心的包好,然后放到石灰瓶子里,再写上名字包上红布吊到屋梁上,越高越好。
这有个说法叫步步高升,图个吉利。而这个东西就成了太监们的心病,他们进了宫,通常都心黑手狠,想尽一切办法能够赚一点赏赐,然后存起来,就是为了退休后把这个东西拿回来,这里面也有一套手续,不是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蛋,而是要像迎亲一样,隆重的接回去。需要太监收养一个干儿子,由干儿子去跪请。请回来之后,太监一生的凄凉才算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结局,当年父母给他血肉,他拿回来了。等他去世的时候,才能以一个完整的人葬入祖坟。
二是“绳系法”,所谓绳系法是在男童幼小时,用一根麻绳从生殖器的卵丸根部系死,这样便不影响男童溺尿,其卵丸却因得不到供血供氧而停止发育,男童的生殖器会丧失功能。绳系法虽然成功率高,基本也不会使男童丧命,但是这种去势的方式容易重新‘发芽’,男女之欲也不能完全去除,祸乱宫廷的可能仍在。
东汉末年,灵帝在位时期,出了个权倾朝野、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的大太监——张让,其为人十分地变态残忍。为了讨好汉灵帝,张让献计在西园建“裸游馆”。园子内布置的犹如仙境,其中有一种名贵的荷花,名叫叶舒荷,晚上月亮出来了叶子才会展开。汉灵帝命宫女们都把衣服脱光了,裸体在园内嬉戏打闹,汉灵帝每晚都来这极乐之地与她们厮混。张让就凭着皇帝的信任,一直做到了宦官首领中常侍,封为列候,将自家的逍遥庄园建得比皇宫还高。人到了这个份上,唯一的追求可能也就剩长生不老了,而对于张让这个太监来说,除了长生不老,最迫切的期望可能就是完整的男人躯体。为了长生不老,张让居然日食婴儿,变态到了极点;而对于恢复男阳这件事张让心里总是怀有一线希望。据说这名大太监去势时用的就是‘绳系法’,依然有一丝情欲留存,只可惜有心无力,看着这宫闱之中的遍地佳丽,张让是抓肝挠肺地全身难受。为了重新恢复男子之身,他到处寻医问药,宫里的太医、全国的名医都找遍了,名贵的药材、传说的偏方也都吃遍了,可就是不起半点作用。
一日,他借口要为汉灵帝去全国各地收罗民间美女,顺路就来到了颍川,他先是把全城的女子全部召集到街上,然后挑选身姿妙曼,面容姣好,才艺精熟的妙龄女子,准备送入宫中,供那无道昏君享乐。有些女子誓死不从,张让兽性大发,命令侍卫们把这些抗拒的女子以叛逆论处,眼看着这些无辜的女子即将成为这阉人的手下亡魂,忽然人群之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大人是张公公吧!还请公公手下留情。”
张让放眼看去,说话的是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腰间系一个一尺多高的葫芦,像是个云游的郎中。张让听到有人认识自己,又见这走来的老者仪表不俗,便停下手来,斜着眼睛,一脸的冷笑:
“哼,老头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救下这些违抗皇上之命的叛民,你要是说服了我,我张公公定会在皇上面前替这些叛民求情;可你要是说服不了我,连你一块就地正法!这就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哈哈哈,老朽这腰间的葫芦中,有一灵丹妙药,能治张公公的心腹大患。”说完,转身走入了一家酒肆。
张让心中暗道,难道这老郎中懂得‘复阳’之术,他多年以来边访良方,并未取得丁点效果,此时听这老者话中有话,心中又起希望,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只得放了这许多的女子,跟随老者一前一后步入了酒肆之中。两人对桌而坐,
“老朽姓董名协,平素以游方治病为生。前些年来到颍州,落脚在此地,没少得到百姓的关照。还望张公公能给老朽三分薄面,高抬贵手放过此间的那些年轻女子吧。”
“你如果能助我实现心中所想,别说是放了这里的女子,就是给你座金山银山也无妨,但如若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董协神秘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只大如拳头、通体碧绿,背脊上生满骨甲骨刺的癞蛤蟆来。只一眼,张让便惊得目瞪口呆——碧血蟾蜍,是民间盛传的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碧血蟾蜍!这碧血蟾蜍乃天赐神物,蟾衣解毒,蟾头延年,蟾舌利尿,蟾酥更是能使腐物重获新生,是利尿补肾阳的上佳药材,而生有骨甲骨刺的百年蟾蜍则更具奇效,只是人间罕见,极其难寻。张让因找不到碧血蟾蜍,只好吃寻常蟾蜍,天天生吃活吞,却也没见半点效果。看着张让的吃惊状,董协拿出一把寒光利刃,轻轻划破这碧血蟾蜍的皮肤,挤出数滴鲜红的血液,同时取出药盒,将一团药末倒入蟾血之中,然后揉成一颗血红色的药丸:
“这粒药,能疏通内里,强肾萌阳。但我有个条件,恳请张公公放过颍川全城女子,免去这采选之役......”不等这老者说完话,张让抢过药丸,一咬牙吞了下了去。
“每隔三日,你来一趟酒肆取药,七七四十九日后,再待老夫施展手段便可复阳!自从吞服董协配制的灵丹妙药,张让时常腹部阵阵发热,宛若暖流涌动。看来,这碧血蟾蜍的血液确具神效!
转眼间,七七四十九日过去,张让又一次赶到了酒肆。董协触手探脉,颔首说道:“张公公,你那功能复苏就是现在了。”董协关门闭窗,神色肃然地取出碧血蟾蜍,轻揉其脑后两侧毒腺。揉着揉着,冷不丁一拍。“哇”,碧血蟾蜍毒腺大张,吐出一团白色糊状物,这就是传说中的碧血蟾酥。紧接着董协快速摸出利刃,催促道:“快躺下!若再耽搁,你可真要做一辈子的公公了——”之后他用利刃刮去张让下体表面的腐物,以蟾酥涂抹。果不其然,张让复阳成功,心满意足的回到了皇宫,再没来颍川作乱。
没过多久,宫内便上演了“党锢血案”:张让兽性大发,带着赵忠、夏恽、郭胜、孙璋等“十常侍”疯狂诛杀太监,血流成河,累尸成山。此举惹得百官震怒,京师卫军倾巢而出,围剿“十常侍”。张让仓皇出逃,走投无路中跳了黄河。倒行逆施、蠹国害民的张让死了,百姓奔走相告,天做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这就是天道。原来碧血蟾蜍的确能活络丹田,腐物重新的奇效,可接连服用就会产生幻觉,神智不清。这个叫董协的郎中,故意让张让服药七七四十九天,过量的药物让本就心胸狭隘,暴戾成性的张让兽性大发,行事疯癫,不能自己,才引来这杀身之祸,也算是为国除害。20年后,颍州地方出了个名叫董奉的郎中。董奉医术高明,专擅接骨,与南阳张仲景、谯郡华佗并称“建安三神医”。百姓传言,还有个老郎中比他们三人更精于医道。这个老郎中,便是董奉的父亲,名字好像就叫董协。
听完我讲的故事,众人心惊不已,
“原来这些怪物还能有这等功效,也当真是世间罕见,可惜都被我们打烂了,要是有几只活的抓回去,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耗子,你这厮还真是资本主义余孽,我们是社会主义新青年,学习**好榜样,不如抓几只回去捐给国家博物馆,也好让那些蓝眼睛、黄头发、大鼻子的外国人看看我中华的奇特风物。”这时候眼镜儿休息差不多了,虽然满身的狼狈,却也不影响他满脑子的天方夜谭,
“四哥,咱们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还想着活捉敌人?”
“我说二郎,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就是学不会你四爷我这桀骜不驯的精神气质,哎...‘敌人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哎...咱们干事业,凭的就是这份胆气。”
“眼镜儿呀,什么桀骜不驯的精神气质?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活捉几只捐给国家,你别把自己的命捐给国家就算是你丫命大。”
说话间,我看众人也恢复了体力,别在多做停留,趁早逃出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不再犹豫,招呼众人顺着石阶返回。众人相互搀扶,保持队形朝着来路走去,走到石阶拐角处,我用刺刀拨拉了几下之前被我们打死的怪物残害,此处的怪物个体不算太大,而且背部也没有生出骨甲骨刺,看来这里的怪物并不全是碧血蟾蜍这种神物。
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江底的入口处,此处的半球形建筑让众人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会冒出什么怪物,好在一切如常。我催促众人抓紧时间穿上潜水装备,以最短的时间回到营地才是最重要的。此时,我见几人没有第一时间去穿潜水装备,而是跑去江底的入口处,捧起江水大口大口的猛灌。战士们都很长时间没吃没喝,早已饥渴难耐,此时看到有人跑去喝水,都冲了过去,开始猛灌。我走了过去,看到清澈见底的江水,口中突然干渴难耐,喉咙处仿佛被烟火灼伤了一样,竟然有一种忍不住的冲动,想要去喝那江口之水。我心中暗道:“不妙啊!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