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疯魔
顾昌平也是无奈，同时也觉得顾锦毕竟是年纪小，不知道舌头底下能压死人。
大妮他自然会教训，可那傻子，他打了又能怎样？依然还是个傻子，什么道理都不懂，该瞎咧咧还是瞎咧咧。好，就算他把那傻子打死，那之后呢？他去蹲大牢偿命，家里的大大小小该怎么办？他这三女儿又该怎么办？谁会娶一个被傻子看了身子的女人？谁又愿意跟家里有个这样的小姑子、小姨子的人家结亲？到时候家里谁又能容得下她？
可是三妮要是认了这门亲，难的只是她自己而已，有他看护着，怎么都不会太难过，将来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三妮要是不认这门亲，那将来家里的孩子们结亲都会受影响。
难道就只因为她一个，就让全家以后的小辈都跟着被指指点点当孤家寡人吗？
但他的解释还没出口，就听顾锦又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嫁给傻子是个什么后果？傻子哎，不懂人情，不懂世故，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出了人命官府都不追究的。”顾锦说着说着忽然愤怒起来，指着顾三妮说：“她是你女儿，你就把她推到那样的路上去？你就没想过，她万一被打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叮嘱你大姐让她好好看着……。”顾昌平无奈的叹口气。
“叮嘱个屁。”顾锦简直被气坏了，歘一下从沈景城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腾一下从炕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顾昌平呵斥：“就你那不是个人玩意儿的大闺女能看着三妮？她但凡有点儿人心眼就不能这么坑自己妹妹。”
沈景城手里一空，仰头见顾锦眼里都是怒火，满脸不悦的看向顾昌平
没事找什么事？要闹在他们自家闹不好吗？干嘛要跑到这里气他的阿锦？
顾昌平被自己女儿指着鼻子呵斥也就罢了，还被个只算半个女婿的小子这么看，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瞪着眼对顾锦怒斥起来：“顾二妮，你这是什么态度？懂不懂点长幼尊卑？”
这话是说顾锦，也是说沈景城，搞清楚身份，再怎么着他也是长辈，哪有小辈对长辈这个态度的？
顾锦站在炕上摆摆手，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只硬压着怒火问他：“我只问你，万一呢？万一三妮被那傻子打死呢？”
“不会的，我……”
“别说不会，我只问你万一。”顾锦不耐烦听他说什么不会，都把人交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手里了，谁能保证不会。
“我会为她讨公道的。”顾昌平闭了闭眼，说出这么一句话，算是给顾锦的回答，也是给顾三妮的交代。
然而，顾锦却不满意这个回答，看着满脸敷衍的顾昌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这样？好好一个女儿交到个傻子手里，死了就只是讨个公道？那他为什么要让这样的可能发生？
顾锦怎么都想不通，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忍不住就问出了憋在心里多年的那个问题。
“万一她被打死了，或被害死了，人家却只是跟你说她是意外死的呢？你还要讨公道吗？还是连问都不问，觉得这就是她的命？”
这话怎么回？
顾昌平皱着眉头，觉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问这根本就没有发生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顾锦却不容他不回答，咄咄逼人的追问着：“你说啊，回答啊。”
顾昌平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家里儿女也不少，一向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被一个孩子这样指着鼻子质问过，当下也恼了，指着顾三妮就冲顾锦吼了起来。
“那她是干什么吃的？那人是傻的她也是傻的吗？碰到事不会跑吗？不会求救吗？为什么会被人打死、被人害死？我又不是没生她腿、没生她嘴，这都能被害死，怪谁？”
顾锦被吼得一愣，等理会过顾昌平话里的意思，就像被点了炸药一样，一股怒火从胸腔里烘一下就窜上了脑门，瞬间就爆发了。
炕上有个摆着花生点心的炕桌，她气得抬脚就把炕桌给踢翻了，花生点心顿时滚得到处都是，顾三妮自从顾锦开始说话就再没吱过声，冷不防被忽然爆发的顾锦给吓一哆嗦。
然而这还没完，顾锦踢翻炕桌，回头就像小豹子一样向顾昌平冲去，她要揍人，她要先弄死顾昌平。
沈景城一看势头不好，眼看她已经从炕上蹦下，伸手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回头冲顾昌平吼：“滚。”
顾昌平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顾锦？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也就没抬起来，然而就是他这一慢，就感受到了有生第一次被女儿骂娘的滋味。王氏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都傻了，也没挪动脚。
“顾昌平，我#你娘，不是人玩意儿的东西，你死八百辈子我都死不了，狗东西，我*你八辈祖宗。”顾锦跟疯了一般挣扎着去抓顾昌平，因为抓不到顾昌平，她连沈景城也给迁怒上了，连抓带挠的撕扯着沈景城衣服头发，一边撕还一边骂：“你他*放开我，我今天撕不烂他顾昌平我跟你姓。”
然而沈景城哪敢放她，她骂归骂，要是真动手打了顾昌平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当朝皇上最注重孝道，这要是真打了顾昌平，他的阿锦可没好果子吃。
可都这样了，顾昌平和王氏还傻傻的站在那里，沈景城也有些不耐烦，一边使劲儿抱住顾锦不让她脱离掌控，一边随手抄起滚到炕边的点心朝顾昌平砸去：“还不走，你非得闹出事来吗？”
顾昌平被砸的回过神，可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不忘叫顾三妮：“三妮，还不跟我回家？”
顾三妮现在脑子都是懵的，随着顾昌平的吼声下意识就要抬脚，然而，顾锦回头见她动弹，满眼凶光的咆哮起来：“你今天要是敢走就别再上我家门，不知死活的东西。”
顾三妮虽然被现在发生的一切搞得脑子发懵，可也知道回去是没有好果子的，顿时一缩脖子呆在角落不动了。
顾昌平见状狠狠的皱眉，想要上前把顾三妮拖下来，然而顾锦却已经如同疯魔了一般，见他上前，‘啊’一声尖叫，又奋力挣扎着要去撕顾昌平，那力道大的沈景城都差点没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