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平沙落雁
舞蹈课终于开始，栀子和同伴们迅速聚拢，月苋略微环顾每一张青春的脸庞，确认都已到齐，才正式开始今晚的课程：“和上次课一样，我先跳一段舞蹈，所有人依次模仿。”月苋说完，走到音响旁边，从头开始播放《平沙落雁》这首音乐。音乐即将开始之际，她优雅的小跑到排练室中央，确定好位置，随着音符，翩翩起舞。上次舞蹈课结束，就在编排这段舞蹈，比起上次演示，内容更加成熟，已经可以算得上一套成熟的舞蹈。月苋的良苦用心，可见一般，面对舞蹈，总是充满热情，一颗心总是将它看做生命中，最值得付出的事情，或许只有爱情，能与它分庭抗礼。
跳完这支舞蹈，月苋气息微喘，稍显粗重的呼吸声，伴着起伏的胸口，清晰的落入栀子的美眸和耳中。月苋舞蹈时的情形，依然驻留在心间，摆动的身躯和手脚，恰到好处的表情神态，在《平沙落雁》这首音乐的晕染下，宁静又悠远，甚至只需看上一眼，就会忘记时间的流逝，空间的狭隘和窗户外面茫茫的夜色，这是专业的舞者，才有的气质，尤当沉浸在舞蹈中，是极致的美，美到不可亵渎，栀子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尝试模仿的心情，几乎不可抑制，此刻心中忽然想大声呐喊，唤醒教学楼里的男孩子，在沉迷于数字与公式的单纯心扉中，留出一片天地，将舞蹈也放入其中，艺术与科学并不冲突，它们应该互相成就，女孩子最美的一面，并无男孩子驻足流连，那该是天大的错误，舞蹈中的月苋，足以称得上美轮美奂，有幸欣赏到的，却只有栀子和她的同伴，或许这是极为悲哀的事情，美好的事物，总免不了蒙尘，而美丽的人儿，总逃不开悲哀，那么绾莲呢，他是极为美丽的男孩子，下午的忧伤，是否也被悲哀引动。
欣赏到月苋的美，绾莲无法阻止的浮于心中，被忧伤蒙蔽的心，忽然变的玲珑剔透，男孩子的心思，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难懂，即便只是在懵懂中，稍显明悟，也无法抑制的，感到欣慰，消瘦的脸颊，甚至浮现笑容，只是嵌在失神的面容上，却有些不甚美丽，不过随她吧，本就不是美丽的女孩子，桔梗才算得上美貌出众的仙女，她只是凡尘中普通的女儿家，早已经心知肚明，何必为了容貌烦恼，而不敢随心所欲的喜怒哀乐呢。
月苋再次环顾身前，将每一位舞蹈生的神情，摄入美眸中，看到栀子时，那副失神的模样，却引动忻乐，驻留在心间，这位最喜欢，舞蹈天赋最佳的学生，明显若有所思，甚至引动好奇尚异的心思，想询问她在想什么，是想着女孩子，还是念念不忘于男孩子。幸好月苋的目光不是那么凌厉，舞蹈完毕，开怀还未曾消失，这是热爱舞蹈的女儿家，才会有的心情，每当跳完一支舞蹈，开心总是溢满心间，即便生活中，总有诸多悲伤。
栀子吐了吐舌头，月苋却不愿饶过她，面容严肃，语气更是变成了严师的模样：“栀子，你先模仿一遍。”栀子无奈的低着脑袋，走出队列，月苋却调皮的训斥到：“挺胸抬头，弯腰驼背是舞蹈生的大忌，忘了吗？”栀子立刻抬起脑袋，直视前方，月苋的训斥再次到来：“别绷得那么紧，身体放松，自然的挺胸抬头，身体需要绷紧的是体操和花样游泳，那是体育，离不开力量美。”
接连被训斥两次，栀子终于不再调皮，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月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平沙落雁》的曲调再次响起，栀子和月苋一样，摆动着相同的动作，一直到音乐播放完毕，才停了下来，其她舞蹈生依次站在排练室中央，模仿月苋的舞蹈动作。
依次模仿完毕，月苋凝神片刻，似乎在思考着模仿的优劣，栀子忽然变得忐忑，不清楚在月苋心中，她的模仿能有什么样的评价，其它舞蹈生也是这般心情，毕竟被老师点评，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可是月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栀子和同伴：“这支舞蹈是我编排的，就叫它《平沙落雁》吧，第一节课先教大家这支舞蹈，另外多说一句，《平沙落雁》是古琴曲目，古琴是男子弹拨的乐器，我们没有古琴演奏者伴奏，只能用伴奏带，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别搞错了。”
这番言辞说到后半句，月苋的声调明显变得调皮，似乎是在故意撩拨，一双美眸更是悄然间看了一眼栀子。羞赧几乎不可抑制，月苋的心思彰明较著，栀子的美眸变得闪烁，不知道该看向何方，只能盯着远处的地面，却又再度被月苋指摘，一颗单纯的心，忽然变得忐忑不安，绾莲的身影，朦胧的浮于心中，直到月苋的声音，再次响起，才重新集中注意力，凝神倾听：“我再跳一遍，之后开始练习，舞蹈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要拿捏的恰到好处。”
月苋再次似不经意一般，打量了栀子一眼，栀子的美眸，略显紧张，眼皮更是微微颤动，月苋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满意，不再继续撩拨栀子，转身去往音响处，栀子终于可以喘息，呼吸变得粗重，心情也逐渐平稳，月苋再次起舞，栀子的心思，又一次放在了舞蹈上，这次神情依然专注，美眸落在月苋的身体上，仍就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对于舞蹈，她是热忱的，可以投入的时间不多，每当学习的机会来临时，心无旁骛总是会相伴左右，这是她热爱的事业，真心的热爱。
再次演示一遍，月苋几乎倾尽所有，诠释心中的平沙落雁，余下的时间，该舞蹈生们自己揣摩练习，月苋退到一旁，不再多说什么，舞蹈生们或聚在一起讨论，或独自一人练习，都专心于练习舞蹈，月苋又成为无人陪伴的孤独者，残忍的独处时光再次袭来，尽管学生们就在身旁，可是陪伴却是没有的，至少期望热络的心思，无法得偿所愿。如若世间有一种事物，是女孩子极为讨厌，并且对女孩子极为冷酷，孤单无疑是最佳人选，尽管有人愿意品尝孤独滋味，但口感绝对只有伤心和忧郁，倘若有人认为它是美好的，那将尝尽凄凉，这样的人生想想就觉得痛苦。幸好身旁的椅子，明明白白的昭示着栀子的善意，而墙角的桌子上，那一双成双成对的盒子，也带着江离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