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网中之鱼
利刃带着炽热，划过雷动的前臂。
气劲大量消耗，裹挟住火元素力，在雷动经络里流转。
根据剩余气感的储量，考虑到全套圣遗物以及源化骨髓的气感回复加成，不难得出他还能再挨六到七刀，很简单的数学问题。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对方发起七次攻击前结束战斗。
虽然之前利用了卡塔琳娜的心理制服了她，但这并不代表雷动已经拥有了超越紫衣术士的战斗力，他现在最主要的能力依然是挨揍，没什么进攻能力。
体内的气劲积蓄着火元素力，但必须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够返还给对方，但讨债人的速度很快，超出了雷动的反应。
维塔利这时候也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眼自己的祭刀，又看了眼雷动刚才用于格挡的前臂，他刚才那一刀就算不把对方的手臂直接削下来，也应该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才对。
但祭刀传来的感觉就好像在用一把抹过厚实的帆布一般，而对方完好无损。
趁着讨债人愣神的机会，雷动以一个狼狈但非常有效的翻滚到达了石壁边缘，背靠山壁做出防守姿态，这样做可以确保维塔利无法从他后背发起进攻，需要防御的角度范围直接缩减了一半。
维塔利的第二刀砍向雷动的小腹，但又被格挡住了，雷动试图抓住对方，但并没有成功，讨债人一击即退，很是小心，完全不给机会。
接下来似乎进入了长久的对峙，维塔利不现身，而雷动也一直背靠岩壁，心神紧绷，因为视线被阻，他并没有看到卡塔琳娜和科里亚此时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因而也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体内的气感在自发恢复，但雷动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拖延反倒是不利于他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劲裹挟的火元素力也在不断被消耗，而这是反击这个讨债人的唯一指望。
对方不进攻，那就逼他进攻。
雷动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块小型棱镜，举起，这块棱镜没什么能量波动，惟一的作用就是能充当遥控器，给一头机械龙兽发出简单的指令。
而现在就有一头机械龙兽在悬崖下面，虽然是侧翻的状态，但这么一台精密的仿生机械，不可能像一些陆龟那样被翻过来就动弹不得。
给它一些时间，必然是能够来支援的。
而对方身为愚人众讨债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维塔利出手了。
一道淡淡的虚影疾驰而来，讨债人的隐形并不是毫无破绽，在光线明亮处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看到淡淡的波纹，所以雷动抢先一步，跨步，挺肩，一记铁山靠。
不出意外地只撞到了空气，速度方面实在差太多，维塔利左右手祭刀各给雷动来了一下，又立刻退开几米。
“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防住我的攻击，但这种手段你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吧？”讨债人精准地看出了本质。
雷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然后突然间，散去了肩头位置的气劲。
在切实的拥有了一部分源化骨髓之后，气劲就不再是完全的被动技能，他现在已经能够对其有些许的控制力。
而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其实是没有必要时刻让气劲吸收全部伤害的。
来了，讨债人再度发起攻击，而雷动以左肩迎了上去。只要维塔利的武器刺入雷动的身躯，那他的身形必然会有所停滞，这就差不多可以说是现实意义上的卡肉，而这就是雷动反击的机会。
他身上的圣遗物可都是体质增幅，不只是增强气劲，同时也会提升他的身体抗打击能力，而如果始终用气劲护体的话，那后一项的加成相当于是浪费掉了。
然而祭刀终究并没有像雷动预料中的那样落下，维塔利在雷动半米前的位置陡然停了下来，一条条细的仿佛看不见的丝线，不知何时缠绕住了他的四肢、躯干与咽喉。
他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
雷动可没察觉到这些，神经紧绷的他直接一拳轰在讨债人的胸口，气劲裹挟着火元素力喷涌而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维塔利的胸口立刻就凹了下去，但这是雷动全体质圣遗物蛮力一拳的效果，至于反击的火元素力，只是让其身上多了些火光，然后就消失了。
这似乎就是归元无极最主要的局限性，一般来说某元素力的使用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同元素抗性，因而接化发的效果并不太好。
不过此时雷动并无心情思考这方面，他全副注意力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
紧致修长的大腿被类似于黑色皮裤的衣物包裹着，腰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胸前是令人惊叹的规模，齐肩短发从上到下是纯黑到深蓝的渐变色，而眼瞳则是苍青色的。
神秘、妩媚、优雅、柔和，很难想象这些并无统一性的特质竟然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但敏锐的雷动还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隐隐的致命感。
夜兰？他差点就要喊出对方的名字，不过理智地克制了这个冲动，这一声喊出来的话要解释可就麻烦了。
这女人应该也是被祈愿的动静吸引过来的，然后就连维塔利察觉不到她的存在，更不要说雷动了。毕竟再怎么发挥聪明才智，他现在本质上也就是个抗揍的沙包而已，实在没什么侦测隐形的能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这女人不能说是黄雀，应该是一只在暗中无声无息编织丝网的母蛛。
“你是雷动？”
这女人竟然先喊出了他的名字，这着实让雷动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想明白了，“看来孙宇兄把我卖了个干净。”他苦笑了一声。
“除了能用气劲抵消伤害的功法之外，你竟然还有不少奇特之处。”那双苍青色的眼眸打量着雷动，“不过不用担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毕竟你也‘璃月人’嘛。”璃月人？雷动嘴角抽了抽，他编造的璃月港归元无极门，能骗得到对方那真的是见鬼了。
“不知阁下该怎么称呼？”他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就叫我夜兰大人吧。”
尊贵的夜兰大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维塔利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之前好像说过，再一次见到你的话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讨债人满嘴苦涩，“看在璃月至冬已经签订友好条约的份上，请大人饶命……”
“无主的神之眼对愚人众来说有什么作用？”夜兰突然问道，语气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维塔利脸色一变，“没，没什么.只是可以出售换取大量的摩拉，会有商人接手的……”
夜兰突然微微弯下腰，“我想，是因为制作邪眼最主要的原材料，就是无主的神之眼吧？”她的语调不容置疑。
维塔利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他惊呼出来，但随即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直接泄露了最核心的机密。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而另一边，听到这些话的卡塔琳娜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恐惧宛如冰冷的铁手一般攥住了她的心脏。
虽然她有邪眼，但以她的级别，却是接触不到这等程度的机密。
单纯的科里亚下士则处于突然接收了大量信息处理不过来的宕机之中，对他们姐弟俩的处境没有任何的认知。
“看来，你比我预料的还要重要。”夜兰看向雷动，语调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俏皮，像是在对要好的朋友说话。
与此同时很随意地一挥手，锐利至极的水元素丝线精准地来回贯穿了维塔利的头颅、咽喉与心脏。
可怜的讨债人瞬间就被灭了口，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雷动眼皮狂跳，甚至有了些许心率不齐的感觉，费了不少力气才平复。
这女人也太……
太对他胃口了！
虽然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被困在蛛网上动弹不得的小苍蝇，但好感与亲近感是遏制不住的。
“多谢夜兰大人救命之恩。”雷动说，尽量使自己声线如常，不暴露什么感情波动。
夜兰随意地点点头，苍青色的眼眸流转，落在了另一边的姐弟身上。
发生在讨债人身上的悲剧终于让科里亚意识到大祸即将临头，即便再迟钝他也明白了对方要灭口了。
他下意识地想挡在姐姐面前，却被卡塔琳娜拉住了手。
没意义了，紫衣术士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
能让维塔利毫无还手之力，眼前这个女人至少也是点亮了命星的存在。而卡塔琳娜现在已经不剩什么战斗力，就算她拿回自己的邪眼和圣遗物，也完全无法和对方抗衡。
绝望。
但突然间她又释然了，被至冬国的孤儿院收养，接受非人的训练，效忠女皇后执行各种任务，她这一生似乎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只是可惜科里亚，她惟一的亲人，他还那么年轻。可他就算这次能活着回去，大概率也是逃不过穿上元素战甲的命运。
这么一想，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