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养肥了，开宰（中）
三月二十日，由锦衣卫北镇抚司和东厂派出的联合调查组直奔河南洛阳而去。
他们的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查抄福王府。
可是，调查组不应该先调查情况是否属实，然后才考虑查抄的问题吗？
如果按正常程序，确实应该这样，可天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福王府的财富去的啊。
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是不是真的吗？它必须是真的啊，所谓的调查，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魏忠贤是知道内情的，所以东厂不用担心，以防骆思恭搞不清楚状况，还真的去认真调查，万一把福王谋反的罪行给推翻了就麻烦了。
所以，天启还特意召见了骆思恭，暗示他自己早就知道福王很不满，有不轨之心，你们锦衣卫这次去就是将这件事情办成铁案，最重要的是将福王府的金山银山帮朕搬回来。
国库空虚你是很清楚的，锦衣卫训练、扩大招募、加强装备都需要钱，这些钱到位了，朕会下拨一部分给你。
骆思恭再傻也听明白了，自从客氏的事情之后，他已经被天启拿捏得死死的，自然是唯命是从。
所以，一行抵达洛阳后，第二天就确认福王谋反案完全属实，然后联合上疏请求治福王罪。
消息传到京师后，天启大怒，立即命礼部和三法司商议处罚措施。
两天后，商议的结果是以殴打朝廷命官、侵夺百姓田产、贪赃枉法、藐视先皇和陛下，以及最重要的谋逆罪论诛。
不过，为了显示自己没有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要弄死自己的皇叔，天启又让他们反复商议了几次，但最终的结果依然是论诛。
甚至为了劝天启不要妇人之仁，尽快定案，都御史曹思诚、刑部尚书薛贞、礼部尚书孟绍虞联名上奏，痛哭流涕的请求以正朝纲，好一副忠臣模范。
其实，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他们都是阉党，自然是听从魏忠贤的指示行事，而魏忠贤又清楚的知道天启想干什么。
君臣一心，福王这头肥猪，只有待宰的份，任他如何叫破喉咙喊冤都无济于事。
天启立即下旨：即刻押送福王进京，抄没福王府。
随即，他又将刘侨的南镇抚司也派了过去，一同监督查抄。
之所以没让南镇抚司的人跟着北镇抚司一起去，是因为天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有故意针对福王的心思。
而刘侨为人相对刚正，如果让他带人去调查，说不定会搞出些什么麻烦，坏了自己的好事。
现在案子已经定下来了，直接让他去抄家，有他监督，就多了一道保险，谁想要中饱私囊，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而刘侨的参与，也让魏忠贤和骆思恭知道，万岁对自己依然不是很信任。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这可是一座金山银山摆在那里，万岁就是冲着钱去的，多一道小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几方的联合监督下，福王府的财宝被一箱箱的抬了出来，在广场上堆成了几座小山。
以防有什么遗漏，锦衣卫联合东厂还对王府中的家眷及心腹家奴进行了严厉的审讯，果然又有了新的收获。
几处埋藏在地下的金银被挖了出来，还有砌在墙内的金砖银砖，那入手极沉的份量，那光彩夺目的色泽，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由于人多眼杂，难免会出现偷盗和私藏的现象。
骆思恭立即召集众人，宣读了天启的口谕：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将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河南全省及湖广、山东、四川三省赋税都会得到相应减免。
朝廷也会下拨钱粮救济几地灾民，修筑水渠、堤坝。
此次破获福王谋逆的军士都是大功，待清查完备后，即刻划拨银钱，发放军中欠饷，同时每个士兵再另赏六个月饷银，伤残阵亡者，加倍抚恤。
随即，他让所有人按顺序，在一处已经被搬空的偏殿一一走过。
偏殿一侧摆放了一个大木箱，正上方开了一个口，可以伸进去一只手，但却探不了底。
开口的位置下方接了一个长长的黑袋子，从这里向里面看去，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进到殿中后，如果将私藏的财物放进箱子中，便不予追究，如果依然不知悔改，一旦被发现，必将受到严惩，并取消一切赏赐。
在权衡利弊后，大多数人都将自己私藏的财物主动交了出来，因为他们看到了这次清查的严格，生怕到时候会搜身。
就算不将东西放在身上，藏在他处，事后也很难带走，所以还不如主动交出来。
这个办法还真又收回了不少好东西，因为被私藏的大多是手饰、珍珠、玛瑙、玉石等相对较小，但又很值钱的东西。
最郁闷的莫过于郭增光了，他本以为抄了这么多财富，自己身为封疆大吏，又立下如此功劳，拿个五十万两不过分吧。
可现在看来，能拿五万两就谢天谢地了。
看着清查好的财物分门别类的登记造册，然后封箱，贴上封条，郭增光说不出的肉痛。
除了福王府，师黄两家，还有与福王府牵连较深的几个家族也都没有逃脱。
花了五天统计完备之后，得出的数字简直令人咋舌。
从福王府中抄出了近六千箱金银财宝，装满大小车一千五百余辆，其中金子一百七十余万两，银子两千四百六十余万两。
其他诸如手饰、珍珠、玛瑙、绸缎等细软珍宝，则无法具体统计价值，但也是以千万计。
这还是可以带走的财物，诸如房产、店铺、田地等固定产，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就拿近三万顷良田来说，即便按三两银子一亩算，这也是将近千万两银子。
天启准备将除福王府之外的房产、店铺都折价卖掉，田产则拿来分配给百姓，以抚民心。
除了福王府外，其他几个依附福王的家族也抄出了可观的财富，加起来超过了八百万两，毕竟这些人打着福王的招牌，也没少干巧取豪夺、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样粗略一统计，大明国库至少可以入账六千三百万两白银以上，相当于六年左右的财政收入。
难怪历朝帝王抄了当世首富，皆能一朝吃饱。
对天启来说也是如此，宰了福王这头肥猪，紧缺的财政问题，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让他在接下来应对建虏入寇时，也多了几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