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堕落之源
爪子捏住了山魈的身体，罗穆的眼珠子射出精光。
“我还以为你是我们的同类，果然还是不一样吗……”
山魈感受到了罗穆想要交流的意思，但破烂的脸上只是挤出一个苦笑，脸颊上的蓝色愈发深沉。
明知道它是邪神一方的，还这么折磨它，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它们的同类。
“你明明挺正常的，为什么你们要听从那什么邪神的指挥，来这里送死？”
罗穆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者的意念通话，在这种平静交流的情况下，效率极高，很容易就能听懂对方的意思。
“那些大人物当然不会告诉你们原因，因为这不是你们能触碰的事物。”
山魈并不打算隐瞒关于邪神的事情，倒不如说，它心里还产生了些许兴奋，因为知道这些事的生物越多，邪神信徒的数量就会更多。至于它为什么会因此兴奋，那完全是邪神的那些奇异力量的影响。
“知道吗，小爬虫，当我们这些没有智慧的生物，获得了智慧之后，脑子里面就会产生各种各样与智慧共生的欲望。”
山魈接着说道：“这种欲望就像某种毒一样，慢慢浸润了我们思想的每一处，我们对于欲望的感知会越发地具体，直到见到【祂们】的本身，当我们见到那些存在时，我们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渺小，那股欲望会被无限放大，我们会感觉自己是那些存在的一部分，那些存在，便是我等的归宿，正因为如此，我们不会害怕回归祂们身体的路途上所遇到的任何痛苦。”
罗穆越听越觉得邪乎，在被母龙传送到这片森林之前，他和他那些兄弟姐妹们从来没感受到过山魈说的欲望，更是一无所知，来到这片森林之后，不管是莱亚还是阿卡廷，对这些东西都显得十分了解，但他们总是含含糊糊，不知道到底是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
但听山魈所言，这种欲望似乎是必然会产生的。
根源便是，原本没有智慧的生物，获得了智慧权柄，换而言之，那智慧权柄看起来是能开启魔兽智慧的宝物，但绝对是存在巨大隐患！
“或如果按你所说，这种欲望会促使你们成为邪神的……嗯……信徒，但据我所知，有很多异兽看起来完全没有这种体现。”
“哈哈，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到我们的程度，只要让时间继续前进，即便是再理智的生物，最终也会理解那些存在的伟大。”
山魈突然之间狂笑起来，瘦长的面庞上，大鼻子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而乱晃，令人作呕。
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能看到一点点跳动的肌肉，那些都是破损的内脏。
罗穆的瞳孔竖起，山魈身上这种疯狂的气势令他感到有些紧张。
他的爪子微微使劲，指甲刺进山魈的躯干，这是他的警告，想要山魈冷静下来。
但山魈显得毫不在意。
“你这头爬虫，绝对在什么地方也沾染了那些存在的意识，告诉你这些，是在给你提醒，那位狂信徒大人已经带着那些存在中某位存在的部分身躯降临了，不想跟着这个世界一起灭亡的话，你还是该赶紧考虑回归【我们】！”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从来没有接触过你说的那些东西。”
罗穆满脸疑惑，毕竟自己可是一生下来就有着智慧。
“都疯到了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的程度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敢说出这话！”
“你居然知道我身体的情况！？”
这下轮到罗穆震惊了，他急忙追问道。
“那些低等级的货色，连信徒都做不了，只能当当畜生，也就你我这种程度有机会往更高级的层次进阶，只要你放开我，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毕竟我们这种强者就该合作。”
山魈笑得灿烂无比，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罗穆听了这话之后也产生了动摇，山魈感觉到身上的爪子开始变得松弛，便知晓自己的话语已经起到了效果。
它便也不再伪装，被扯碎的四肢的断口处，不断蠕动，肉体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放心吧，你只要愿意当我们的同类，我们会接纳你的——”
山魈正要继续说下去，罗穆的眼神却锋利了起来，他猛地攥住山魈的肚子，山魈的内脏进一步破碎，变成了一堆浆糊，它憋不住了猛地一声干呕，从嘴里喷射出腥臭的内脏。
“奶奶的，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罗穆的牙齿磨得咯咯响，他的鳞片下散发出雾气，看起来真的被气到了，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你要不然现在就告诉我，不然老子现在就捏死你！”
“臭爬虫……你反应还真快……”
被这样一折磨，山魈也不敢再遮遮掩掩，骂了一句后，接着说道：“你疯成这样，你以为是其他什么原因？被那些存在感染后，自我认知出问题的情况，老子看得可多了。那些智商低的畜生，一获得智慧，一提升位格，一转变生命形态，一个个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跟你现在一模一样，你这种货色，只能加入我们，不然，难不成你认为那些恨我们入骨的蠢货，会放过你这个疯子？！”
“一口一个疯子，我看你才疯了！”
听了这话之后，罗穆火冒三丈，他可不承认自己是疯子！正当他要继续折磨山魈，套出更多的情报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视野。
两只大眼睛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墨绿色的外壳上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彩，背后的翅膀飞快的舞动，掀起大量沙尘。
一头乳猪大小的绿头苍蝇悬浮在罗穆面前，复眼中倒映出数百个罗穆的身影。
“逃！”
这是罗穆下意识的想法，那苍蝇刚一出现，罗穆的身体就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他的身体都感受到了，这苍蝇的实力远胜于他！
他捏住山魈的躯体，身体前倾，脚爪踩地，手臂用力一丢，山魈的身体被他当成炮弹，朝着苍蝇丢去，自己则转身一跃，手脚并用地逃走。
苍蝇轻轻震动翅膀，就躲开了山魈的身躯，山魈的身躯轰的一声嵌进了树干之中，绿头苍蝇并没有追击罗穆，而是慢悠悠地来到了山魈的身前。
“还没死？”
“没……那么……容易死。”
断断续续的念话从一堆烂肉中传出来，这山魈的生命力也是强悍，在肉体变形这一种能力上的开发深度不可小觑，生命力居然恐怖如斯，都变成一团烂肉了还能活下来。
“我本来还蛮看好你的。”
绿头苍蝇的念话中带着一些遗憾的感情。
山魈顿时害怕了起来，调动全身力气发出念话求饶：“巴力戈尔大人！只需要一头魔兽！我吃掉之后很快就能恢复！”
“你喊错苍蝇了，我是巴力二十三号。”
它慢悠悠地搓了搓手，喇叭状的嘴巴伸缩着，在进行活动。
“你的生命力很强，但是太强了，让我很苦恼，”它说道，“老是稀罕你那条小命干什么呢？欺骗和恢复能力这么强，战斗力又没提高多少，对我们来说，你其实和废物差不多。”
它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倒是帮我找到更适合培养的家伙了，算你还有点用处。”
嘴上这么说，但苍蝇可没打算留情，它落在山魈那烂肉一样的身体上，伸出锯齿状的前爪，下一刻，哼哼唧唧的惨叫声，和血肉破裂、锯开骨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森林中充斥着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