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我出生于美丽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那里碧草茵茵,水草茂盛,草地平坦润泽。每年七八月间,辽阔的草原,碧空万里,花香扑鼻。最具草原特色的要数“干枝梅”,被誉为草原上永不凋落的花。火红的山丹花,开放在绿色的海洋中。百合、银莲花、龙胆、蒙古百里香、金莲花五颜六色,把大草原装点得愈加美丽。久负盛名的白蘑,草原河旁、沼泽、草甸大量生长的黄花菜美味可口。草原遍地是牛羊,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连老舍先生都情不自禁地赞美:“那里的天比别处的天更可爱,空气是那么清鲜,天空是那么明朗,使我总想高歌一曲,表示我的愉快。”但是后来,草原生态环境恶化越来越严重,再难见到齐腰的碧草,曾经随处可见的黄羊、狼群,而今早已不见踪影。呼伦湖边大面积的芦苇和湿地渐渐消失。工矿业使草原整体景观被大面积毁坏。废弃的露天尾矿、开采区的垃圾堆、杂乱无章的建筑物、工矿区的生活垃圾将原本稳定的自然景观格局打乱,一个个巨大天坑土堆赫然入目,让人心生悲凉。这并非个例,其他草原牧区同样如此。
2012年,我有幸成为盖志毅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导师长期从事牧区研究工作,心系牧区发展,足迹遍布内蒙古大草原。一方面深受导师影响,另一方面儿时草原情结犹在,我便踏上了牧区研究之路,开始思索牧区究竟该怎样发展,才能实现生态保护、牧民增收和牧区经济发展“三赢”。合理的产业结构是经济发展的源泉,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和生态环境改善的重要保证。基于此,我便以典型传统牧区——内蒙古33个牧业旗市产业结构演进和调整作为本体展开研究,通过梳理自1947年以来近70年的内蒙古33个牧业旗市产业结构演进历程,探寻其演进规律,对产业结构演进展开实证分析,挖掘产业结构演进的动力因素,从经济和生态两个方面评价其演进效果,审视33个牧业旗市产业结构存在的问题及成因,进行深刻反思,并提出33个牧业旗市产业结构演进的方向和调整建议,以期实现生态保护、牧民增收和牧区经济发展“三赢”。
我国研究产业结构的著作可谓汗牛充栋,以边疆牧区为题的专著却凤毛麟角。与一般地区相比,边疆牧区因地缘性、民族性、生态性,成为极为特殊的一类区域经济体。虽然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不同区域的产业结构演进问题进行了研究,但是以生态性和民族性特点十分显著的传统牧区产业结构演进作为研究对象的成果却少之又少。从时间跨度上看,本书整理了将近70年的内蒙古33个牧业旗市产业发展和产业结构变迁的历史数据资料,形成了对33个牧业旗市产业结构演进规律的科学认识。然后将产业结构理论运用到33个牧业旗市,通过对产业结构演进的测度分析、客观评价,引发产业结构理论在33个牧业旗市是否同样具有普适性的思考,从中审视生态文明建设的时代背景下传统产业结构理论的不足之处。书中运用综合指标法对内蒙古33个牧业旗市所处的工业阶段进行判断尚属首次。这些可以称为传统牧区产业结构研究的首创,借用盖志毅教授之言:“首创则意味着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调研,意味着更为艰巨的劳动!”
改革开放后,传统牧区的面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变化,未来传统牧区有可能发生更深刻的变化。对于未来传统牧区的发展,本书提出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传统牧区的草原生态功能和草原生态经济价值是独一无二的,具有不可替代性。从草原生态功能中衍生出来的生态经济价值十分巨大,远远超过了草原自身的经济价值,这才是牧区经济发展的核心竞争力所在,任何经济行为都必须以保护环境和生态安全为基本前提。唯有这样,才能实现生态保护、牧民增收和牧区经济发展“三赢”。愿我们的牧区永远“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愿我们的牧民生活富足、笑靥如花。作为一个心系传统牧区发展的平凡工作者,我愿继续投身于传统牧区发展的研究中,为传统牧区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平凡的事,安安静静地做;平凡的事,脚踏实地去做。虽平凡,却美好。是为序!
苗静
2020年3月于呼和浩特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