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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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事故

方博院内一宅厅坐着三四人,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正座的一身着素色缀些花纹的大袍中年男人道:“有一月多了。”此人须髯掩面,重眉锁额,怒眼不睁,斑丝不露,面相严肃,忧愁难掩。

邻座几人听后也是默默叹哀。

不待多时有人发了话:“真不能再等了!”此人斑白羊须留颔,重纹如刀刻相,沧桑尽收浊眼,岁月杀伐苦人。

见有人发声,其余几人也逐渐附和上。

“是啊,不能为了他一人害了我们所有人啊!”

“再不决定真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们是至亲,但我们亦是亲族啊!”

......

那正座的人依旧不做声,仍在等待着什么。

众人见状欲要发怒甩手离去,只见一仆人匆匆闯进来报:“回来了!回来了!”

那正要离去的众人听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都看向正座。正座那人听后终于睁开眼,点了点头后便三步并作一步往外走去,那几人随后也跟了上去。

他们刚出门去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陈野与李乾宇。那人搀着陈野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打眼向后张望了一番,不解地看了眼李乾宇,李乾宇正要张口,却被陈野先了一步。

陈野道:“阿叔,李叔本要带我爹与我前来投奔你的,怎料夜里遭了人算计,我爹为了掩护我们离开I,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陈野说完便自顾落泪。

这人正是陈野的叔叔,叫做陈良。他早年离家随人闯荡在外,中年在秦地遇公明,后财运亨通,不过数年便富甲一方。

陈良听到这个消息,如当头霹雳,泪珠滚滚,怨天哭地,不料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

当陈良再次睁眼时已是黄昏,他泪迹未干,只觉头痛欲裂,他叫“陈若骏”扶一下他,只见今早与他在厅内的那位羊须老人上前搀起了他靠在床头板上。他此时发现他的房间挤满了人,陈野与李乾宇也在场。

不待陈良再次悲伤时,陈若骏先发了话:“良公,再不打算真来不及了。”

陈良看了眼陈若骏,再张望了下房间里的人,他们除了陈野与李乾宇以外,无不是一脸的祈求。

陈良看着众人,思绪不自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再次触及光明时,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个昏黄的傍晚。几丝炊烟隐约冒出烟囱,几只老鸦伏在摇摇欲断的枯枝上,几阵微风掀起了几阵飞沙,几声蝉鸣哭丧着最后的夏夜。夕阳拉长了四个影子,那是陈忠,陈良,陈仁,陈义。他们四人聚在家门口,除了陈忠外的三人都背着行囊。四人举着盛满酒的碗跪在家门,做了一场辞别。

烈酒入肚后,陈忠起身将自己手中的碗摔碎,捡起能拼在一起的四块碎片,将其三块分给了三个弟弟。他道:“如今你们志在远方,大哥为长兄,要守着列祖列宗,不能随你们远行了,今后你们要自己靠自己了。这几片碗片你们留着,日后要是我们兄弟四人无法相见,定要传下去给子孙们日后相认。”三人听后都纷纷落泪叩拜陈忠,陈忠赶忙将他们扶起后四人相拥痛哭直至夕阳余晖尽去,方才莫干泪珠送行去。陈忠送了十来里路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三个胞弟远去。

陈良与陈仁、陈义行至汉江襄阳郡后便分了开来,他要随人走商,两位胞弟要报效国家,至此四兄弟再无重聚。

陈良回忆至此再次潸然泪下,自顾道:“我们四兄弟自小便不见父母,我仁弟前些年便为国捐了躯,义弟不知了去向,如今拉扯我们长大的大哥也离我而去,这世间只剩我一人了!天,天怎这般狠!”

众人见陈良这般样子也不知如何安慰,唯有陈若骏上前道:“差异啊良公,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这可是你亲侄子啊!”他说着对陈野与李乾宇使了个眼色,李乾宇识趣地将陈野推向前。陈良看着陈野,似乎看到了自己大哥的影子,一把将陈野抱住痛哭起来,陈野也被其感染眼眶泛红,但他极力克制自己。

陈良哭了好一番后终于缓了过来,终于开始考虑起了陈若骏说的事。他道:“明日便启程!”

陈野一头雾水,启程去哪?

南下。

夜幕已至,众人都回去做了准备。陈野无事便趁着月光在院里闲逛起来,李乾宇似乎有什么事来到了陈良的房间。

陈良正坐在柳案燕影的青瓷灯旁翻看账目,寻声看去见是李乾宇,便招呼其来坐下。

“乾宇啊,这么晚了有何事?”

“良公,事情是这样的。我去寻忠公时惹了当地的小侯,如今他黑白两道正通缉我与您小侄。我看我不能随您的队伍南下了,以免惹了人眼,不过我会晚些与你们汇合。”

陈良听后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李乾宇再道:“陈野在您那要掩护好,到了南方一切会好起来的。”李乾宇说完后便作揖拜别了陈良。

李乾宇退下后,陈良望着那摇曳的火苗又再次陷入沉思。

陈野闲逛时见李乾宇从陈良的房间出来,本想上去打声招呼,没想到被一位少年拦了下来。陈野打眼看去,那少年眉如玄月,眼似明星,如月肌肤,胭脂唇,着一件银白花雕柳叶袍,腰间盘条晶亮乌羽缎,一浅蓝波纹绸系发,踩着平底黑靴。少年这番华贵与陈野有着鲜明的对比,更加突出了陈野野人的形象。

“你是?”陈野问道。

那少年道:“我是良公的养子,是你的兄弟,我叫陈清霖。”

陈野听后同他作揖拜安,礼毕后陈清霖又拉上陈野询问他一些关于山里的事。

陈清霖道:“陈野兄,早些年便听到父亲提起过你与忠伯伯,你们真的住在山里吗?”

陈野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住在哪?”

陈野听后也是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住在那,只知道那就是家,自己出生便在那。

“那是我的家,我就住那了。”

陈清霖听后笑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不知道这次出去会不会也住在山里,应该挺刺激的。”

陈野只是自顾自地点头,陈清霖则喋喋不休地说着,直至月夜渐晚,巡夜人催赶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