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返
自从在京城与宋婉清剑仙大战一场之后已过去十六年了,木君怜还清晰记恨着那个狡猾的宋婉清。
那时她追着逃跑的宋婉清几天几夜,因为不熟悉地形,被她绕了绕去,木君怜都追的头晕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歇了追着她的心思,茫然地看着周围一片黄土。
她承认她真的迷路了,这个大陆她根本都从来没有踏上过,更别说现在是什么地点,周围没有人烟,有的是稀松的黄土,木君怜觉得又生气又好笑,感觉像被猴耍了一样。
她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了,更别说远在京城的雷千秋。木君怜就这样子毫无头绪的走到哪停到哪,一路上走走停停,直至她的纳戒可以打开了。
她又爱不释手研究着以前的物件,就这样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渐渐对返回京城的念头没有太大的期待,更何况徒弟总要经过历练的,不能总是像雏鹰一样保护在巢里。
这一天,她终于有了要前往京城的念头,但是这一区域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她又不想御剑,毕竟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御剑太过张扬了,而且还有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木君怜只能退而求其次,她连忙叫停了拉着稻草的马夫,给了他一些银两。
马夫一开始面露难色,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因为家里的妻子生病了,他卖掉了收割的大米来给妻子治病,但是他妻子的病要花的钱太多了。
他无能无力,只能前往京城亲戚家暂住,在京城找个工作来赚钱,他卖不起昂贵的马车,只能向邻居用低价买了一匹瘦弱的马,拉着一车稻草堆和必要物品前往京城。
稻草堆一开始是留给自己半路歇息时睡觉用的。
但是他瞧见穿着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的公子,腰上配着一把剑,纤细的腰肢似乎能够一只手掐断,他似乎比同龄男性都要矮一点。
长期根植于水田里的马夫,用他所谓的眼光,他觉得这位眼前的公子瘦弱,并没有什么武功,佩剑对他来说只是防身而已。
又看到木君怜丢给他一绽银子,他当即高兴地让他上马车。
木君怜看着稻草堆的空间很大,足够容纳四五个人上来,她上去找个舒适的空间,躺了下去,舒服的闭上眼了,睫毛因为困倦而轻微地颤动着。
她现在是男子打扮,十六年了她容颜未变,毕竟她已经活了几百岁了,修仙之人的寿命比普通人都要长久,甚至有些修仙人长生不老,当然木君怜就属于后者。
田间的野草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微风吹佛着路边的野花,正一摇一摆的轻舞着。
六月的阳光热情似火,烧的人口渴,木君怜拿着斗笠挡住了撒在她脸上的阳光,微微轻皱眉把耳边的苍蝇挥走,迷迷糊糊之间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夜晚时分。
马车上多了三个人,一个身强力壮的,正散发着大义凛然的气质,有力的胸肌在衣领上裸露出来,粗壮的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哭泣的十五岁的小女孩黄娟。
那名男子是京城鹿苑书院新招的武学老师何冲,此刻正是带着行李前往京城,他在途中救了一个被他母亲卖到青楼的大声挣扎的小女孩。
他本不想管这些事的,但是小女孩死死攥住他的裤脚,嘶哑着喉咙让他救救她,他满脸厉色,无奈之际打走了那几个拐走她的人。
之后,那个小女孩就一直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他去哪她就去哪,甩都甩不掉,他只能让他跟着。
但是这叫黄娟的小女孩很容易掉眼泪,刚刚何冲说了一声重话,她就泪眼婆娑,眼泪像珍珠似的掉下来,何冲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皱着眉头等她消停。
木君怜扯开头上的斗笠,微微坐直了身体,突然马车碰到石块,颠簸起来,木君怜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向着木板撞向,木君怜也开始有些惊慌。
突然一双修长的手开始扶正她的身体,“哥哥,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传到木君怜耳边来痒痒的。
“谢谢”木君怜控住了平衡,眼翼轻颤着,睁着一双好奇的眼光打量眼前人,她只是很奇怪,眼前的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穿一身碧绿罗衣,头发用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香味。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碧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笑吟吟看着木君怜。
“哥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盯着自己,侯泽川心里有着满足的愉悦感,
木君怜听到他的脸,感觉到自己失态了,窘迫地移开了目光,强自镇定一番,微笑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好看,不小心看入迷了”
“哥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侯泽川发现他根本就记不清自己了,眼睛失望地看着她,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心绪。
“啊?”木君怜呆住了,她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一下,脑子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怔松片刻。
他真的没有想起自己,他也不能强迫他想起自己,更何况有的是时间,跟木君怜有一个好的开始。
他不能太过莽撞了,不能让自己一腔的思念喷涌而出,他怕自己会吓到他。他只能一步步来。
木君怜觉得被叫哥哥真的是有点不适应,对着眼前的人焦声道“嗯...叫我阿怜,或者叫我木兄都可以,总之不要叫我哥哥,我感觉很奇怪”
侯泽川轻笑了一些,嘴里缓缓吐出了字,“好,阿怜。你可以叫我小川”
旁边的何冲依然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面前那两个空有一身好皮囊了,却像着娘们似的说着话。
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大男人就要有一身强壮的肉体,大口喝酒,大口吃菜,说话就要雄厚有力,而不是轻声细语。
他脸上漏出轻慢之色,“什么阿怜,小川,你们两个大男人却像个娘们唧唧的,恶不恶心,行走江湖就要称兄道弟,而不是叫着这么恶心的称号”
黄娟看着对面的眼中漏出了冰寒的眼光,他的眼中似乎隐含着杀意,当即心中害怕地劝着何冲焦急道,“何冲大哥,别说了,这是人家的自由,又不碍着你”
“这有你什么事”何冲心烦叫骂道。
黄娟听到他的声音,害怕地掉下眼泪,身体因为恐惧坐在角落里,无助地埋下了头,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到每个人耳中,何冲阴着脸,闭上了嘴巴,咬牙切齿的看着对面那两人。
侯泽川心中不悦,他讨厌别人干涉他跟阿怜之间的对话。
阻挡他跟阿怜感情升温的人都得死,心里已有一百种杀他的办法,要不是有人干涉,他恐怕已经拔剑了,他不能让他阴鹜的一面让身边人瞧见。
他重新漏出了笑容,抿着嘴躺在稻草堆里,专注地看着天边的星星。
木君怜知道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性格,她不能干涉他们对自己只言片语,因为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但是当着面来嘲讽,这实属有点过分了,进一步来她也很讨厌跟这种人讲道理,因为实在讲不清!
她瞥了身边人一眼,她以为他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着,用手轻轻搓了他一下,眉眼含笑道“这都不算什么,怎么称呼怎么来,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你叫我什么我都不介意。”
侯泽川惊讶看着她的举动,不由笑出声了,温柔看着眼前人,“好,阿怜。”
一路上相安无事,马车碾压着碎石吱吱呀呀前行着,月上高头,周围寂静无声。
马夫驾着马车昏昏欲睡,只有这么一道顺畅的路,实在安静得很,安静地让他都放松了警惕,打起了瞌睡。
而稻草堆上的人都面面相觑着,除了躺在稻草堆上的黄娟,其他人都屏气凝神着睁着圆目观察四周,这样的夜晚不应该如此安静,安静到他们意识到危险就在周围。
侯泽川担心地看着木君怜,木君怜根本就不怕,气定神闲地喝着水,感受到侯泽川的目光,她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有什么危险我来保护你”
“我不怕,该保护的人你”明明眼前人才是最需要保护的,却到头来安慰他,实在是太可爱了。
突然,从草堆了钻出十几个人来,一个个拿着大刀凶神恶煞盯着他们,那把大刀一闪一闪的属实恐怖,挡住他们的去路,马夫惊恐地看着他们,从马车滚了下来,嘴里嚷嚷着“饶命,饶命”。
那群十几个人的领头人站在前面,面露狠毒,一脚踹开了阻挡道路的马夫,“看什么看,给爷滚开,我又不找你,离我远点”说着直接朝马车后走去。
“黄娟,你娘已经把你卖给了青楼,你竟然敢逃跑,你好大的胆子,还叫来了帮凶,今天不帮你抓回去,我名字倒着写,来人,把她拖下来”
黄娟听到动静后,恐惧地颤抖着,害怕地着看着何冲,“何冲大哥,帮帮我,我真的不想被卖到青楼,求求你”黄娟磕着头,泪眼汪汪看着何冲。
“真是麻烦,果然带了一个祸患,你看你都他们引到这里来”何冲咬牙切齿着,一脚踹开了上前靠近的人。
“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全上”那个领头人看着后面傻愣的人,他生气地尖着嗓子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