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逻辑推导与知性抽象
毕达哥拉斯在宗教神秘的气氛中,深入系统地发展了知性思维的方法,即一种主观上推动科学研究的能力。这一点规定了古希腊人以至后来的西欧人思维方式的走向。埃利亚学派继承与拓深了这一传统,对逻辑推导与知性抽象进行了精确严格的探索,为日后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打下了基础。他们也是从本体论的探讨,进入知性思维领域的。
一、巴门尼德对“存在”范围特征的逻辑论证
埃利亚学派因诞生并活动于南意大利的城市埃利亚而得名,与以克罗顿为中心的毕达哥拉斯学派合称为南意大利派。南意大利学派与东方的伊奥尼亚学派,不但在地理位置上,而且在思想倾向上都是遥遥相对的。
巴门尼德是埃利亚人,其思想的主要来源是毕达哥拉斯学派和塞诺芬尼。
毕达哥拉斯学派对巴门尼德有很大影响,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当时的南意大利,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影响最大。在早期的各派哲学中,毕达哥拉斯学派最重视哲学的抽象作用,他们从事的数学研究同逻辑思维也有很大关系。巴门尼德出身于豪门富家,到克罗顿求学是有可能的。据记载,巴门尼德还结识过毕达哥拉斯学派的阿美尼亚,因而对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学说颇有研究。
塞诺芬尼生于小亚细亚西岸的科罗封,他的思想是在伊奥尼亚产生的,但和米利都学派的思想有明显的不同。塞诺芬尼在对传统的宗教神话进行批判的过程中,提出了一种新的哲学思潮。一方面,他否认神的观念本身的拟人化,即反对人们按照自己的形象来幻想和塑造神,这只是一些不真实的“意见”;另一方面,他重视抽象思想的作用,并以此来确立了一个唯一的、不动的神的观念。这一思想显然对巴门尼德的哲学有着比较直接的影响和启发。塞诺芬尼在哲学上是从原来感性直观意义上的本原论发展到巴门尼德抽象思维意义上的存在学说的思想先驱。
巴门尼德的哲学思考,集中在“真理”和“意见”问题上。在巴门尼德看来,以前的哲学家从米利都学派到赫拉克利特,思考哲学问题的出发点是把世界万物的本原归结为某种具体的感性物质,探讨万物是如何由此而生成和变动的;毕达哥拉斯学派虽然把万物的本原视为抽象的“数”,说明数是如何生成万物的,但只抓住了事物的量的规定性,未能揭示出物之所以为物的“质的规定性”。因此,巴门尼德认为,这些都只是“凡人”的“意见”。意见属于此一是非、彼一是非的浮谈,根本见不到“真理”。巴门尼德是要超越这些杂乱无章、是非不定的“意见之上”,去寻求那唯一的、永恒不变的真理。他把以前哲学家的种种观点贬为凡人的意见,认为哲学的任务就是要追求更高一级的真理。
巴门尼德在把哲学分为真理的和意见的两部分之后,提出了研究真理的途径,即把逻辑思维与感性直观区分和对立起来。巴门尼德认为,感性的东西不仅不需要,而且只会妨碍人们寻求真理,因而是应当完全加以排除的。以前的哲学家正是由于停留在感性的水平上,才摆脱不了“凡夫俗子的意见”。感性是本质和现象浑然不分的直观,它不脱离感性世界,而以对感性事物的经验为依据。于是,巴门尼德给自己的哲学确定了一个原则:以理性为准绳,宣称感觉是不可靠的。所谓以理性为准绳,就是把逻辑的思维形式和规律作为衡量思想本身以及思想是否具有真理性的准绳。这就突出了逻辑思维在区分本质与现象中的作用。感觉所认识的一切现象和事物都是“假相”,感觉只能构成意见,只有理性即逻辑思维才可能获得可靠的真理。
逻辑思维,这里主要指的是:知性逻辑思维,是一种以确定的抽象的概念为基础,按逻辑思维的规律进行判断、推理与论证的思维方式。巴门尼德以逻辑思维的方式讨论哲学本体论主题时,撇开了感觉经验而唯一诉诸逻辑论证,在西方哲学史上第一次提出“存在”这个哲学概念,并认为“存在”与“不存在”是两个绝不可以等同的概念,只有把二者对立起来,才能在思想上明确“存在”概念的内涵。
如何按照逻辑思维的规律进行推导,才能揭示“存在”概念的内涵呢?巴门尼德设想了两条研究途径。第一条是:存在者存在,它不可能不存在。这是一条遵循真理的途径。另一条是:存在者不存在,并且必定不存在。走这条路,什么都学不到,因为说存在的东西不存在,这是无法证明的。在巴门尼德看来,第一条途径符合逻辑思维的规律,这里实际上已揭示了同一律A=A的内容;第二条途径完全违背了逻辑,这里实际上已揭示了矛盾律A不能是非A的内容。这些看法直到亚里士多德才得到明确的规律性的表述。
巴门尼德沿着第一条研究途径,对“存在”概念进行了逻辑的推论和进一步的规定,在西方哲学史上建立起第一个用纯概念表示的本体论体系。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是哲学本体论较为完善的论述的起点,也是从米利都学派、毕达哥拉斯学派到埃利亚学派,这标志着希腊的哲学事业的初步完成。米利都学派提出了追求宇宙本原的要求,但仍为感性素材所羁绊;毕达哥拉斯徘徊于具体与抽象之间,终于抓住了宇宙自然第一个普遍本质,量的规定性,数量接近了概念,但尚未能成为一个完整的“质”的概念。巴门尼德对万事万物的最普遍的“质”的揭示即万物均为存在,这样就真正触及了宇宙自然的根本。黑格尔说,真正的哲学从巴门尼德开始,不无道理。
巴门尼德的“存在论”揭示了“存在”范畴具有以下几个相互联系的特征:
第一,存在既不生成也不消灭,是永恒的。巴门尼德对这个特征的论证采用的是反证法,即如果认为存在有生灭,其来源只能有两个:或者从存在产生,或者从非存在产生。如果说从存在产生,这样就会有另一个存在者预先存在了;而如果说从非存在产生,更是不可思议,“无”不可能生“有”。巴门尼德规定和论证的存在无生无灭的特征,实际上是取消了以往自然哲学中所讨论的本原问题,即如何从本原产生万物的生成原理,从而把感性直观层次上的本原论上升到逻辑思维层次上的本体论。
第二,存在是连续的、不可分的“一”。按照巴门尼德的推导,存在如是可分的,非连续的,就会发生存在的各个部分的聚合和分离的现象,这样就会有生灭了。存在已被证明是无生无灭的,因而存在是个连续的一,不可分为部分。这就既否定了毕达哥拉斯学派关于数必然是可分的观点,也否定了当时自然哲学以聚合和分离说明宇宙生成的观点。作为存在,它不但没有性质上的差异也没有数量和程度上的不同,而是完全一样的。
第三,存在是不动的。巴门尼德的存在,时间上无生灭,空间中也没有运动。这是由前两个特征推导出来的必然结论。根据第一个特征,存在不生不灭,已经得到证明;但巴门尼德在这里显然又把生灭与运动两个概念区分开来,不生不灭不等于没有位移之类的机械运动。第三个特征所说的“不动”,“永远在同一个地方”,是指存在是静止的,连简单的位置移动也不会发生。因为根据第二个特征,存在是连续的、不可分的、绝对同一的东西,其内部就不可能有任何运动的动力;而其外部没有任何和存在不同的虚空,这就否定了可以进行运动的场所即空间,来自外部的运动也被排除了。
第四,存在是有限的,形如球体,从中心到每一个方向距离都相等。巴门尼德作了三点论证:一是存在不可能在某一方向大一点或小一点;二是没有一个非存在能阻碍存在达到各个方向相等;三是每一方向距离相等的点,与边界的距离也相等。巴门尼德在这里的论证,显然是吸取了毕达哥拉斯学派关于圆是最完美的几何图形的数学哲学思想,并把圆形的性质放到存在上去,以此来论证存在是均衡而圆满的。
第五,只有存在才是可以被思想、被表述的。巴门尼德认为,非存在既不能被认识,也不能被表述;唯有存在可以认识,可以用言词表述;所谓思想就是关于存在的思想。在这里,巴门尼德首次提出关于对象的认识和语言表述的问题,词与物的关系问题。
巴门尼德关于存在的几个特征的逻辑论证,其实就是对存在概念内涵的揭示,是存在的主要规定性。值得注意的是,巴门尼德关于存在的逻辑推导,其实质是建立在形式逻辑的同一律、矛盾律和排中律的基础之上,尽管他是不自觉地运用了形式逻辑的这些思维规律。巴门尼德的问题在将人类初期的思维活动规律,即知性思维规律,看成是宇宙自然的客观规律。存在概念,知性抽象的存在概念,不过是对客观存在的万事万物的点状的静态的空洞的概括。它虽抓住了事物的普遍的质,但却是僵死的,它的外延的无限性,使其内涵等于零。而且由于他将存在归结为思想的产物,因而是从唯心的角度提出了思想的存在的同一性问题。不过他的精确严格的逻辑推理与论证,在哲学上虽然捉襟见肘、寸步难行,但却开辟了实证科学蓬勃发展的道路。因为它在日常活动范围内是绝对的,而且是有效的。
二、芝诺反对“多”与“运动”的论证
巴门尼德的逻辑思维在人类认识史上属于萌芽时期,但其思想理论的抽象性,不仅已超出了一般人的常识所能接受的程度,而且和米利都学派、毕达哥拉斯学派、赫拉克利特等人的哲学理论迥然不同。因此,巴门尼德关于存在是不生、不灭、不变、不动的“一”的理论,在当时受到普遍的反对。一种新的特别是有偏执的学说在开始时遭到人们的反对是不奇怪的,但这也说明巴门尼德的哲学既需要辩护,更需要发展。芝诺和麦里梭的哲学就起了这样的历史作用,并从而形成了一个以逻辑推导与知性抽象而在古希腊哲学史上颇具影响的埃利亚学派。
芝诺是埃利亚本地人,是巴门尼德的忠实学生和亲密朋友。芝诺哲学的特点不是正面发挥巴门尼德的观点,而是通过把对立观点中的矛盾揭露出来的方法,达到驳斥对方、维护巴门尼德的目的。芝诺的论证集中到两点:一是反对“多”的论证,以维护存在是“一”的观点;二是反对运动的论证,以维护存在是不动的观点。
芝诺反对“多”的论证,主要是针对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事物是由数即许多点所组成的线、面、体而形成的;作为数的单位是不可分割的“一”;作为构成几何形状和具体事物的“点”则是有空间大小的,甚至还带有感性的特征。毕达哥拉斯学派关于数的这些看法,有其客观性,因为数不同于那些纯粹抽象的概念,它不是纯然思辨把握的东西,而是可以通过感觉直观而领悟的。所以黑格尔认为数目是最无思想性的东西是正确的,芝诺是从纯粹逻辑的抽象观点反对毕达哥拉斯的。
芝诺对此提出的问题是:这许“多”的点(每一个“存在者”),是否有大小?如果没有大小,即空间不占有体积,那么再“多”也没用,因为本身没有大小的“点”合起来还是没有大小,连一条线也组不成;如果有大小,那么“多”的点就会组成无限大的存在物,而按照巴门尼德所开创的埃利亚学派的看法,存在是有限的、有边界的球体,无限的存在物是不可思议的。总之,在芝诺看来,只要肯定存在为“多”,就会产生“多”中的每一个是否有大小的问题,而无论有没有大小都必然会导致荒谬的结论。
芝诺反对“运动”的论证有四个,即二分法、阿基里斯、飞矢不动、运动场。这些论证都是要说明:运动是矛盾的,因而是不可能的。
芝诺关于运动不存在的第一个论证是说,运动着的物体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必须要预先走完行程的一半。芝诺以空间的无限可分为前提,认为任何有限的一段距离都可以无限地分割下去,物体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越过无限的点而到达终点。亚里士多德在《物理学》中反驳芝诺时,区分了时间和空间的两种含义的“无限”:一是可以无限地延伸;一是可以无限地分割。芝诺正是由于混淆了这两个“无限”的概念,以致不承认在有限的时间内越过有限距离的无限的点是可能的。
第二个论证即所谓的阿基里斯,是全希腊跑得最快的人。芝诺说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指的是在赛跑中最快的永远赶不上最慢的。因为追赶者必须首先跑到被追赶者起跑的出发点,所以最慢的必然永远领先。亚里士多德认为,这一论证和“二分法”一样,都是从空间的某种分割得出不能到达的目的的结论。区别在于前一个论证用的是“二分法”,后一个论证是按一定的比例无限地缩小,永远不可能相等。亚里士多德认为,在第二个论证中,芝诺实际上是预先设定了一个前提,即不允许最快的越过规定的有限距离。只要准许他越过界限,他是会追上龟的。
第三个论证“飞矢不动”,即从时间是由瞬间的总和这个假设中得出的一个结论。芝诺所说的运动都是指位置移动,位移离不开空间。如果某物处于和它自己的量度相等的空间里,它就是静止的;如果说它不在某一点,那又是不可设想的,因为人们无法设想一个位移的物体没有一个场所却能运动;而运动着的物体在每一瞬间总是占据着这样一个和它自身相等的空间,因此,飞着的箭就是不动的了。亚里士多德认为,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运动的物体总是在一定的、连续的时间里运动。如果承认时间是连续的,那就不能说飞矢在此一瞬间静止于这一点上,彼一瞬间又静止于那一点上。
第四个论证“运动场”,是假设运动场上有两排大小相等、数目相同的物体,各以相同速度按相反方向通过跑道,其中一排从终点开始排到中间,另一排从中间排到起点。芝诺认为,这里就包含了一个矛盾的结论:一半时间等于一倍时间,因而运动是不真实的。亚里士多德认为,芝诺这个论证的错误在于:用作比较的两排物体,一排是静止的,另一排是按着相反方向作同速运动的,所以时间是不一样的。
芝诺对运动的四种反驳,在科学认识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中指出,芝诺从没有想到要否认作为“感性可靠性”的运动,问题仅仅在于运动的真实性。这就是说,芝诺的运动悖论启示我们:不能满足于感官对运动现象的确认,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在思维中理解和把握运动,即如何在概念的逻辑中表达运动。芝诺的论证思路是,如果我们在逻辑思维中发现运动是矛盾的,而且又不能解决这一矛盾,那么我们就不应在思想上肯定运动的真实性,只能把运动看作是感性思维中的假相。芝诺从逻辑思维上揭示了运动本身是矛盾的,与从感性思维上认为运动是自然合理的相比,显然更深刻些。正因为如此,芝诺在当时被人们公认为最有智慧的人。
芝诺做出的这样的论证,多达40个,这表明,他已具有相当高的抽象思维能力。黑格尔称芝诺的出色之点是“辩证法”,这里的辩证法,不是日后我们所理解的辩证思维,实际上是论辩技巧,知性思维方法。他使埃利亚学派的纯思维成为概念自身的逻辑推导与知性抽象,成为科学的灵魂。芝诺的错误和巴门尼德一样,即没有把思维逻辑与客观逻辑区分开来;没有把逻辑矛盾与真实矛盾区分开来。巴门尼德和芝诺都要求逻辑思维中概念的确定性,要求思想在规定存在时必须符合逻辑规律。但他们没有认识到,反映和表现对象的本质自身中的矛盾的思维并不违反逻辑。他们只是抓住了矛盾的一个方面,并使它孤立化和绝对化,而未能把对立面统一起来。
三、麦里梭对巴门尼德“存在”学说的修正和补充
埃利亚学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是麦里梭。麦里梭是萨摩斯人,是巴门尼德的学生。他生活在和恩培多克勒、阿拉克萨戈拉斯、留基伯同时,巴门尼德的存在学说不仅遇到旧的学派的反对,也受到新的学派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麦里梭不可能再去维护巴门尼德学说中有明显破绽的地方,而是对其学说进行了修正和补充,并提出了新的论证。麦里梭关于“存在”的基本思想及其论证的逻辑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存在是永恒的,因为它不可能从无中产生。巴门尼德的“存在”原来是没有时间性的,存在不是过去存在,也不是将来存在,而是现在这样的存在。麦里梭把“存在”看作是有时间性的,提出了“永恒”的新概念,认为存在的永恒性表现为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即从时间上说过去、现在、将来永远存在。
第二,存在是无限的,因而也是无形体的。这是麦里梭对巴门尼德存在学说的一个重要修正。按照希腊的传统观念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观点,圆形和球体是最圆满的,圆满的东西是有限的,而无限的东西具有不确定性,是有缺陷的。巴门尼德受这种思想的影响,认为存在具有球的形体,是有限的。存在是有限的球体,这一观点在巴门尼德的存在学说中具有逻辑上的不彻底性,因为如果存在是有限的球体,那它就有体积,就得承认在它的界限以外还有他物;如果存在是有体积大小的,也就有部分,那存在就是“多”而不是“一”了。麦里梭用无限的无形体的存在代替巴门尼德的有限的球体的存在,并从三方面论证存在是无限的。
一是从存在的永恒性出发,认为存在既然是无始无终的,因而是无限的。麦里梭把存在置于时间之中,首先从时间的角度论证有限和无限的问题。
二是把存在的无限性视为论证“存在是一”的充分必要条件,否则存在就是“多”而互相限制。巴门尼德论证存在是一而不是多,是以存在是连续的、不可分的观点为依据的。麦里梭从空间的有限和无限的角度论证存在是一,对巴门尼德“存在是一”的论证是一个重要的补充。麦里梭认为,如果存在是无限的,它就是一;因为如果它是二,这二就不能是无限的,而会互相限制。唯一的存在只能是无限的。麦里梭和巴门尼德一样,否认虚空的存在,但他不仅仅以存在的充实性为依据,还认为只有承认存在在空间上是无限的而不是球体,才能彻底否定虚空,从而堵塞了使存在成为“多”和产生运动的可能性。
三是认为只有无限的存在才是圆满的,完善的,没有缺陷的。
第三,麦里梭将存在人格化,认为存在既然是圆满的、完善的、充实的、无限的,那么存在就是无痛苦、无悲伤、健康的东西。巴门尼德从有限的、圆形的传统观念出发,论证存在是圆满的、完善的,但他没有把存在人格化。麦里梭为了论证存在是拥有力量的,没有任何东西比真正的存在更强有力,存在的力量是伟大的、无限的,就将一些人性的,甚至神性的内容加到存在上去,使巴门尼德的存在染上了人格化的感情色彩,以致神化了。麦里梭对巴门尼德存在学说的修正和补充——存在的永恒性和无限性,正是体现了一种神的特性和色彩。
为一种谬误的观点作辩护,只能陷入更深的谬误的泥淖之中。麦里梭对巴门尼德的存在学说的辩护,也许缓解了某些论证上的逻辑矛盾,从而略能自圆其说。但是,却将其引向论证上帝存在的道路,完全偏离了科学与哲学的知性分析与辩证综合的轨道。因此,这种修正补充,实质上是一种倒退。
以巴门尼德为代表的埃利亚学派,揭示了宇宙自然的质的规定性,较为系统深入地发展了知性思维的方法,因此,无论在哲学方面或科学方面都有十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