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争执
玄老皱了皱眉，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史莱克千年难遇的天才，一个是穆老看重的人，难道也会因为害怕而不愿加入监察团吗？
“乐渊小子，乐萱丫头，你们二人难道不愿意加入？”
乐渊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心中却愈发坚定。
“玄老，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史莱克监察团每一届的死亡几率是多少？”
玄老的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他报出了一个沉重无比的数字：“三成。”
乐渊轻叹一声，随即毫不畏惧的对上了玄老锐利的双眸。
“玄老，恕我直言，之所以会死这么多人，不过只是学院多余且毫无意义的同情心造就的。”
“你说什么！”
突然，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一下子不一样了，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有杀气三个字，瞬间噤若寒蝉。
那瞬间出现的恐怖杀气甚至令修为较弱的预备队成员身体一度僵硬。幸好，杀机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在乐渊的恶意感知之下，玄老的恶意程度由紫转黑只在一瞬间，并有了向红色转变的趋势。
玄老面色阴沉的看着乐渊，沉声说道：“小子，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就算你是穆老看中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其余人身上没有了压力，可乐渊却依旧承受着，但他却不后悔自己的话，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浮现。
他紧紧的咬牙，魂力在体内运转，强行抵挡住了玄老的杀意，并随时做好了变身成巨人的准备。
他将脚一步步的慢慢挪到了玄老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你的话中从始至终……都只是按照对学院有利的方面阐述，然后以此引起学员的共鸣。”
玄老怒视着乐渊，“你说什么？”
“说起来，你们根本就无法理解何为绝望，那些学员在死去的时候，心中怀着的是什么情感，你真的懂吗？”
【这样不好吧！】
“单方面的将死去学员的意志定义为为学院理想赴死，然后以此为标准招收新成员，殊不知你们的行为根本没有解决问题。”
【再不闭嘴的话……不，我要说！把我想的全部说出来！】
“还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重要？觉得把生存挂在嘴边的人很丢人的话，就不要用所谓的意志束缚别人啊！”
“你们这……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你们这些，只会道德绑架的懦夫！”
玄老的此时的脸色比臭水沟还要臭，他愤怒的朝乐渊吼道。
“够了！我不许你玷污死去学员的意志，你一介毛头小儿，又怎么知道我史莱克为了守护和平所付出的代价。”
闻言的乐渊更是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挪到了玄老面前，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我的玄老大人，您……经历过家族被血洗的痛吗？”
“什么？”
“呵，想来也是，若是您若是出生于平凡的家族，恐怕就不会这般幼稚了吧。”
“无志空长百岁，以前我只当这是个笑话，可放在您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啊！”
转过身来，将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每一个人见到乐渊这嘲弄的目光都眼神闪躲，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那……告诉我呀！为什么乐萱的家族会被灭门啊！史莱克不是和平的守护者吗？”
玄老沉默。
“我八岁的那年，乐萱十一岁，在你们仍沉浸在自己是天才的同时，我们的双手就沾染了鲜血。”
“在乐萱被绑，要被卖给贵族的时候，史莱克在哪？”
“在我不得不拿起匕首了结绑匪的性命时，史莱克又在哪？”
“如果监察团真的有意义的话，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喂，告诉我啊！”
“并不只有我们，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无数的平民惨遭贵族的蹂躏，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而你们……单纯地只是扮演着正义的英雄，大发慈悲的解决了表面的问题就挥袖而去，我们的痛苦，你们完全不明白！”
玄老呆呆的站在原地，紧闭上了双眼，死去学员的那一张张面庞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真的……没有意义吗？”
“那些学生死之前，都在想什么呢？”
一个闪身消失，泪水从他的眼眶中奔腾而出，乐渊的话语犹如一柄重锤敲在了他的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
……
傍晚时分，海神湖畔。
张乐萱正抱膝望着波光粼粼的海神湖，在她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乐渊正静静的站着。
因为早上的事情，原计划清晨出发的众人行程也被迫延迟。
海神阁。
玄老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块平整洁净的青石地板上，拿着一个酒葫芦朝嘴里灌着酒，可见白天乐渊的那番话对他影响之大。
“玄子。”
温和的声音响起，这让玄老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穆恩那苍老的身躯也随之显现。
看着失魂落魄的玄老，穆恩重重的皱了皱眉。
“你这是？”
玄老目光呆滞的看着穆恩，闭着眼睛，苦涩的问道：“穆老，我们史莱克监察团，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
穆恩不温不火的说道：“是乐渊那孩子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认识的人当中，能将玄老说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乐渊那个异于常人的孩子了。
玄老重新睁开了双眼，向穆恩反述起了乐渊白天的话。
闻言的穆恩久久无言，若是问三年前的事情谁印象最深，除了乐渊和张乐萱两个当事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深吸一口气，看向玄老：“玄子，那孩子的话是对的，我们史莱克监察团的确留下了太多的弊端，哪怕是我们，也不可能拯救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有光明的地方必定有黑暗。暴力是这个世界无法避免的现实，其实我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疑惑。”
他那浑浊的双眸闪过一道深邃的目光，看向眼前那波光粼粼的海神湖轻叹道。
“也许……我们史莱克的先祖们并不是像历史记载得那样大公无私。”
他活了数百年，清楚的知道初代史莱克七怪除了唐三以外的其余几人的天赋，也曾尝试过凭借极限斗罗的修为感应神界，却以失败告终，再联想到万年以来再无人成神。
一个大不敬的想法早已从他的心头生根发芽。
但他并不在意，步入生命尽头的他在意的，只有这土生土长的史莱克学院。这里是他的家，为了史莱克的繁盛，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玄老虎躯一震，穆恩作为史莱克掌权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
“但我们的学生，以及那些曾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们，他们的意志都不是假的！”
穆恩扬了扬头，那佝偻的身躯此刻看上去竟显得那么的挺拔。
“我们史莱克，也许应该尝试着改变了。”
玄老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穆恩：“穆老，难道您想！”
穆恩轻笑道：“没错，那孩子有资格成为我的继承者，待他成长到一定程度，便可以先将这史莱克监察团长的职位交给他，反正我这糟老头子不管事儿已经很多年了。”
史莱克监察团的团长向来都是由海神阁阁主担任，哪怕强如玄老九十八级的修为也仅仅只是副团长，可以说，要是这个消息传出，整个大陆也会为之沸腾。
“穆老，我不明白，为何您对那个孩子那么重视了。”
穆恩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对玄老说道：“玄子，你可千万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那孩子可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你可知那孩子的先天魂力是多少级？”
玄老思索片刻，试探着问道：“先天满魂力？”
穆恩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如果只是先天满魂力的话，我会为了他做这么多吗？要知道，先天满魂力虽然稀少，但我史莱克每一代都总会有几个的。”
“万年以前，先天满魂力可远远不是魂师天赋的极限。”
“穆老，您是说！”
似乎想起了什么，玄老的脸变得激动了起来，要真是他所想，那乐渊就完全有资格坐上史莱克监察团团长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