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地重游
陆景辰时至夜晚才匆匆回府，刚到府门彩云早已等候在门口。
“郡王，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她要与您辞行。”
“辞行？我明日一早才走。”
“是，二夫人说，明日她也会启程，今日便同你辞行，还请郡王务必过去一趟。”
陆景辰疑惑不已还是跟随着彩云来到芳园，廖青青早已备好酒菜等候陆景辰的到来。
“青青，你要去哪里？我明日便要出征，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景辰，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成了那么不懂事的人了，我只是今日突然想到我的去处，所以才要同你告辞。机缘巧合，我们在天安城相识，那便该在天安城结束，明日大军开拔，我同你一道回边关，路上也有个照应，等我在边关安定下来，我便派人接回父母，这是和离书，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青青。”陆景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廖青青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住了。
“景辰，今夜是我与你在东虞城的最后一夜，你就留下来陪着我吧，日后你与宋妍还会有日日夜夜可以相守，你们才是属于东虞城的，而我还是该属于塞外，放我走吧。”廖青青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请求，陆景辰也在她的话语中明白了她的坚决，他也知晓这会是他们三个之间最好的结局，可他的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难受，望着廖青青的脸庞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想把廖青青的模样刻在脑海里，想把她此生的模样都看遍。
酒中的催情药已经开始微微发生了药效，剂量不多，却足以让陆景辰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动情，两人鱼水之欢，缠绵悱恻。
宋妍早已绣好香囊，写了长信放在香囊之中，她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写在了信中，她愿意与陆景辰白手相庄，也愿意从心底里去接纳廖青青在两人之间的存在，也许在朝夕相处之中，三个人会找到某种意义上的平衡，宋妍愿意尝试，也抱有着期待，只要他平安归来。
宋妍翘首以盼的等待着陆景辰的到来，他知道陆景辰一定会亲自来同她告别，从日落到深夜，不知不觉中便趴在书桌前睡着了，翌日清晨灵儿和韵儿便急忙跑进来喊醒伏案而卧的宋妍。
“小姐，快醒醒，将军要出发了。”
“这么早？”
宋妍满心疑惑却也压制了下来，连忙拿着香囊起身飞奔至大门口，只见众人忙忙碌碌的搬运着行囊，却不见陆景辰的身影，正欲要询问大山，廖青青信步走来。
“姐姐可是来同景辰告别的？”
宋妍点头。
“景辰一早便离开我房中了，想来是有贵重物资要亲自收拾，这会想来收拾的差不多了，姐姐在此处等着便是，妹妹也正好借着这会时间同姐姐言语几句，还请姐姐移步，我们别挡着路。”说罢，拉起宋妍的走，移至门侧。
“姐姐，我与景辰此行不知会持续多久，府中之事全由你来照应着了，还请姐姐多加照看。”廖青青说话间便看到宋妍眼神中涌现的诧异之情。
“你的意思是，你们此行一起？”
“是，那里是我们相识的地方，此行也算故地重游。”廖青青将故地重游四字说的尤为重了些，宋妍脑海中仿佛轰然炸裂一般，望着自己手中的香囊，宋妍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酸楚，还是从容的说道:“一路平安。”
宋妍转身回府的刹那，碰上正要抬步而出的陆景辰，一身铠甲，威风凌然一如当年凯旋而归之时那般鲜衣怒马的模样，一切仿佛昨日一般。
陆景辰并未察觉到宋妍的异样，惊喜来到宋妍身边：“妍儿，我刚去你房中没找到你，还没好好跟你告别，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在府中无聊就回丞相府同南珺一块住，或者回太傅府住着，总之别委屈了自己。”
宋妍听着他的唠叨，一时间竟然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宋妍收回杂念，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陆景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一侧的廖青青心中大抵已经猜到宋妍知道廖青青同行之事，遂便解释道：“妍儿，青青此行与我同行是因为......”
“郡王”兵部侍郎一行人应声下马赶来同陆景辰汇合，打断了陆景辰的话语。
廖青青适时说道：“景辰，我先行出城，我们青州城官驿汇合。”
“好，注意安全，大山一路护送夫人”。
“是。”大山领命后便按原定指示，带着一行人护送廖青青离开了。
宋妍望着眼前一众前来同陆景辰汇合的将士，为了让他安心，还是对陆景辰说了句：“保重身体，早日凯旋。”说罢便与陆景辰擦身而过向府中走去。
陆景辰的心仿佛空了一般，他转身喊住宋妍：“妍儿。”
宋妍站立在原地却不曾回头，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模样。
“等我回来。”陆景辰冲着宋妍说道，久久没有等到宋妍的转身或者回答。陆景辰压抑着情感上了马，带着遗憾离开了王府，终于还是没能跟宋妍好好告别，但他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早日凯旋而归，所以此战他要速战速决。
宋妍回到房中便将香囊收置到箱中，灵儿看着宋妍落寞的神情不解的问道：“小姐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没送给将军，将军刚刚还来房中找你呢，难道你们没有碰上？”
“好了，我想休息会，午膳不用叫我了。”宋妍将灵儿推出房门外，便抑制着思绪，强迫自己有条不紊的脱下外衣，可当放下床幔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全是陆景辰的身影，四下全是他的身影，宋妍再也不可抑制的趴在被窝里哭了起来，直到最后沉沉的睡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每日把自己关在房中，行尸走肉般的睡觉、吃饭、看书、弹琴，却一样都提不起兴趣，她还是没办法与自己和解，她陷入了自己为自己设置的牢笼里，求不得，也爱不得，只能自己折磨自己。
陆景辰刚到边关便发起反击，一鼓作气便夺回一座城池，大大增强了士兵的气势，在往后的日子里，廖青青一直跟随陆景辰在军营中安营扎寨，照顾饮食起居，却也时常在大山的保护下四下走访，按照陆景辰的安排觅的居所与产业，陆景辰自然是不会亏待廖青青的，方方面面都为她周到考虑，以此让她后半生可以无忧度过，不必为琐事烦忧。
“青青，听闻你在城中相中一处房产，改日我陪你一同去买下。”陆景辰风尘仆仆的来到廖青青帐中。
“嗯，此行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也不好一直待在军营里，索性就定下吧。”
“青青，若你不喜欢再找其他的，不必勉强自己，若没有中意的，便还同我一道回东虞吧，我也不忍你流落在外。”陆景辰对廖青青的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算了，景辰，我不会再同你回去了，我心意已决，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吧，我不会再给你再负我一次的机会。”
陆景辰如坐针毡，也只得说句“对不起。”
两日后，廖青青盘算着日子，假装晕倒在军营中，陆景辰焦急的问询赶来之时，却被军医的贺喜之词惊呆了。
“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已经两月有余了，不过夫人身体有疾，郡王还是要小心一点。”说罢便拿着药箱离开了帐中。
陆景辰呆立在原地，看向床榻的廖青青，不解的问道：“怎么会？你不是一直在吃避子药？”
廖青青幽怨的看向陆景辰：“是啊，自从你爱上宋妍我便停了药，想来你也不会来我房中，没想到那日同你辞行我们会意乱情迷，罢了，我去同军医要付打胎药，这个孩子就不该来。”
陆景辰连忙拉住廖青青的手：“青青，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当初就是因为你身体原因，怕你日后生产之时有危险所以才一直让你喝避子药，想来是天意如此，我断然不能让你们母子流落在外，所以青青，等战事结束同我会东虞，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景辰，我不会回去的，我这就去要打胎药，你也不必担心陆家子嗣会流落在外。”廖青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帐中。
“军医，给我一碗打胎药，这个孩子不能留。”廖青青决绝的对军医说道。
“夫人，将军知道吗？这是将军的第一个子嗣，您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这一胎没了，您可能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比起打胎，我更建议您顺其自然，将军就是怕你生产有危险才一直让您服用避子药，想来您是停药了才会怀上子嗣，所以这打胎药我是断然不会给您的。”陆景辰在账外把这些话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随即来到帐中。
“军医，以后日日给夫人请脉，一定要好好给夫人保胎，我的第一个子嗣有任何闪失，否则我拿你试问。”
“是，将军。”
陆景辰抱起一侧的廖青青便回到自己营账中，他温柔的将廖青青放在床榻之上说道：“我不让你离开我了，孩子和你我都要。”
廖青青哭着说道：“陆景辰，你放了我吧，我宁可死都不愿意看着你跟宋妍举案齐眉，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你一人，我真的做不到对宋妍视若无睹，求求你放过我。”
“青青，跟我回去，我会同宋妍和离，给你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陆景辰心痛如绞，可他还是为了廖青青舍弃了宋妍。
“景辰，我还能再信你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青青。”
廖青青看着陆景辰信誓旦旦的眼神，她心里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个赌注，也是最后一次挽回陆景辰的机会，很显然这一次她又赌赢了。
自从廖青青怀孕后，陆景辰显然温柔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逐渐多了起来，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宋妍，三个月来，他随捷报传回去几封家书给父亲，信中也提到过让父母亲照顾宋妍，父母亲也回复过几封家书，都只是让他安心的话语，但却从没有等到宋妍的书信。陆景辰心里想着这样也好，以后和离之时她也必太过于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