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稍息!立正!下面再示范一下齐步走的要领,大家看好了。”年轻的教官陆文仲对着这群新生们说道,脸上的表情既严肃又认真。
冯苏亚站在班级队伍中的第二排中间,规规矩矩的站着,这点体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虽然天气很闷热,但是大家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的。也或者是都是新面孔与初次见面,大家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冯苏亚觉得其实在开学时就军训其实还是挺好的,这样能让大家迅速的提高集体意识而融合的更好。
这是下午,武汉的天气就是这样,温腾腾的,就像在蒸笼里一样,并没有骄阳,躲到哪里都是热的,睡在屋子里会觉得床铺都是黏糊糊的,在武汉的夏天只有凉席才能入睡了。今天是军训的第二天,全部新生都集中在操场上训练,学校的操场在教学楼的后面,很大一块场地,足够全校的学生一起站到那里。
每个班都在各自的教官带领下训练着,冯苏亚他们的教官陆文仲年龄不大,大约也就二十六岁左右,个子不高,人很精神,作战能力相当强,是这几个教官中的班长。在昨天的教官演练中,冯苏亚他们就目睹了教官的风采,他在战场上就像是一只翱翔的雄鹰,所向无敌,干净利落就完成了任务,成绩遥遥领先,冯苏亚他们看的目瞪口呆,有这样的教官是福气,也是压力,大家在心里都暗暗的崇敬他,同时但愿他不要往死里整大家。不过从昨天和今天与他的接触来看,他还是一个十分有幽默感的人的。
“报告!有人晕倒了!”正在站军姿的时候,有个女生晕倒了,他们已经站了四十分钟了。冯苏亚看过去时是在他左上角的第二排第三位女生晕倒了,报告的正是她身边的同学。
“左右两个女生扶她去医务室,其他人不许动,继续站军姿!”陆教官说完就去看那个女生的情况,他看了看只是中暑了,于是让左右的女生扶着她去了医务室,而他继续监视着大家。其他班级也有女生陆续的晕倒,被送往了医务室,没晕倒的所有人都乖乖站着,一点也不敢动,稍动一下,陆教官的皮带就会轻轻的扣着你的肩膀提醒你,经常都就要被抽了。抽了你还是不准动,让你毫无脾气。
冯苏亚定定的站着,汗顺着脸颊往下滑落,痒痒的,却又不能擦,脚已经僵硬了,脚底仿佛变得比平时薄了许多,骨头被脚下的土地垫的有些疼痛,身体仿佛被禁锢住了,而唯一活着的就是大脑。他用余光看了看左右,大家都流着汗一动也不敢动,他看到前面的同学后背都湿了,自己比他们好点,没那么严重。还有十分钟了吧!冯苏亚心里想着,眼睛看的更远,站军姿还不错嘛!虽然身体变得和面前操场边那一排高大的意杨树一样不能动,但是大脑却反而更清醒,看着那一排树就像看着自己的班级。天上看不见云,武汉的天空夏天很少能见云,有的只是那茫茫蒙蒙的水汽。冯苏亚看着眼前的更远的地方,转移了注意力,心飞的很远。
“滴哩哩”的一声长哨响,时间到了,教官原地解散了大家,自己去和别的教官们汇合去了。大家都像刚活过来似的,“哇啦”一下全操场都瘫倒了大半在地上,大家都在小声的诉苦和讲话,仿佛感觉很多年没有开口一般。冯苏亚也坐在草地上轻轻的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擦了擦汗水,舒服多了。
临时的班长包荣在班主任的吩咐下找人扛来了一桶矿泉水和纸杯,大家都纷纷的去倒水喝。冯苏亚看人太多,没过去挤,也没有那么渴,虽然口是干了些,但是他只想静静坐一会。在身边队伍左右的同学都过去了,现在他们还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冯苏亚看着远处别的班级出神,那么多的人,都是一届的,将来都会认识吗?
“给你!”一个声音从冯苏亚左边传来,他一看原来是站在他右边的同学,虽然不曾认识,但也说过几句话,他此刻正端着一杯水递给冯苏亚,而另一只手喝着一杯。
“哦!谢谢!”冯苏亚有些意外的接过他的水,那个同学就坐到了他的身边草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同学问他,那个同学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头发短短的是寸发,脸有些圆,身材微微有点胖,不过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叫冯苏亚,你呢?”冯苏亚喝了一口水说道。
“左元”那个同学回答道,于是两个人便聊了起来,互相便都认识了,原来左元是陕西人,怪不得冯苏亚一看他就像是西部的人,有点微胖,也稍微有些黑。
冯苏亚和左元正在聊的投机,一个大概是他老乡的同学过来了,也是又互相认识了下,这个同学叫史健,是左元的老乡,他们是一起到的学校,之前也不认识。冯苏亚不由的感慨竟然他们还能在一起同在一个班级,真是他乡遇故知。他们现在和冯苏亚不住在一栋楼,因为是临时安排的,所以大家都是分散的,还没有集体的宿舍。他们彼此聊了一会教官就开始吹哨了,于是大家又各就各位开始训练。
训练了一个下午,终于结束了,班长包荣通知大家晚上在教室集合,班主任有事通知,然后就解散了。大家各自回宿舍,也就是到了晚饭的时候。冯苏亚和几个不同班级的认识的室友一起去打饭,有AH的,也有河南的,还有浙江的,虽然普通话都不太标准,还夹杂着乡音,但是大家还是聊的很开心。
学校的食堂不是很大,但也能同时容纳六七百人,因为大学的课程都不是太固定的,食堂几乎一整天都有人卖吃的,所以不至于在同一时间就餐,也就不会太拥挤。冯苏亚他们到了食堂,几个人打了饭便坐在了一个桌子上,大家边吃饭边聊着今天的军训,共同感受着同在异乡的感觉。
吃完了饭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会,大家都要各自去教室了。冯苏亚按照班长包荣的通知去了教室,是在教学楼的1011,也就是在第十层的十一号房间。冯苏亚从现在住的宿舍下了楼,走过一条林荫小道,左右种着几株尚小的梧桐树,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爬山虎。水泥路的左右是绿色的草坪,用矮矮的水泥栏围着。转了几个弯就到了教学楼的前面的篮球场,篮球场被通往开水房的路分为了两部分,左边部分占三分之一,右边部分占三分之二。此时正有一些同学在打着球,看样子人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人还不少。
冯苏亚走到教学楼的下面正好遇见左元他们从对面的宿舍走过来,于是一同坐电梯上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很多的同学了,都在开心的聊着天。冯苏亚和左元坐到了中间部分的课桌上,史健坐到了他们旁边。不一会辅导员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别人都不认识,唯独认识辅导员武宁,武宁是大冯苏亚他们一届的本专业的学生,志愿做新生的辅导员,所以带冯苏亚他们班。冯苏亚到的第一天认识的就是他,他帮了很多忙,交费找宿舍等等,所以冯苏亚见了他倍感亲切。他一来大家都活跃了,他介绍大家互相认识,全班的男生都围过来,名字大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暂时还分不清谁是谁。女生的辅导员叫王晓慧,是武宁他们班的同学,人长得挺漂亮,就是有点难和人融洽,她来教室一会就走了,并没有武宁来那么热闹。
“班主任来了!”不知是谁说的,班主任从门口进来了,班主任叫夏有雨,四十多岁,人很精神,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说话也很亲切,不过就是声音有点小,他让冯苏亚想起了初中补习时的班主任张群。大家都认识班主任,因为军训的时候他去过几次。
班主任夏有雨和往常一样让大家互相了解认识,然后通知大家搬宿舍的事情,还有未来几天军训的时间等等。大家一听搬宿舍都很激动,终于可以一个班同学住在一起了。班主任说完话,时间还早,就告诉大家回去搬东西,具体的每个同学住哪里找包荣同学,已经有表单安排好了,说完这些然后就解散了。
包荣同学把每个人住的宿舍小条发给大家,冯苏亚一看是六号楼,204室,六号楼他知道,就在食堂的右手边,也正是篮球场的边上。包荣又强调了一遍具体事项,然后就让大家自己回去搬东西了。
冯苏亚回到宿舍,收拾好了东西,也不多,就是床被洗漱用品等。同宿舍的同学们暂时没有通知搬宿舍,于是都帮着冯苏亚拿东西去六号楼,五六个人每人拿着一点到也不费劲。到了六号楼,找宿管员登记,然后要了钥匙,把东西放好他们就走了,冯苏亚非常感谢他们,同时也很怀念这两天相处的日子,不过来日方长,一个学院总有见面的机会。
宿舍里早已经有了两个同学,看来他们动作比较快。冯苏亚一进去看见的是一个小个子,瘦瘦的小身板,不过样子挺精神,他一看见冯苏亚就热情的过来打招呼,然后自我介绍,他叫叶子康,江西人,冯苏亚也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和家乡。他们一边布置床铺一边聊天,他选择了一个上面的床位,也是最靠里的挨着窗户的床,冯苏亚嫌爬上爬下不方便,于是选择了他下面的床位。这一个房间有三个铁架床,也就是六个上下铺。他们两个人正聊的投机,进来一个人,个子和叶子康差不多,不过稍微有点胖,提着行李进来,看到冯苏亚他俩,笑了笑,对冯苏亚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梁项”,冯苏亚和他握了握手回答了他。然后他又和叶子康做了同样的介绍,门口正往里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比叶子康更瘦,不过感觉个子稍微高点,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高高的鼻梁挺直,嘴唇薄而鲜艳,头发有些长,给人感觉有些阴柔和弱不禁风。
他一进来就和梁项说话,互相说着武汉的话,冯苏亚他们暂时还听不懂几句。原来他们早就认识,梁项把他介绍给冯苏亚他们,他叫王超,他们互相认识着的时候,王超的母亲正帮着他提东西进来。见了长辈,大家自然和她打招呼,说了一些客套的话,王超的母亲嘱咐大家好好相处之类的,然后王超把他的行李交给梁项就和他母亲及大家道别回去了。原来王超家就住在这边,他母亲正好今天帮他把东西送过来,放好了东西就要回去。
冯苏亚和叶子康的床铺和东西都放好了,看看梁项还没弄完,冯苏亚帮着他一起弄,叶子康有事先出去了。梁项和王超选择了门口的那架床,他在下王超在上。冯苏亚和他一起给王超铺床的时候,左元抱着东西进来了,冯苏亚非常高兴能和他一个房间,冯苏亚介绍他和梁项认识,然后又一起帮左元弄床铺,左元和冯苏亚的床是对头,也就是在冯苏亚的外面,靠近门口的地方,上面的铺位空着,暂时不知道谁要来。
甘咏月是第二天中午才最后一个来到204宿舍的同学,他是海南人,来的时候是他的老乡帮他搬过来的,说着海南话,一句也听不懂,他是204宿舍最高的个子,人很精神也很好相处,挺有幽默感。这下冯苏亚他们宿舍人都齐了,左右宿舍和对门都是他们本班同学,所以没两天大家都很熟悉了。六号楼几乎全都是这一届的新生,全都是新面孔,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就拿204来说就是六个人六个地方,一个陕西,一个海南,一个江西,一个武昌,一个宜昌,一个云南。最远的地方是来自XZ的同学,冯苏亚他们班有两个男生,一个叫洛松,一个叫罗西,他们和冯苏亚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具有高原人的暗红色的皮肤。
军训一周结束后就开始上课了,大学的课程不算多,主要以专业为主。课程安排也很简单,几乎上午上完课下午就自由了,可以自己选修课程。大一的下午一般没有什么课,上午的课程也很少,有时候一天也没课,大家就各自寻事。有的同学就去图书馆加油,有的同学则开始享受起了生活。
冯苏亚想不如趁此机会去锻炼一下自己,于是约了几个同学准备做兼职。开始的时候他和河南的同学王觉远及几个陕西的女生王玉萍及田友兰等人一起去做房地产的投单,每天背着单子到处去发,那时候武昌和汉口的大街小巷都几乎跑遍了。虽然每天只有三四十块的工钱,但是能到处去跑,认识这个城市与及锻炼自己,大家都感觉很开心。那段时间冯苏亚觉得很快乐,每天坐着公交车去陌生的地方,和同学们一起努力的干着工作,下班的时候一起逛着街,吃着武汉的小吃,热干面,臭豆腐,土家饼等等。
干了一个学期,冯苏亚觉得没有太多的经验可以学习了,于是就不再干投单这类的兼职,大家也都不再干了。冯苏亚想干点别的试试,正好王超也在做兼职,是在量贩大超市做销售库管,于是介绍冯苏亚去做商场促销。同班的同学还有王觉远与王亮一起去,王亮是荆州的,所以算是王超的老乡,虽然冯苏亚他们一起工作,但是却不是在一个地方。
商场促销的工作说难也不难,开始的时候学的困难点,只要熟悉会了就很简单,最主要的是要与人做好搭档,熟悉管理工作与货流等等。去面试过了以后,冯苏亚被安排在一个叫大汉量贩的中型商场里做促销实习员。原来他们做兼职的这家是一个产品供应商,供应各种日用品及食品。取得实习资格后就可以做正式的促销员了,冯苏亚被安排给了一个大二的师哥带领学习,只是带了两天就让他单干了,而那位师哥去了别处,幸而还有一同实习过的两个别的学校的同学和他分在这个工作组,一个是重庆人叫甘明月,一个是本地人叫郭雪。过了两天郭雪又带了一个她们同班同学来,她也是武汉本地人,叫孙春霞。于是他们四个人便成了一个小集体,是工作让他们有缘分联系到了一起。
冯苏亚用上个学期打工赚的钱买了一个小灵通,这是冯苏亚第一个电话,是OK800+的插卡小灵通,因为上班大多时候都是需要电话的,冯苏亚不得不买了一个。他的第一个电话打回了家,第二个电话打给于琳娜,这段时间他很思念于琳娜,感叹着不曾能与她分享这样充实而快乐的世界和人生。
温子君在冬天的时候给他邮寄来了一条白色的围巾,还有一双手套和一双蓝色的厚袜子,冯苏亚感动不也,温子君的如此贴切的关怀让冯苏亚备感温暖。温子君告诉冯苏亚她去了别的城市打工,一切都好。冯苏亚认真的回了信,十分感激她的关心。张子龙去了成都上大学,冯苏亚常和他来信,偶尔也打电话问候一下。王宏华一直在边境的部队服役,也常书信来往,还从边境寄来美丽的明信片给冯苏亚,上面印着边境美丽的风景。
于琳娜毕业后考上了师范大学,她的父亲没有让她去念书,这成了她一生的遗憾。不再继续上学,她就去了当地的旅游公司做导游,上班挣钱。冯苏亚自从和她相爱以来,一直都是遵守着他们俩的承诺,一心一意的爱着她思念着她,虽然他不时的会想起矣珂莉和早已经失去音讯的黄玉蓉,但真正思念的还是于琳娜。冯苏亚有时觉得要是于琳娜能够和自己一同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多好,他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时候,心里总会想起她来。
为了不让青春的思念疯长,冯苏亚努力的投入了兼职工作,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做着促销工作。由于冯苏亚的工作很认真努力,不久公司就提升他为销售领队,大汉量贩也销售量直线上升,老板十分赞赏冯苏亚和他的团队。在冯苏亚的带领下,他的团队由原来的四个人变成了十几个,分别做不同的产品和工作。冯苏亚从所学的营销管理学这门课程里活学活用,在团队和分工上分别用功和调整,取得了立竿见影的好效果。
大汉量贩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和自己父亲差不多,他和班主任一个姓,叫夏子豪。大汉量贩的销量整体提升他是很有感触的,不止一次的和冯苏亚见过面,他很欣赏冯苏亚,不仅仅是他的能力和业绩,更看重他的为人处事与与众不同的思想。冯苏亚和他交谈时也知道夏子豪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虽然年龄稍大,但是思想却很新颖。
大一的一年几乎都是在兼职中度过的,冯苏亚得到了不少的锻炼,同时思想上也成熟了不少。学期末,大家都要放假回家了,尤其是离家比较远的同学更是思乡心切。去年的冬天过的很快,武汉的冬天很冻人,没有暖气与空调,太阳光也是冰冷的。冯苏亚从夏天开始兼职一直到第二个夏天,也就是期末,由于大二的课程增多了很多,上下午都有必修课,所以时间安排的有点紧,所以大家都不能再去兼职,只好辞别了夏总回了家。
冯苏亚用他挣的钱买了一个相机,还买了一个那时特别流行的诺基亚的手机。提前去火车站买好了票,同班也有两个家乡的女生,也是一起约了张康伟一同回家。没有买到卧铺,大家都买的是硬座,火车票太难买了,提前十多天买都没有买上卧铺。不过大家都在一起,还联系上了别的班的老乡,一群人到也不觉得无聊。到了火车上大家都轮番的打扑克,冯苏亚不喜欢打,早已带好了几本小说在看。
从武汉到南方的家乡,要走一个夜晚,一个白天,第二天晚上到。白天大家都打牌聊天,晚上困了就靠在座位上睡觉,有的趴着桌子,有的靠着座位,有的互相靠在一起,更有甚者直接钻到座位下面的地板上躺着。这趟车人很多,经过的地方很多,所以人员嘈杂混乱,有很多的人没有买到座位,买了站票,所以车厢里到处站满了人。一到晚上就横七竖八的东歪西倒一地,让你走都走不过去,从车中间到车端的厕所没人的话三分钟就可以来回,但是这种情况就是你十分钟都走不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热情的聊天闹着,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活灵活现,但是五个小时之后,大家都疲倦了,夜来了,很多人都睡得昏昏沉沉,只有几个夜猫子或者几个没有素质的在低声或者毫无顾忌的说着话。冯苏亚看了一下午的书,眯了一会,车厢又闷又热,人多狗屁臭,难闻死了,他打算去车厢连接处站一会。他像趟水过河一样的从东歪西倒的人上跨过去,慢慢的走到了车厢接头处。洗脸池子早已经被四五个人攻占了,码着东西在上面坐着睡觉,一看就知道没买上座位票。
冯苏亚上了个厕所,就连厕所门都被堵住了。他来到车厢门口处,站在那透口气,这里也站了不少人,不过大多数是抽烟的。乌烟瘴气的,不过这里空气流通稍比车厢内凉快点。冯苏亚看着印在玻璃门上的灯光下的人影,若隐若现,被玻璃上流下的水珠撕裂破碎。窗外的黑色影子飞快的飞过,那不是树就是房屋,偶尔有光刷的飞过,那一定是路灯或者人家。
冯苏亚静静的站着,虽然他不抽烟,但是却不是特别讨厌烟味。回家了,都一年没有回家了,在学校学习的日子过得很快,努力着也就光阴似箭。此刻他非常想家,想念家中的一切,这一年里自己努力的成长着,已然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年轻人。想家了,也就想起了于琳娜,心爱的姑娘还好吗?昨天刚刚打过电话给她,此刻就要期待着回家的见面。心里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
冯苏亚站了一会,走到车厢里,远远的看去,张康伟还在和别人打着牌,他们不说话,小声的不会吵到别人。他可是个夜猫子,白天打到晚都不会累,冯苏亚很是佩服他在扑克上用的心,不过他学习却相反,确实是个爱贪玩的人。站了一会,冯苏亚又慢慢的走回座位,看了一会书他就开始打瞌睡,于是靠在座位上睡了。
火车是第二天晚上到站的,下了车,冯苏亚和张康伟一起去了他家,他家就住在火车站附近,在他家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冯苏亚辞别了他们一家坐着汽车回家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颠簸着冯苏亚激动的心。
家乡就在眼前,一年没有见了,感觉新鲜而又亲切,冯苏亚幸福的呼吸着家乡的空气。看着家乡那熟悉的风景,蓝蓝的天,洁白的云,清清的水,凉爽的风。回到了家里,小狗高兴的直往身上扑,把冯苏亚干净的衣服弄得一身土。一家人都很开心,讨论着这一年里的事情,问着冯苏亚在学校的情况。冯苏亚把新买的相机拿出来照相,大家一起照了几张,然后把家里都照了一遍,就连小狗小猫都没有落下。
冯苏亚在家呆了几日,给王宏华打电话,他还在边境上防守,大概是明年调回家乡部队。冯苏亚又去找张子龙玩了两天,正好他也放假回了家。两个人在一起写写毛笔字,一起回忆往昔美好的时光。他去看望了奶奶,身体还好,就是眼睛有些看不清了。奶奶总是问他学校的伙食怎么样?生活习惯不习惯?她没有出过远门,这一生都是在家乡度过的。冯苏亚又去永安街上看望了外公,是在赶集的时候去的,外公身体也好,还能走出去逛街,精神也挺好的。
冯苏亚看望完了外公后打电话告诉于琳娜他要去看她,她在离四道古城不远的一个旅游区做导游。坐着火车从四道古城下去也就是十几分钟就到了,那是她的家乡,冯苏亚在毕业的时候去过一次。这次冯苏亚买了一双粉色的运动鞋,还有一条粉色的短裙,冯苏亚打算送给她,当然还有那个诺基亚的手机。
火车到站是中午,太阳暖暖的,并不太热。冯苏亚沿着熟悉的路走下去,那熟悉的桥,欢淌的水,还有那高高的山,仿佛毕业时的一切都在眼前,就像是昨天的事。冯苏亚边走边欣赏着一路的风景,不多时就到了旅游公司的门口。于琳娜早就等在那里了,还有几个一同上班的女孩都在门口检票处。这便是旅游公司的入口,这里是一个古城,那时是一个盐都,有着许多古旧的建筑和美丽的风景,更有很多的传说和真实的故事。
冯苏亚在晨光中走向于琳娜,带着幸福的微笑和快乐的脚步。他不记得是谁先说的话,总之好像一切都像在梦里,他们说了一会,旁边的女生就忍不住插嘴逗乐他们了,于琳娜一一介绍了她们。于琳娜是下午休息,就可以休两天假,所以冯苏亚和她一起回家。中午的时候他们在街上吃了饭,正好于琳娜的妈妈也来了,所以下午一起回家。冯苏亚一路上用相机不停的拍下路边的风景,同时也给于琳娜和她的妈妈拍了许多照片。到了家,冯苏亚把买给她的礼物都给了她,也把新买的电话送给了她,以后他们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系,发短信或者打电话了。于琳娜很喜欢冯苏亚送的礼物,很开心的和他聊着这一年里的变化。
于琳娜告诉冯苏亚,她过完年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她打算去省城打工,她的哥哥也在省城打工,是一家饭店里的厨师。冯苏亚在于琳娜家呆了两天,正好她要回去上班,冯苏亚也就告辞了她及她父母回去。于琳娜送她到了车站,坐上火车,冯苏亚看着她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模糊,才离开不禁又想念起来。于琳娜看着冯苏亚的火车开走后,眼泪就默默的流了下来,她想起了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赵薇唱的《离别的车站》,不禁的一阵伤感。
假期很短暂,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时候。冯苏亚让住在火车站附近的张康伟一同先买了车票,到了日子又一起回到了学校。大二的课程安排的有些紧凑,所以大家都不再出去打工,冯苏亚在学生会那里申请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劳动,负责清理学校内所有的小广告和墙上的乱七八糟的牛皮藓。
每天只要有空,冯苏亚就满校园的溜达,看到那些乱涂乱画的墙和广告就铲除。每月能领到二百多的工钱,也算是学校照顾学生,也有别的同学做其他的工作。比如梁博洋同学就负责每天打扫阶梯教室的卫生,因为阶梯教室几乎天天都有公开课上,卫生需要常常保持。冯苏亚和梁博洋一起成为了难兄难弟,谁有空了就互相帮助,两个人的确是比一个人有效和容易得多,他们俩完成的任务常常受到学工处老师的表扬。
一个周六的下午,没有课,冯苏亚也没有选修课,于是王超约着几个好玩的同学一起去逛街。大家逛了商场又逛街市,最后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大汉量贩,冯苏亚看着大汉量贩感觉很亲切,自己曾在这工作了一年,一切都还没有变吧!王超说大家进去转转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大家一起走了进去。冯苏亚看到一切几乎都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运作,只不过是换了工作人员。冯苏亚转过一个拐角看见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仕女,姿态优雅,容貌祥和,丰满而高贵,画的十分清秀而美丽,大概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王超他们几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冯苏亚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好!冯苏亚。”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冯苏亚吓了一跳,怎么在这里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疑惑的转过身,看到一个女生,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却又叫不出名字来。她怎么长得这么像画里这个人呢?
“你不记得我啦?”那个女生说话的声音甜而润但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咩声咩气,让人很舒服。冯苏亚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冯苏亚,我是夏若梅啊!呵呵!”她根本不介意冯苏亚认不认识自己,或者她本来就知道冯苏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这样逗冯苏亚,她自己笑了。
“哦!夏大小姐啊!”冯苏亚忽然想起来原来是大汉量贩的老板夏子豪的女儿,常听夏老板谈到他有一个艺术学院的女儿叫夏若梅,总也没有见过,商场里的员工都叫她大小姐。冯苏亚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而夏若梅根本不在乎。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冯苏亚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经常见到你,我还看过你在学校参加比赛展出的画。”夏若梅说话声音很轻飘飘,但一点也不慢。说完这些她才发现似乎暴露了什么,有点羞怯和不安。冯苏亚心里一惊,看来夏若梅不是认识自己一两天了!
“哦!是这样吗?呵呵!真是荣幸,大小姐能认识我这个书呆子。”冯苏亚傻傻的笑着说,夏若梅松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如我们一起去喝冷饮吧?”夏若梅说,她想赶紧转移话题。
“好啊!荣幸之至。”
冯苏亚和夏若梅到了冷饮区,没想到那里的主管大姐还认识冯苏亚,一看还有大小姐陪着,马上亲自请他们俩喝了两杯冰镇柠檬橙,这可是这里卖的最好的饮品,况且还有冰激凌杯送。冯苏亚和夏若梅一起聊着天,下午的阳光很好,静静的从宽大的玻璃墙上斜照进来,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远远的长江,风景十分漂亮。这是大汉量贩的三楼,位置很好,所以来这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是情侣和学生。
“哇!你小子在这里!哇!你还垛饼子(武汉话泡马子的意思)!”王超他们不知何时到了身后,他一看见冯苏亚和夏大小姐在一起就怪叫着说着这句武汉话。冯苏亚生怕夏若梅生气,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鬼子,你莫乱讲,小心老娘撕烂你的乌鸦嘴!”夏若梅一说武汉话,冯苏亚方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这才松了口气。鬼子是王超的外号,在平时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并不叫他的姓名。王超赶紧陪笑着表示开玩笑,他们几个也一起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服务员上来点单,夏若梅说算她请客,于是记了一笔,大家各自点了想要的饮品。
冯苏亚和夏若梅聊怎么认识的,聊怎么画画等等,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话题还挺多。原来夏若梅和王超是老同学,在冯苏亚他们学校还有几个要好的女伴,她常去冯苏亚他们学校找她们,所以看到了冯苏亚参赛展出的画,是一幅山水,画的是张继的那首诗《枫桥夜泊》,她记住了他的名字,回来一问鬼子原来就是在商场上过班的冯苏亚。之前她也总见过冯苏亚,并不知道是王超的同学,这一问还真是早就缘份已定,也曾听到父亲说过这个人的能力。
夏若梅在心里暗暗打量着冯苏亚,闻名不如见面,这个人帅气潇洒,谈吐得体大方,很有内涵,心里莫名的开心。而冯苏亚对于她就像是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的感觉,他俩的共同点太多了,喜欢一样的画画,一样的书籍,一样的食物,一样的思想。他俩一谈到画就没完没了,原来刚刚那幅仕女图就是夏若梅的自画像,怪不得冯苏亚一转身她就像从画中掉下来一样,冯苏亚不禁感叹缘份的戏剧性。
太阳渐渐西去了,大家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一起吃晚饭。他们去了一家湘菜馆,要了几个菜,鬼子非要建议喝酒,因为明天周日是全部休息的,同行的几个朋友也要求一醉方休,所以没办法,大家都要了一打啤酒,七个人又要了两瓶白酒。冯苏亚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身体里仿佛一点解酒酶都没有。
冯苏亚本是不喝的,但是夏若梅和鬼子一直都给他斟酒,不能不受,酒逢知己千杯少,冯苏亚醉得趴桌子上了。夏若梅不知道冯苏亚不会喝酒,有些担心,而鬼子和大家都知道冯苏亚是不能喝酒的,所以告诉她没事,她这才放心了。冯苏亚睡着了,确切的说是醉了。他感觉飘忽忽的飞了起来,浑身仿佛在蒸汽里一般,脚不沾地,手上无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悬在空中的鸟,挥不动翅膀,但也不会落下去。不一会他感觉自己在移动,一步步往前走,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一弹一弹。他的双眼皮好沉重,他好瞌睡,但是他知道不能睡,还没有到宿舍。不过走了好久,他感觉实在是困了,于是闭上了眼睛,他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一直围绕着他,最后他翻了个身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温暖的枕头,他抱着它很舒服,他微微笑着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于是美美的睡着了。
阳光再次光临大地,清晨的鸽子飞舞着沐浴在温暖的晨光中。宽大的落地窗前粉色的窗帘,粉色的阳光,香喷喷的空气,绿色的吊兰挂在窗边的墙上,雪白色和天蓝色搭配的屋子,这不是童话里公主的屋子啊?冯苏亚仍旧是睡眼惺忪,还有些困,他不想睁开眼睛。不对?这是哪里?难道是……?完了!要坏事!
当他看到夏若梅拱着自己,像小猫一样从身后贴着,冯苏亚吓了一跳。开始的时候很害怕也很不安,但是渐渐的看到她安静的熟睡反而有了一种苦涩的甜蜜,这苦涩是他的心里对于于琳娜的羞愧与自责,他不该就这样喝醉,就这样遭了桃花劫。但是想了想,这是他不能控制的,于是也就有了一种无奈的甜蜜感。冯苏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桃花劫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来回翻腾。
“苏亚,哦,你醒啦!”夏若梅睡眼朦胧的看着冯苏亚,她说话把冯苏亚下了一跳,思想迷糊里的冯苏亚才回过神来。
“昨晚你和我怎么了?……”冯苏亚轻声的问她,不敢看她的脸。
“再让我睡会吧!很舒服呢!”夏若梅顽皮的说,冯苏亚既无奈又羞怯,面红耳赤。
“你昨晚做了什么?若梅,请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冯苏亚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问到。
“昨晚啊!嘿嘿!我给你洗了澡,然后就,喏!”她指着不远处画板上的那张冯苏亚的画像,得意洋洋。
“我没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冯苏亚小心的问到。
“傻瓜,怎么可能,昨晚你都没动过,我费了好大劲把你从浴缸里拖到床上的,累死我了。”夏若梅说完这句话怅然若失的看着冯苏亚,从她的眼里冯苏亚看到了她对自己的痴爱,那种狂野而渴望,那种万种柔情万般期待。冯苏亚看着她的眼神竟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唉!事已至此,无可追往,那只有克制自己不要再深陷下去。
“若梅,我能感觉到你的心,她是如此的爱我,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对不起!我不能既对不起她,又对不起你。”冯苏亚说着,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冯苏亚想起了矣珂莉,想起了黄玉蓉,想起了于琳娜,百感交集,不由的泪流不止。
这一哭可疼坏了夏若梅,她亲吻着他的脸,紧紧抱着他安慰他。想起往日冯苏亚感觉一阵寒冷,他本想推开夏若梅的身体,手放上去却又不忍心,只好也抱紧了她,止住了流泪,他感觉好累,头有些痛,怀中却是美人娇弱,而自己心思凌乱。冯苏亚啊冯苏亚,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正在他准备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夏若梅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滑滑的,柔软温暖,就像于琳娜在和自己接吻,他迷失了几分钟,他以为自己在和于琳娜接吻。他心情澎湃,身体的野性就要爆发,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于琳娜在叫他,“苏亚!”,又仿佛是矣珂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辩不请是谁。他猛然醒悟,放开了夏若梅,把她轻轻的放到一边,侧着身他静静的看着她。
“若梅,我……”冯苏亚想说的话很多,但是夏若梅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苏亚,你不用说,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阿莉。她好幸福,能得到你,而且还是这样的纯洁的你。我明白你的心,曾经我也拥有一段那样的感情。不管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你能爱我一次!即使爱我一点点就够了。”夏若梅说着,眼眶有些湿润,眼睛红红的,泪水就要流下来。冯苏亚再也忍不住了,他不能看见这样的眼神,他紧紧的抱住了她,于是他们吻在了一起。
“就这样吧!时间停留在这里,我想永恒的幸福也就是如此,彼此不受伤害,彼此思念与相知。若梅,谢谢你这样的溺爱我,我无比的幸福与荣幸。将来的事我们不能确定,但是肯定的是,我们不能违背了自己的心,你懂吗?”冯苏亚在夏若梅的耳朵上轻轻的说道,夏若梅幸福的看着他笑着。
“苏亚!我能为你做一顿早餐吗?就像一家人那样,你懂吗?”夏若梅看着冯苏亚的眼睛说,冯苏亚眼里流动着晶亮的光,他没有说话,默默的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像他亲吻于琳娜那样。夏若梅又吻了一下冯苏亚的嘴唇,趴在他身上抱了几分钟才恋恋不舍的下了床。冯苏亚在她转身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的野性。夏若梅的身体无法让他直视,那种贴在他的身上得感觉让他现在还在窒息。
夏若梅穿上了洁白的睡裙,去洗了脸然后去了厨房。冯苏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慢慢的穿上衣服,他的衣服都被夏若梅洗过了,干干净净还带着香气。冯苏亚洗了脸,不想去厨房打扰她。于是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的玻璃前面,他慢慢的拉开窗帘,外面的风景真美!可以看见不远的长江奔流着向西,这是在十层以上的房子,可以看见外面不远的树和公园。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自己白色的衬衫上,泛起了一圈光亮环绕着自己。冯苏亚看着这间公主的小屋,看看她画的自己的画像,感觉心里平静如水,如沐春风。江上响起了汽船的喇叭声,冯苏亚坐在藤椅里看着远远驶过去的江船,心思飞的很远很远。
“苏亚,吃饭了。”夏若梅的双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他的双肩。冯苏亚抓住了她的左手,微笑着站了起来,他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就像王子吻公主那样。于是他们共进早餐,在晨光熹微中共同举杯,留住时间的最美。
冯苏亚走了,夏若梅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掉了眼泪。冯苏亚远远的回头向她挥手道别,她挥挥手,不肯放下。冯苏亚转身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楚,泪也无声的滑下,他不敢回头,他怕她看见自己哀伤的泪水。
夏若梅回到了家里,静静的看着那幅画,冯苏亚的身体静静的睡在画里。刚刚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坐在画像的前面,她感觉冯苏亚还睡在床上,要是他一直真的就这么睡着该多好。她看着画发呆,发现在画纸的背后多了一张小纸,不是自己放的,她轻轻的抽了出来,上面是冯苏亚端正俊秀的笔体。
“莫道前去不相逢,江头江尾日重重,
夏荷冬雪若梅颜,对江长饮此时共,
红尘一梦青知客,古寺槛边觅缘红,
香书一片添衣袖,念忆卿卿腮芙蓉。”
夏若梅的泪幸福而又微笑着流了下来,忍不住把诗贴在脸上,轻轻的叫了一声“苏亚……”。昨晚她给他洗澡,在浴缸里抱着他,亲吻他,那种感觉真美好,只是冯苏亚不知道,昨晚的梦睡得好甜好甜呀!真不想就这样醒过来,这样一个美好的知己,英俊的少年,能一直留在身边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