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间大冤种
艾丽卡走进客厅，大猫妖睁开惺忪睡眼，指了指餐桌上的饭盒，“饭菜热好了。”
“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土豆烧牛肉、醋溜白菜。为了庆祝你通过测试，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艾丽卡走了过来摸了摸龙波波的脸，“道途试今天才刚开始，你怎么知道会通过呢？”
“我猜的。”龙波波翻了一个身，“你可以选择走上和你父亲一样的路，当然也可以走上不一样的路。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
龙波波打了一个哈欠很快的睡着了，艾丽卡轻手轻脚的把饭盒放进了书包里，离开了家。
太阳在地平线以下，东方的天空微微发亮，街道上依然黑暗。早就走习惯的上学之路，艾丽卡感觉有了些许的不同。
身后传来了伙伴的声音，“艾丽卡，等等我啊。”
“爱德华，早上好。”
爱德华冻红的脸有点兴奋，“早上好，艾丽卡。”
...
公子抱着一个美女，正要一亲芳泽的时候，哎呦喂，美女的手劲好大。“美人，来嘛。”啪，美女扇了他一个巴掌。公子一脸懵逼的醒来了，床边的巴尼左右手各拎着一件衣服。
巴尼面无表情的说道，“土肥猪在等我们了，快点换好衣服。”
公子摸了摸脸，“刚才是谁打我？”
“昨天晚上搭讪失败，那个女的给了你一巴掌。”
公子指了指巴尼右手上的衣服，相比较左手的华丽制服，这一套衣服穿的次数更多，更为照顾穿戴者的舒适性。“这是两回事，现实里失败了也就算了，做梦还在吃巴掌。不可原谅！”
巴尼把华丽制服妥帖的放进衣柜里，右手的衣服放在了熨烫架上开始熨烫。衣服上这些很难注意到的小褶皱，会影响到其他人对于穿戴者身份地位的判断，从而会对这个二货产生了什么错误判断就不好了。
“巴尼，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看着巴尼没有回应自己，他笑了笑走进了卫生间，“巴尼，你确定刚才不是你打的我？”
“不是，我只是把手放在了你的脸上，谁知道你梦到了什么。”巴尼的嘴角在不停地扭动，帝都永安城里传播着几位王子的才干，他一个月前绝对是脑抽了才会觉得跟随二王子是“还不错”的任命。谁会相信这种二货，是东帝国的王子啊。
“您要是更有欲望一些，大家也会更满意吧，您的身边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司机吧。”巴尼把熨烫好的衣服递给了公子。
公子接过衣服穿在了身上，拍了拍巴尼的肩膀，“嗯，挺舒服的。不得不承认，除了开车之外，你熨烫衣服也是一把好手。我还以为你只会开车呢。”
...
虽然现在距离春天已经不远了，室外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广场上乌泱泱的一大群孩子，基本上高年级的孩子都来参加机械骑士道途试了。
看到讲台上那么多大人，学生们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的听着这些大人的讲话。他们讲述的是历史中帝国曾经的光荣和伟大，无数的先辈们共同缔造的伟大帝国。
安东尼在小声的嘀咕，“校长一直在擦汗，他有那么热么？”
现场的实际情况是，这些被土肥猪拉来当各行业代表的人大有来头，其中的市政官员代表、城防军代表、工厂所有者校长还是认识的。还有一部分人校长也不认识，有退役的机械骑士驾驶员、有赞助了本次道途试的商人。这个肥胖的男人很善于让其他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巧妙地游说之下，这些人纷纷愿意到现场发表演讲。
大人们的演讲惊人的长，那些光荣事迹在不同的人口中以各种角度讲出来。土肥猪把自己置于这些人物之下，所以他的演讲时长是经过了压缩的。然后土肥猪把话筒递给了一旁的一个年轻人，现场的其他人大多数都不认识他，而艾丽卡四个人都见过他。他们两天前就在工厂里见过他，那个嗜酒如命身体不是太好的年轻人，疯疯癫癫的他和这个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现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更奇怪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讲台下面的年轻人，怔怔的出神。土肥猪指了指他面前的演讲稿，即便冒一些小小的大不韪的想法揣测，这个年轻的王子并不擅长准备演讲稿，土肥猪和洛连还是连夜给他编好了一份演讲稿。这份演讲稿的全部都恰到好处，既没有好到技压群雄，也没有坏到毫无特色。
公子拿起来了演讲稿，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现在在这次的道途试中，我们很荣幸，愿意见证这次的道途试的成功者，他们是托举起帝国未来的柱石，史书将书写下以他们为主角的帝国新的历史。我的演讲结束了。”
土肥猪尴尬的摇了摇头，他清楚地知道传言只是传言并不能代表实际情况，但是没有想过公子竟然这么跳脱。所有人都在长篇大论的演讲，公子这么做就是在砸所有人的场子，现场几乎所有的大人物们都对这个年轻人怒目而视。
而更不给面子的是，对于这么简短的演讲，学生们报之以热烈的掌声，催人奋进的演讲一篇就足以振奋人心了，连续不间断的听了十几个不同风格的演讲，只会让人昏昏欲睡。
“下一步，请机械骑士入场。”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喇叭中响起，如同突然出现的杀手一般，直接把后续长篇累牍的演讲仪式给杀死了。公子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微笑，悄悄的比了一个手势。
随着鼓点声响起，四台全副武装的机械骑士迈着沉重的脚步声依次走进了会场中，它们粗大的关节远超一般机械骑士，站在了学生们的侧面。它们把后背上背着的箱子沉重的放在了地面上然后绕到了这些箱子的后面。
这些沉重的箱子刚一落地，就开始向着四面展开，激起了一阵尘土。四台奇异的机械骑士出现在学生们眼前，驾驶舱部位特别的宽大，四肢部位却很单薄，不但没有装备武器，大部分的盔甲都被卸了下来。
一台机械骑士的驾驶舱打开，一个强壮的机械骑士驾驶员站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图版，开始解释规则。“请各位志向成为机械骑士驾驶员的年轻人，有序进入机械骑士驾驶舱，摁下图版上的这个按钮之后，把屏幕上播放的影音图像都看完，然后再拧动握把...”
前面的学生们笑着坐进了机械骑士中，片刻之后，这些机械骑士的发动机被启动。之后这些机械骑士就陷入了沉寂，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几分钟后，土肥猪早就安排好的工人们把驾驶舱打开，里面的学生浑身冒着冷汗，惊疑不定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大人们。
艾丽卡四个人原本排在队伍里不同的位置上，他们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瑟雷的脸上微微发抖，“怎么可能，不过就是摁一下按钮，拧动握把而已，怎么会。”
艾丽卡看着那几个被工人抬下去的学生，“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和那些人一样的气息。”作为接触过远超星球力量等级的他们，四人很快就察觉了那四台机械骑士的奇异。
“这些机械骑士，身上积累着怨念和恶念。”
看着一批一批的学生被工人们抬了出来，现场的所有人中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了。土肥猪清了清嗓子，走到了台前，“请各位稍安勿躁，正如同我之前所说的，这次的道途试是一场非同一般的道途试。”
校长看了看仪式用的礼器刀具，这些刀具虽然没有开锋，也不妨碍校长先生脸上危险的狞笑看向了土肥猪。如果土肥猪接下来说的话不能让他满意，恐怕土肥猪今天不能全须全尾的从学校出去了。
土肥猪浑身一颤，“这四台机械骑士不是一般的机械骑士，而是普罗米神机修复品。志向成为东帝国机械骑士驾驶员，这是很远大的志向。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成为东帝国最强最精锐的战士之后，你们将会面临的是无数的苦难和挑战。所以，为了挑选出真正适合驾驶机械骑士的候选人，我们这一次选拔要精益求精。为了你们的未来不会遭遇过于沉重的苦难，所以你们现在就要好好想明白，自己是否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曾经驾驶过普罗米神机的先辈们向挑战者发出的测试，只有怀抱着非同一般的觉悟的人，才能成功通过测试。当然，这些挑战只是幻觉，你们要是觉得无法接受，可以现在就选择退出。”
公子站在一旁，旁若无人的喝着酒。巴尼走到了公子身后，“公子，您知道测试内容么？”
“我知道。”
“土肥猪胆大妄为，他竟然敢如此危害参加测试的学生。”
“巴尼，这事我管不了。”
巴尼惊讶的看着公子，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公子竖起了一根手指，“嘘，你要是不听我的，你也就是个会熨衣服的司机罢了。我们当初约定了什么事情？”
巴尼移开了目光，站在了公子身后，“参加这种测试，不就是纯纯的大冤种么？”
“是啊，面对着血国那些吸血鬼、精灵国的精灵，他们的背后就是帝国，就是他们想要保护的一切。哪怕下一刻钟下一分钟他们就会死，他们都要迎难而上。没有这些大冤种，东帝国无以伫立至今。”
参加仪式的一个中年人听见了公子这番话，微笑着点了点头，公子举起酒杯，中年人摇了摇头拒绝了。
...
在进驾驶舱之前，艾丽卡回头举起了拳头，跟伙伴们示意。随着驾驶舱被封闭，外界的信息被彻底阻断了。艾丽卡把手放在按钮上缓缓用力，机械骑士的发动机开始启动了。
在艾丽卡把手放在握把上之前，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驾驶舱里响起了声音，这些杂乱声响在不断的钻入艾丽卡的耳中，艾丽卡越来越烦躁握指成拳。声音和图像频率陡然上升，艾丽卡的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艾丽卡睁开了双眼，发现她自己站在工厂里，很多工人在她眼前出现跟她打招呼。她并不能认出这些工人的名字，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成为了亲密的朋友。
工人们每日的生活很是困苦，没白没黑的工作换回的工资连温饱都很困难。即便如此他们每天都怀抱着希望畅想未来，工友们每天都忙于设计、制造出新的产品，这样的生活如果能够持续下去，即便称不上富足，也足以称得上自得其乐。
直到有一天，天塌下来了。遥远的天空中，血红的云朵笼罩了天空。到了近处才发现，那些组成乌云遮天蔽日的是无数的红色翅膀。
“那是吸血鬼的大军。”
大量的吸血鬼落在城市中，很快，城防就被他们攻破了。吸血鬼的军队中，还有着大量的非人的其他怪物们，它们也跟着杀进了城内。人类的脆弱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强大的敌人们，城内的人们迎来了一场针对人类的屠杀。
工人们挥舞着铁锤和扳手加固工厂，希望依靠着坚固的工厂来撑过吸血鬼的袭击。相较于工厂而言城防防线都被敌人攻破了，区区的工厂坚固程度并不足以难倒吸血鬼们。随着工厂被攻破，工人们以及工人的家人们痛苦的嚎哭中不断被吸血鬼们杀死、吸血、掠走。在混乱中她被人匆忙推进了一个井里，差一点她就被井水淹死了。
很快，外面的一切喧嚣都停止了。她努力攀爬井壁，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向上攀爬。她不清楚外面的敌人们到底还在不在，比起孤单的活下去，孤单的无人发现的死在井底更让她无法接受。
我想死，你们来杀死我吧。
忍受着剧烈的痛苦，终于爬出了井。眼前的一切绝望到让人疯狂，万籁俱寂中，视线范围内，到处都是朋友们的尸体，朋友们的残肢断臂。至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吸血鬼们，飞去了别的地方，一个都不在这里。
之前一心求死的想法，被怒火点燃了。我会死，我当然会死，但现在不是时候，得等我在把所有这些痛苦十倍百倍报复在吸血鬼身上之后。
几天后，她在城市里找到其他幸存于难的人们。在工业城市生活的这些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手艺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工友们复仇，所有人团结在了一起。
不只是食物、饮用水，所有的生存必需品都拿来公平的进行分配。所有人都在逼迫自己高强度的劳动，自己之前那些随意的任性的想法都被抛在脑后，身体彻底成为了为了复仇这一目的而存在的兵器。
联系上了其他城市的工人，所有人把工厂里的设计图贡献了出来，开始设计各种各样的兵器。大量不成熟的兵器被制造出来，投入无望的战场，大量的牺牲换来了仅仅只是一句结论：这个兵器设计思路不行。
当初那口让她保住性命的井，再也没有回去过。每一次她只要稍微放松，记忆中腥臭的井水，就会淹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