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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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上的车，怎么度过车上的这段时间了，甚至都忘记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喝水，心里想的都是到家之后的情形。
到了地方，我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看着卧病在床的母亲，睡的很安详。父亲看到我，拉着我走出了病房。
“你妈，医生那边还在商讨治疗方案，这两天就会出结果。”
“钱够用吗？”
“够用，没事。等不够用的时候，我在问你要。”
“医生有说，需要多少钱吗？”
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有几秒钟没说话。他看着我眼神，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爸，钱的事别担心，我来想办法，先让老妈活下去再说。”
我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弟弟妹妹出来。心里想着，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现在不是让他们知道的好时机，考上大学才是他们的出路，现阶段最要紧的也是这个。
“哥，你怎么在这？”妹妹看着我，又惊又喜。
“这不是老妈去大姑家里了吗？我回来两天帮帮忙。”
这个理由，是老爸在老妈住院当天，妹妹问他的时候，他随口想出来的。
“哥。”方望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走吧，回家去，老爸今天要晚一些回家，我给你们弄点吃的。”
“老爸咋啦？”这是方欣馨的疑问。
“地里还有好多活没干完，他要忙的比较晚这几天。”
我们三个，并排走着。妹妹和我有说有笑，方望就默默站在一旁。坐在车上，他习惯性的拿出书来看。
到家后，我随便弄了些菜给他们做饭。
“哥，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去做功课去，你们两个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
我把弟弟赶出厨房，我自己一个人生火做饭。
眼泪，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出现在眼角。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总是能想到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哥，你怎么了？”
我笑着擦掉出现的眼泪，说“没事，被烟灰熏的。你不去做功课，跑过来干嘛？”
“看看你做的啥。嘻嘻！”
我被她的俏皮逗笑了，心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都是你爱吃的，赶紧去做功课去。”
饭桌上，我们三个人无声的吃着饭。
方欣馨挑开话题，问“哥，你这次呆几天？”
“等老妈回来我就走。”
“啊。那也太短了，你等我高考完呗？”
我笑了。
“那我不要挣钱啦，傻丫头，天天脑袋里不装一些学习的心思在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
“嘻嘻，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课本上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想着自己的生活，不屑的笑了一声。
“外面有啥好的，最好的还是家。”
“才不是嘞，外面不好你为啥一年到头在外面。”
她的话我无法反驳，答案其实就在我心里，可是我实在不忍心打破她美好的幻想。看着她单纯的样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每天都在家和医院来回奔波。医院那边已经确定好了治疗方案，父亲签了字之后就开始漫长的治疗过程了。看着他们运用不同的医疗设备，不同的药物，每次治疗母亲都忍着疼痛，微笑着面对我们，那微笑的背后，有我们感受不到的难受。
随着治疗的进行，费用也是一天比一天高，我带回来的钱很快就已经不堪重负了。我和文妤说着家里的情况，她一直在劝我乐观些，她说胃癌至少还有存活下去的希望，要是换做别的只能默默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了。
父亲怕钱不够，提前去和亲戚朋友开口。结果也不尽人意，能借到的也是很少，离着缺口还是很大。
医院门口，父亲呆坐在哪里。
我在他背后，只听到他连连叹气，看着账单有些无可奈何。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所有人都问了一遍，各种理由，各种借口，让我有些心如死灰。
“最近家里要装修房子，实在是没有余钱了，你问的真是不凑巧。”
“你表哥最近要结婚，人家要十多万的彩礼，家里的积蓄都给了人家了，实在是没钱借给你了。”
“哎，小夏，不是大伯不给你钱。是家里确实拿出来钱了，你也知道，大伯家里的情况，你堂哥刚创业失败，亏了好多钱，我们都在给他还债。”
“什么，你要借钱，你妈妈癌症。”
嘟嘟嘟......
“兄弟，不是我不给你，是老婆管的严，没办法，实在是给不了你，不过我还有一些私房钱，你要是要的话我转给你。”
......
看着天空，泪痕还挂在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都说借钱是成年人崩溃的开始，为什么我觉得没钱才是。
病房里，我坐在母亲旁边。她的身上都是仪器，呼吸有些微弱，人也憔悴了很多。母亲用力的转过头，看看我。
“小夏，你爸爸呢？”
“妈，爸在外面散步。”
我听到了她的叹气声。
“是不是医药费太贵了，家里没钱看病了。”
“不是的妈，咱们不缺钱，放心在这治疗哈。”
她面露苦涩，我知道她此刻很难受。
“哎，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来医院看啥啊。”
“妈，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治疗，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你跑回来，你对象不说你吗？”
“没事的妈，你就别操心我了，我已经长大了。”
她看着墙上的电视，眼神有些空洞。
看着她的样子，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母亲强忍着疼痛发出的声响，如同刀割一般让人疼痛难耐。
忍者情绪，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没让母亲看出来我的难过。
晚上吃完饭，我和父亲商讨着对策。
“我要不去上班多挣点钱吧，你在这陪着我妈。”
他没有说话，想了几秒钟。
“行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不知道此刻要用什么话来填补单调的气氛，或许沉默才是我们最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