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洗牌
天黑之时。
围住广场的学生散去，学府才安静下来。
近距离之下的秦沐歌，要比学习资料里清晰不少。
皮肤很白很细腻，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给人安静的感觉。
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
隐藏在这种看似平易近人安静外表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
“你盯着她做什么？要不到签名你还不罢休了？”俞松没好气的说道。
李贤玉收回秦沐歌处的目光，说不出的幽怨：“俞爷爷，其实我是您外孙女的头号狂热粉！您就让她帮我签个名吧。不多...”
他翻着三十来页的小本本：“您看，就这么几页，一下子就签完了。”
“签了你就发达了？混账小子！”俞松嘴角不住抽搐：“而且你这是冲着签名来的？不是想插科打诨把名额的事糊弄过去？”
此间办公室里只有五人。
对于一老一少的交谈，反应各不相同。
李南烟站在李贤玉身旁，双手背在身后，低下头，一缕缕青丝耷拉下去，盯着自己鞋尖翘啊翘的，仿佛听不到李贤玉没脸没皮的言语。
楚戈则后背靠墙双手环胸，望过去时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但眼底深处时不时闪过的蔑视与不屑却是藏不住。
唯有秦沐歌，安静地坐在俞松对面椅子上。
不可思议的看着办公桌后正坐，偏头与旁边白发少年说着话的俞松。
一向温文儒雅的外公，居然会叫人混账。
而且这人居然称呼外公俞爷爷？
或许在不了解俞松的外人看来，外公此时是生气的训斥小辈。
但她清楚不是。
外公与她相处，有的只是和蔼，从未露出过这样的一面。
她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叫李贤玉的少年几眼。
如传闻中那般靠巴结外公才获得的参赛名额，她自是不信。
若是被人巴结一番，就能把关乎学府未来的名额随意给出去，外公就不是外公了。
只是不论探查几次，为何都是开悟修为，还是开悟中最弱那等。
摇了摇头，越想越矛盾。
不过，这白发少年究竟有何值得外公看中的地方，明天自然水落石出，倒也不用过多纠结。
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那个功勋点排行前列的高三学生，现在看来对方明显是因为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藏起来了。
否则凭对方能上功勋点排行榜的实力，不可能不在10个参赛者之中...
......
回去的路上。
李贤玉兴致不高，低着头不声不响跟在李南烟身后。
一个参赛名额便这么麻烦，真到了极限挑战赛得麻烦成什么样！
等拿了生机丹，类似这样的竞技比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再参加了。
挣来抢去最没意思。
最要命的是，明天的参赛名额大洗牌，也不知是谁定的规则。
由目前的10个名额持有者设10个擂台，高三全年级全体学生皆可上台挑战，打赢擂主并且坚持到最后，便能成为新的名额持有者。
就他之前打造的人设，李贤玉估计怕是得有不少人捡他这个软柿子捏。
想着有的没的。
视野中出现李南烟鞋尖，抬头，明媚俏脸近在咫尺。
幸亏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及时停下，否则就该上演一场伦理悲剧。
路灯下，李南烟认真的打量了李贤玉许久。
这才背着手倒退着走：“哥，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贤玉缓步跟上：“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感觉，从那场大病醒来后，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不会这么的...”李南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不好的话说出口。
李贤玉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他毕竟不是原来的李贤玉，性格、行为还有语言上都存在差异。
身体里的灵魂换了，隐藏真实的自己，玩角色扮演活成别人，那样太累。
身为原主的妹妹，这句话或许早就该说。
再不说，连他都快憋不住了。
“其实，我那次住院，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被蠹修劫持，才落得这副样子。”
“被蠹修劫持！”李南烟惊骇的捂着嘴。
“嗯，被蠹修劫持。死在我们小区那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你当时离得也不远，应该看到了吧？”
李南烟难以置信：“那个女人就是蠹修吗？可当时送你去医院的时候，高统领说那女人只是个器官贩子，想色诱你割你肾脏...没说是蠹修。”
李贤玉震惊了，高伟这不是凭空污他清白吗，就不能编个好点的理由，色诱？
“高统领那么说，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那个蠹修很强，他大抵是担心消息泄露出去，会有其他蠹修盯上我。”
“很强？”
“嗯，很强。蠹修都是群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多少听过。”李贤玉稍稍梳理一番语序：“当时他也盯上了你，若杀不死他，不仅是我，你也会死！”
李南烟还是首次听到那次事件的内幕，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停下了脚步。
双手紧紧握在前胸，定定的注视着李贤玉：
“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变成这幅样子的！”
“额...”李贤玉尴尬的撇开目光，好像是的，但这不是重点。
他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好不容易从蠹修手中活下来，我就想着，不论别人怎么看我，能不起眼的一直活下去，这大抵就是我的愿望了。”
“你说我变了，倒也没说错，我确实是变了，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活着，总得做出些改变...你说对吗？”
早就在心里酝酿过无数遍的理由，今天总算有机会说出口。
李贤玉心中大石落地。
以后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苟了。
李南烟眼中有了水雾，使得原本就大的一双杏眼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感。
感动的同时暗暗自责，原来哥哥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还为了保护自己差点死掉。
现在看来，让她修炼《隐仙诀》，也是为了保护她吧。
而且，那么重要的功法，也是再三叮嘱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舍弃掉，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她之前居然还因为哥哥一些不好的行为和风评而感到羞耻，真是不应该。
“哥，以前的你虽然开不了悟，一直都是说到做到、光明正大。我崇拜那样的你。”李南烟吸了吸鼻子：“但我同样喜欢现在的你，对不起...”
李南烟一脸感动，道歉后甚至随时都会扑上来的样子。
李贤玉有些茫然，下意识离远了些。
他应该是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做出了相对合理的解释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似乎说着说着，两人的交流逐渐不在一条线上了。
狐疑的望着再次朝他走来拉进距离的李南烟，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
......
又是一边看学习资料，一边肝熟练度，快乐并痛苦中度过的孤寂夜晚。
2月4日，小雨，微风，14度。
距离极限挑战赛还有10天15小时49分27秒。
早上8点10分，李贤玉提前出门先去了城卫军驻地。
到的时候，高伟正坐在办公室喝茶，表明明天一同前往长安府的意愿后。
李贤玉顺带去库房借了身合身装备套在身上，这才赶往学府...
另一边。
李南烟、薛进等9人已经各自站在演武台上。
也不知是擂主没到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台下摩拳擦掌的学生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却是没人上台挑战。
俞松坐在观众席上，脸有些黑。
挑战从上午10点开始，到中午12点结束。
眼看已经9点54分，还不见李贤玉人影。
他怀疑那混账会不会直接不来。
“外公？”秦沐歌在一旁给他撑着伞，正想说些什么。
站在俞松另一侧的楚戈看着某个方向突然嗤笑出声。
之前还安静的演武场也随后哗然起来了。
看清哗然的源头，俞松双手捂脸，心中无力叹息，还不如不来。
当真是太丢脸了，若是极限挑战赛上，这混账来这么一下，南阳中等学府怕是要被人笑上一整年。
秦沐歌循着楚戈的视线望过去时，也是愣了一下。
演武场入口，正有一个打着黑伞的身影缓步而来。
上了最后空着的演武台后，黑伞关上，露出下方白发少年。
银闪闪的刺猬甲，细密的尖刺泛着点点寒光，就连脸上都戴了尖刺面具，将全身上下护得密不透风。
看着台上昂头挺胸傲然而立的家伙。
演武台下等着挑战的少女还好，矜持一些。
少男们早就扯开嗓子开骂...
这还怎么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