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死一线，碧穹掉马
她已经是待宰的羔羊，被逆鳞锁着根本跑不掉。
何必牵连别人，让碧穹陪她在这里等死？
“姐姐知道危险，就更不能赶我走。姐姐不在，谁来保护我啊？”
碧穹笑颜如花的走过来，那张绝世昳丽的俊颜，满是轻松和不在意。
姜慕今微微拧起眉头，还想继续劝说。
可她的话却断在他突然抚上脸颊的手心中。
不同于玉衡的温热，不同于烈魔的冰冷。
碧穹的掌心柔软干燥，温度与她一般无二，竟为这突兀的接触增添许多亲切。
姜慕今居然没有生出本能的反感。
“姐姐不用怕。那魔头刚刚自褪逆鳞，只剩下半条命，难敌万兽城。他死，我用他的心头血救你。他活……”
碧穹眸底闪过杀意，继续道：
“他活，大战过后难免损伤虚弱，应该也敌不过我的毒。总之今日，我一定会带姐姐平安离开金秋山。”
“……好。”
姜慕今顿了一下才点头，努力压下心底微微的异样。
她并不盼着烈魔死。
但她盼望脱离烈魔的囚禁。
碧穹悠哉悠哉的坐到床畔，歪着脑袋笑吟吟的望着姜慕今，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姜慕今被他灼灼视线看得心慌，干脆转头直视他紫蓝色的圆眼睛，问：
“你有话想对我说？”
“姐姐，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问，你为什么要看我？”
碧穹歪了歪脑袋，风流多情的对她放电。
姜慕今匆匆别开脸不去看他，也懒得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碧穹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尖，只好乖乖自己回答：
“我只是想问姐姐，至今信我几分？”
“只有傻子才会全心全意信任别人。这世上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能真的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姜慕今这话很残忍。
活了两辈子，她只真心信任过许安逸，却落个被推下电梯井惨死穿越的结局。
所以哪怕并无利益纠葛，姜慕今把露岚带回山洞以后，也用一条死蛇试探过她。
虽然最后露岚没有吃那条蛇，却也证明她的确对自己没有歹意。
“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碧穹弯起眉眼笑得开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在床畔荡啊荡的，丝毫没有因为姜慕今的不信任而伤心。
“轰！”
姜慕今还来不及细想碧穹的话，山洞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原本坚固的山壁此刻就像装在玻璃瓶里，被人猛烈摇晃碰撞的嫩豆腐。
扑簌簌哗啦啦的向下掉，密密匝匝的程度堪比大雨如注。
“不好！山洞要塌了，你快跑。”
姜慕今一愣，立刻去推碧穹。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碧穹就抱住她扑倒在兽皮床上。
无论她怎样推拒，碧穹都死死的压着她，甚至连漂亮的翅膀都幻化出来，帮她挡住从天而降的大大小小碎石。
“姐姐，我不值得你信任，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人生的这场悲剧是因我而起，如今就让我护着你结束吧！外面那些万兽城的兵，是被我引过来，又被天狗故意放进山的。我们都希望你离开大魔头，无论初衷是什么。你舍不得大魔头死，逆鳞不能断，那就只能让实力强悍的敌人，把这座山打散，把这石柱打断，才能还你自由。”
碧穹扯着妩媚的笑意解释，可是怎么听都像遗憾。
姜慕今急的额角青筋都在蹦，耳畔除了碧穹的自白之外，最响亮的还是山石崩落的声音。
此刻她的眼圈都泛红湿润，努力伸长手臂去护住上方碧穹的后脑，纠结痛苦的回答：
“你别说了！你当时也不知道断毒的来历，杀死闯进居所的毒物，这是所有人的本能。你没有错，别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碧穹轻轻一笑，后背突然一抖，显然是有大石块砸在那里，可他仍旧笑着轻叹：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我身为天下剧毒之首，想要对付一条经人喂养的家畜，还不是易如反掌？断毒是我引来故意杀死的，我的初衷只是吃了它增加功力。原本它还怕我身上的剧毒，一直不肯靠近。我和它同时发现你的体香，它克制不住吸引一路跟着你，我便一路跟着它，我们才会在湖畔相遇。”
“可我没想到，我只是虚弱一会儿，你就会把断毒给烤熟了，让它失去原有的毒性。这才会拖拖拉拉没有吃充饥，最后被你吃掉。如果不是我贪心，你没有机会遇见吃掉断毒，自然不会被大魔头追杀，又被痴缠囚禁在这里。”
而你偏偏对我这样好！
从第一眼见到兽型的我，就对我这样好。
碧穹在心底无尽的感叹，却不想将这些话说出。
这么多巨石砸下，他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何必让姐姐知道他的心意，想起他就会伤怀呢？
不信任和厌恶，才是面对死人最好的情绪。
“轰！”
姜慕今还来不及说什么，山体就又被狠狠击打一下。
山洞摇晃的更加厉害，山石崩塌的速度也在加快，也就是这个时候。
困住姜慕今的石柱也一点点裂开了！
第一块石头掉落，将碧穹右翼压住，紧接着整根石柱都朝这边倒下。
“姐姐，蝴蝶一族多数都是兽奴，会从出生就因为漂亮的脸蛋和身材被抓走做歌舞伎，供人娱乐戏耍。这一点怪不得别人，只因为每只蝴蝶都太过向往自由，根本从不负责任。父母产下蛹便不再管，幼崽破蛹而出就要自力更生。多数蝴蝶幼崽都活不过一个月！”
“能侥幸活下来的，也都是经历无数的生死考验，凄风苦雨在颠沛流离的黑暗中长大。我说过烈魔不值得你爱和同情，那是因为我经历过的痛苦不比他少。别人都说他是天生强者，可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懦夫。除了杀人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平衡他过往的经历和痛苦的内心。”
“这样的人没有爱只有可怕的占有欲，也不会懂得怎样对别人好。你还是永远离开他，回去和那只蠢狐狸好好过日子吧。他虽然无能，但他懂得怎样爱你。”
碧穹的话说的又急又快，因为他看到了，即将砸在他心口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