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去
阳幕时代号即将对木卫一进行俘获。原本作为夸父星舰的护航舰之一，它的质量达到了行星级别，它将靠近木星，通过万有引力将木卫一“吸引”过来，通过“人造”的力场固定在舰体旁。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确定木卫一是否会被巨大的万有引力撕裂。
鸿蒙组织对这个问题是有考虑的。木卫一作为一个行星间交通枢纽站，高密度的钢筋铁泥早已贯穿整个木卫一，它的内部早已镂空，成为居民生活区。
在构建这个生活区之时，地外人类的工程师们就有考虑到木卫一被撕裂的可能性，因此通过构建精巧的力学结构，使得木卫一内部结构十分稳定。若想通过万有引力撕裂木卫一，那必须得拥有远超行星级别的质量才行。
这颗卫星已完全地成为了一颗高硬度的“铁球”。
虽然如此，但仍不能排除未知的危险。木卫一上的鸿蒙组织提前来到内部的生活区，穿着航天服，等待阳幕时代号的到来。
陆乘风指挥着所有的航天师，驾驶阳暮时代号前往木卫一。
他走出指挥舱，便看见云程扶着明心站在全景天窗前。云程目光望着外面逐渐远去的地球，似乎有所触动。
“要跟这个地方永别了。”
陆乘风走了过来，也望向外面被钢铁贯穿的地球，“地球，我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很久。虽然以前地球就被永无止境的战争打得满目疮痍，但再怎么糟糕都没有如今钢铁巨龙蚕食泥土强。”
“……”云程搂紧明心的肩膀，一言不发。
陆乘风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和一个纸盒子，从纸盒子中拿出了一根纸卷，纸卷中包裹着一种散发着奇特气味的草。
他将那纸卷一端点燃，另一端放在口中，轻轻一吸，随后便呼出一股白色烟气。
“香烟？”云程一愣，这种奇特的气味他在非常古老的年代闻到过。当时他还是乳臭未干的孩童，家里的老人便有抽着这种烟草。
只是没过多久，香烟便绝迹了，没有任何工厂会再生产这种毫无意义的娱乐物品。
“你认得？”陆乘风也是一愣，一手捻着香烟，望向云程，“我记得你不过是十二万年前的人，那时候烟草应该已经绝迹了。”
“小时候家里有老人抽这个。”
“还有家庭……”陆乘风愣了许久，又吸了口香烟，“我还以为那时候就已经完全是个人主义的年代的。孩子一出生就由一些特定的组织扶养，到了一定年纪便要独立工作。没想到那时候居然还有家庭这个概念……”
陆乘风顿了一会，盯着倚在云程肩膀上的明心，笑了起来：“是我的失误，时至今日也还是有家庭这个古老概念的，家庭的概念存在于月球之中，你和明科长不正是夫妻？”
云程不回答，他还在记恨着陆乘风。
“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一些言论，你在批判那些普遍存在个人主义。”
陆乘风深深呼了口烟气，叹道，“我以前还挺看好你的，只是现在我发现你只是在纸上谈兵。”
陆乘风直言不讳：“你从孩童时代到现在这般成家立业，都没有去个人主义盛行的地方生活过。童年便在‘家庭’中成长，成年又在鸿蒙组织这个存在着集体主义的地方工作，之后便在月球生活。月球的社会是人类从古至今最理想的状态。你在月球过着地外人类从不敢想象的生活，甚至和明心继承了‘家庭’这个概念，成为了夫妻……你从未体验过真正的苦难。”
“你又体验过？”云程被怼，心里不舒服。
“当然，我经历过人类社会很多个特殊的时期。”
陆乘风抖了抖烟灰，指着地球，“人类在那个地方生活的很多个年头里，演变过很多种社会状态。个人主义？那只是相对好一点的社会状态，真正的苦难已经被历史淹没。”
“你似乎了解很多？”云程有了一些兴趣。
“以前人类社会有一种状态叫做‘性别至上主义’，你肯定没听说过。”
“那是什么？”
陆乘风深深吸了口香烟，把那一根燃尽，望着逐渐渺小的地球，眼神也黯淡了许多：“性别至上，我就是出生在那种年代。那才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年代，但已经被湮灭，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那一段历史了。”
“你是‘穿越者’？”
“瞧你说的。”陆乘风一笑，“你俩不也是坐冬眠舱穿越到这里？我只不过比你们都要早些。”
“人类社会存在男女之别，性别至上主义也就应运而生。”陆乘风继续说着那个年代的往事，“男女生理上存在很多差别，最主要的差别是生殖系统的差异。那个年代的男性好斗……”陆乘风低头嘲笑了一声，“说白了就是凶残。”
“有一位女性生物学家，当时有一艘出海捕鱼的渔船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是投海自尽。但是她怀里死死抱着一本百万字的笔记，那本笔记就是性别至上主义的开端。”
“笔记写了什么？”云程被吸引。
“笔记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那位生物学家对她丈夫出轨与家暴深恶痛绝的控诉，这也是她投海自尽的直接死因；第二部分是她所研究的一项可以称之为反人类生物技术。”
“反人类技术？”云程微微一惊。
陆乘风仰着头，深深叹了口气：“人类无性繁殖技术。”
云程大吃一惊，道：“这不可能，所有历史文献都没有记载，现在连科学最发达的月球国际里都没有这种技术。”
“还记得嬴政给地外人类演讲时罗列自己的罪行么？第一条便是月球科学科的罪恶建立史。”
“这和嬴政有关？”
“当然，关系密切。”
陆乘风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说起来，我很久以前就认识嬴政，他当时还很年轻，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你和嬴政认识？”
云程回想起之前嬴政对陆乘风那种陌生态度，并不相信，“嬴政似乎不认识你。”
“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毕竟我和他都是第一批使用冬眠技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