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面大鼓
“一面大鼓？”
众人均是一愣。
“有多大？”
那孩子用手比划，双臂张开，再张开，再张开，在张开！
“比城中社戏敲的鼓，大十倍！”那孩子道。
林羽和荣生目光相碰，同时站起来。
其他人也都站起来。
林羽当前，其他人跟在后面，乌央乌央地朝荷塘那边去了。
到了荷塘，果然见荷塘旁边，有个不起眼的小亭子，那亭子已经塌了一角，下面又无遮挡物，一眼能看穿过去。
众人走到近前，抬头往上观瞧，这才看到，这亭子的房梁之上，还有一大片空间。
房梁之上，堆放着一些杂物，乱七八糟。在正中，果然有一个圆圆的物品，直径超过一丈，上面沾染灰尘。
再仔细一看，果然是面大鼓！
这面鼓，看似普通寻常，只不过，比普通的鼓，要大许多倍。
林羽施展阴阳明目术，再看过去，那鼓，并不是普通的鼓，而是——通红如血！
果然是一面妖鼓。
林羽吩咐众人散开，自己掏出五雷八卦剑，念了咒语，徒手虚空中画了道符，拍到宝剑上。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正烈，阳气正浓。
林羽双脚在地面上一点，凭空一跃，跃起四五尺，伸手一勾，正好勾住房梁，一团身，一翻，人如猿猴一般，已经站到房梁上。
林羽伸剑一捅，并不是捅向那面妖鼓，而是捅向头顶的凤仪亭屋顶。
“嚯啦……”
屋顶被林羽捅出一个大洞，炽烈的阳光，从破洞中照下来，正好照在那面血色大鼓上。
林羽暗运法力，宝剑狠狠一斩，顿时，那鲜红的鼓面被刺破，一股鲜血，从破洞喷出，溅出一丈多远。林羽脚步移动，身体一转到别处，避开那喷溅的鲜血。
“啊啊啊……仙师，我并未吃人，你又何必置我于死地呢？！”
蓦然，从血色大鼓中，传出声音。
“我虽然是妖，盘踞闲石斋十多年了，但是并未杀人！”
“并未杀人？你在闲石斋中十多年，多少人的生灵精魄被吸食，被你吸食的人，弱的一两年，精气耗尽而死，强壮的，也是身体委顿，大病一场！”
林羽嘿嘿一笑，宝剑一挥，青色剑光划出，将整个凤仪亭的屋顶都掀掉了。
纵身一跃，已经下了房梁。
此刻，这妖怪，被林羽的道符封住，不能动弹，又被正午的日光照射，犹如火炼，鼓面缓缓缩小，喷出的血液更多，汩汩地淌了一地。
“你这个妖怪，盘踞闲石斋，吸血鬼一样，吸了十几年，搞得无数人家破人亡，还敢说自己没害人！”
林羽说着，手中剑尖一划，又是凭空一道道符，那道符飞出去，化为一道红色火网，牢牢地罩住凤仪亭的房梁妖鼓。
“啊啊啊……”那妖怪被烈日、道符烧得受不住，求饶起来，“仙师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林羽见过许多妖怪，知道妖怪只有不作恶和作恶无数的区别，并没有什么去恶向善的妖怪！妖怪一旦作恶，尝到了作恶的好处，不可能再收手，只会变本加厉！
林羽丝毫不为所动。
“啊啊啊啊……小道士，我的分身还附在香云身上，你要是不放过我，我就逃到别处，日日作恶，专害你们莲花城的人，到时候，可就不是仅仅吸食血魄精气了！”
妖鼓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哼！妖就是妖！你附在香云身上的分身，昨天晚上就被我灭掉了，你还兀自不知！可笑可笑！法力元火，给我炼化！”
林羽话音刚落，那红色火网上，火焰猛烈一蹿，蹿起两三尺高。
那妖鼓在烈焰之下，被烧得呱呱乱叫。
大火烧了足足半个时辰，将那面鼓，烧为一滩黑沫！
灭了妖怪，林羽又返回莲花城中，购置了一些食物、衣物，骑着黑风，回到连云道观。
一路上，林羽给黑风讲了之前的一些逸闻趣事，介绍连云道观周边的山川地理，一人一驴，边走边玩，饿了渴了，就吃卤牛肉大饼，喝酒，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直走到酉时末，天已完全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了，方才到达。
一到连云道观，林羽却吓了一跳——自己住的屋子里，居然点着灯。
连云道观，现在没倒的，也就几间屋子，四周都是残垣断壁，别说是人，连鬼都没一个，会是谁，在自己的屋子里，点着灯。
不过，既然点着灯，不怕自己看见，说明并无恶意。
林羽拍着黑风，走到屋子前，停下。
屋里有人影晃动，估计是听见黑风的蹄声，吱呀一声，开了门。
一个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
“主人，你回来啦！”
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道。
“主人？”
林羽纳闷，细细看时，才看出这个从门里探出头的，并不是人。
而是妖。
“你是谁？”
林羽没有下驴，而是坐在驴背上问道。
“主人，我是紫萱！”
屋里的“人”把门打开更大，露出一个身穿紫衣的身影。
林羽一看，果然是那日在密林中看到的紫萱。
那天夜里，林羽守夜，到一片密林中，看到一个紫衣女子和黑大汉打斗，打伤了黑大汉，救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就是紫萱。
那黑大汉，其实是一只黑熊妖。
紫萱说，她原本是一只紫貂，因为速度快，善于寻找天材地宝，所以，得以修为妖体。她在山中，被黑熊妖袭扰，无处躲藏，只好来投奔林羽。
林羽用阴阳明目术也观察到，紫萱虽然是妖，却和黑风一样，身上的妖气纯净，不含一丝煞气，显然是没有作恶的妖。
现在紫萱无处可去，林羽也只好收留下来她。
幸好连云道观有几间房屋，分一间给紫萱，一间给黑风，让他们各自居住。
紫萱虽是一只紫貂妖，却心灵手巧，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有松子、蘑菇、山鸡等物，香气扑鼻。
甚至还有玉参、灵芝等天材地宝。
林羽和黑风哪里客气，顿时大快朵颐。
紫萱也看出黑风虽是一头毛驴，却是真正的妖，妖力虽不如自己，却也不弱，而且还为化形。等到黑风可以化形成人，妖力还会增长一大截。
三个吃喝一顿，肚中吃饱了，又说了一些山野趣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子时。
三个正吃着饭，突然，屋外面，“轰隆”一声，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响。
黑风正在啃着一根山鸡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雷响，吓得一哆嗦，鸡腿都掉到地上。
它一只半大的黑毛驴，现在居然趴在桌子边上，像人一样地，有模有样地啃起了鸡腿，实在不得不令人感到怪异。
“大冬天的，怎么会打雷？”
林羽疑惑。
“不会是有人渡劫吧？”
黑风把地上的鸡腿叼起来，看了看，又扔了。
这头毛驴，居然还讲究起卫生来了。
“哗啦啦啦……”
正疑虑间，外面居然下起了雨来。
大颗大颗的雨点，落到屋顶上，打出很大的声音。
“冬天打雷下雨，真是稀奇，走！去看看。”
林羽当先走了出来。
“吱呀”一声。
把门打开。
林羽现在住的这间房子，前面原本是断墙，断墙拆除之后，就是一大片空地，并无院墙。
打开门后，只见夜幕中，雨落如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下来，砸得地面上，微微升起一层雾。
众人看着这阵冬雨，耳边停着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屋顶、地面、石头上的声音，也是心中欣喜。
“轰卡！”
又是一阵雷声。
半幅天空，都被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一条巨大的雷蛇，蜿蜒扭曲，发出刺眼的白光，击在远处山头一株大树上，大树上顿时腾起一阵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就在这闪电雷光亮起的瞬间。
林羽注意到，黑风脖子上的长毛，全竖起来了。
正疑惑间，林羽也是眼角一跳，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紫萱也把双手伸入袖口中，缓缓从里面抽出什么东西。
阴阳明目术。
法术施展开来，林羽的视野急遽扩大，终于看清。
在七八十丈外，密林边缘，站着一个白发老太。
这白发老太一身黄衣，头发雪白，目光阴鸷，正看着林羽三个。
在林羽看向这白发老太的瞬间，林羽感到自己后背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怪不得黑风脖子上的长毛竖起来了。
“嘿嘿嘿嘿……”
白发老太嘴里发出嘿嘿冷笑，露出一嘴尖牙。
“青海湖中，伤了我孙儿的命，原来就是你这个小道士！”
白发老太脚步向前迈，步履并不快，但，每一步，似乎都跨出五六丈的距离。
仅仅走出了十几步。
这白发老太，就走到林羽前方十来丈远的地方。
停了下来。
果然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林羽立即响起自己在青海湖杀死的那一只水妖——金毛长右。
“你孙儿在青海湖为非作歹！”
林羽也不示弱，向前走了几步，从屋子里出来。
此时，屋外的雨，开始减小，从刚才又快又急的豆大的雨点，到现在毛毛细雨。
“伤了青海湖沿岸金鲤城中十几条人命，连青海道观的江河仙师，都被它所害……”
林羽还未说完，白发老太突然爆叫。
“那是我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