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夜敲响了房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简直不像个家。
门开了，阮丽芳探着头发现是金夜后热情地让他进屋。
“我听说她做那个手术的事了”金夜委婉又直接说道。
似乎早料到这一刻，阮丽芳笑着说“你知道了”
金夜无奈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觉得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变化，我虽然很惊讶但也没感觉怎么样，这应该说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听到金夜的话，阮丽芳笑容更深了。
“孩子，你很有理性，本来我以为你会很抗拒，讨厌雪希这孩子，你现在的话让我很安心”金夜确定那笑容是真心的。
“你刚刚是出去打听我的事了吗？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想听的话老婆子可以讲给你，你想听听吗？”
金夜的好奇心驱使他点了头。
“我曾经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一家人都是淳朴的农民，虽然经历过不少磨难，日子倒也算幸福”听着那轻描淡写的话，金夜却掐起了日子，从中体会到了辛酸。
“我的丈夫叫崔瑜，生前是我们那里的护林员，是个很好的人，我跟他是父母主持的婚事，我们没有生下过孩子，生活却很美满。我虽然上的学不多，就很爱看书，经常是他巡逻我就陪着他讲书上的故事，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丈夫意外去世，我接手了他的工作”
“后来我不知不觉在工作上碰巧认识了几个朋友，我们就像是彼此相识的知己，后来他们也离开了……他们的认识的朋友却找上了我，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安排我住到了这里”
金夜听到这里对那几个朋友的事产生了兴趣，可他没有说话。
“雪希也是那几个朋友介绍给我的”
“你为什么非得选她照顾您？应该有别人吧？”
“应该是我同情她的遭遇吧，上天没有把她安排好，所以我也想照顾好她。
“雪希做完变性手术之后，尽管我相信她做好了准备，可从一个男孩变成女孩大众很难接受，雪希也因此受尽了歧视，连父母都接受不了她，雪希最后无处可归，被朋友介绍给了我，希望我能收下她，最好认为她做我干女儿，但我想可能会伤到她的自尊，所以只招她做了我的护工”
听完这些话，金夜也开始反思起了自己，妈妈、姐姐、哥哥……冰华，想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
阮丽芳拉开了一个柜门，拿出了一堆画。“变性手术是很花钱的，不算每周的雌性激素也有十几万，足以见雪希当年的决心，她当初不想依赖其他人，想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她在景区里做过导游，在饭店当过厨师，书店里卖过书，但都受过骚扰，最后在天桥上以卖画为生，这是她画过的画”
纸上画的都是素描，有物有人，金夜看到一幅画惊讶地拿了起来，上面是自己的梦境少女，天台上的玩偶。
诺隐诺现，真实的像个存在的幽灵，是个优秀的作品。
“这是什么？”
阮丽芳接过画解释道“你是说雪希画的是什么吗？这是九月自然，是个使者”
“使者？”
“传说是穿梭在梦境中的便者，救人脱离苦海，我来给你介绍哇？”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曹雪希冷漠的站卧室门口，让金夜心里慌的一批，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让她听到了多少。
金夜试探性的问道“你站那多久了？”
“一开始吧，你说我手术那会儿”
“……”
“有事当着我的面儿说呀，干嘛上阮奶奶这多嘴？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我洗耳恭听”
金夜羞愧的不敢再说话了，这时阮丽芳出来打圆场了。
“雪希，金夜这孩子也是顾及你的感受，你别太计较了，他还小”
曹雪希严肃的说道“阮奶奶，我迄今为止受到过很多人的嘲笑，侮辱，在他们了解我之前都是一个劲儿的阿谀奉承，我清楚他们心里都怎么样，我来到您这以后这是第一次重新体会到了这种轻视，这不是他年龄的问题，而是他礼貌的问题”
“对不起”金夜低下了头。
面对金夜的道歉，曹雪希也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原谅了他。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没有第二次”
“绝对不会了”金夜保证道。
曹雪希对着她的这幅画解释了起“这是一个宗教上的人物，叫‘九月自然’据说游荡在每个人的梦里，有很多人信仰。
“有很多人都说见过她，或者说是认为自己见过的，外貌女性，短发，一身和服，在梦境里宣判罪孽，传说不胜其数。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见过她一次，但我也记不清楚，这是根据我的记忆画出来的模样”
“我好像梦见过，可我也记不清了”金夜感到奇怪，那场梦很深刻，却越来越模糊，就像随着时间在褪色一样。
“你也信奉宗教？”曹雪希冷笑着问。
“没有，好像而已，我也记不住了”金夜也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明天你还要去医院吧？我陪你去”曹雪希似乎记恨上金夜了，再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客气。
“雪希，你就留在家里吧，我和金夜去就可以了”
曹雪希表示拒绝“我的职责是照顾您，这种小事不用劳烦您，我陪他去就可以了”
金夜知道理亏，不敢再发声，但他记下了这个仇，以后找机会报复一下。
阮丽芳拗不过曹雪希，笑着点了点头，告诉二人回去睡觉，明天早去早回。
金夜没有急忙走，等到曹雪希动身之后才敢谨慎的上前。
“那个很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想问问，没有别的想法，我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感觉很惊讶”
曹雪希说道“只是我这种想法人太少了，如果当我们这类人成为主流之后，惊讶的只会是你们，没什么可说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明白吗？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故意，咱俩本来也不熟，只要你不给我和阮奶奶添麻烦，我们就能友好的相处”
说完曹雪希便回了房间，金夜站在门外只觉得麻烦与误会越来越深了，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