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援手
张清手中握着一支金灿灿的符笔,笔尖上的朱砂正发着灼热红光,透出一股火属灵气,身前桌上有一张杏黄色符纸,符纸上有许多细密纹理,他正小心画着灵纹。
这符纸是星黄草所制,在坊市中能用上此物的符箓,也不多见。
片刻之后,最后一条灵纹也完整浮现在纸上,张清手腕一抬,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上露出笑意,只听噗一声响,这张符箓竟然化作一团赤红火球,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
他脸上神情一滞,随即苦笑一声,抬袖一拂,就把灰烬扫去,又拿出一张符纸,重新画了起来。
画符失败是常有的事,就算现在他有了飞叶术符印,也不敢说有十成把握能画出飞叶符。
更何况这火炎术他才修炼了一月而已,好在他对这门法术已经十分熟悉,只需要多加练手,总有一日能像画飞叶符那样信手拈来。
距离韩纪与张问莲找来,已经过了二十多日,这期间两人再也没有出现,那方玉印法器也毫无动静。
而张清与白止寒约定的交易符箓的时间也近在眼前了,所以他正在加紧赶制一些火炎符出来。
对于在外猎杀妖兽的修士而言,只有一种符箓是不够用的,对付不同妖兽,也该用不同符箓应对才好。
如果他一直拿飞叶符与白止寒交易,其人如果需要别的符箓,都会去别处购买,那他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许多灵石!
想必一月之前,需要十余张符纸才能画出一张火炎符,现在张清画符越来越纯熟了,只要三张符纸就能画成一张。
张清在洞府中几乎没有外出,除了服用丹药打坐修行之外,就是参悟法术和画符。
不过他在莫名之地中时,并不是只参悟火炎术一门法术,还有风刃术,冰锥术,落石术等十多门法术,也都有所涉猎。
他不求这些法术都修炼到火炎术、飞叶术这样的境界,只要能够熟悉法诀,施展出来就可以了。
三日后,张清放下手中符笔,看着桌上叠放整齐的两堆符箓,不由满意点头。
飞叶符百零八张,火炎符三十六张,就是他这些天来画出的全部符箓了。
他想了一想,把小半符箓装进了自己储物袋中,剩下的则用两只木盒装了,打算拿去与白止寒交易。
今天就是约定之日,既然符箓已经准备好,他也就不多耽搁,出了洞府就往聚贤茶楼行去。
然而张清在上次会面的静室等了许久,都不见白止寒来赴约,他不由暗自蹙眉。
他踱步道栏杆旁,从此向外看去,可以见到苍莽群山,连绵不绝,一轮新月挂在群山之上,已经是戌时末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叩门问道:“道友可在?在下受白止寒白道友所托,前来请道友相助。”
张清一拂袖,屋门自行放开,随后一个瘦小修士跌跌撞撞奔进来。
他转头看去,此人一身朴素黄衣,身形瘦弱,脸色苍白,肩膀处隐约有血迹渗出,一身修为倒是不弱,已经到了练气八层。
他淡淡问道:“何事?白道友在何处?”
黄衣修士递来一块玉佩,声音急促道:“今日白兄与我等外出访友,却遭遇了一伙邪修,在下侥幸逃了出来,白兄等人在碧云山西二十里处金钟峰下,还未能脱身。”
他说完之后,就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张清眉头微皱,现在他穿着遁影法衣,不怕此人看出虚实,此中关键在于白止寒是否真的遭遇邪修。
他沉声说道:“我现在不便出手,可以借你一些符箓,但是你需要立个誓言来,不得把此事泄露出去。”
黄衣修士猛一点头,“好!”
当即就立了一个心魔誓言,他与白止寒一同在外行走,是见识过上次那些飞叶符的威力的,此来还事先得了白止寒吩咐,能讨要到符箓也行。
修道人虽然可得长生逍遥,可是亦有无穷劫难,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心魔劫。此劫由心而生,无可捉摸,一旦以心魔立誓,是万万不能违背的。
张清微微点头,拿出一只木盒送了出去,此人愿意立誓,看来是真的遭遇邪修了。
待这黄衣修士走后,他也拿了一个法诀,遁影法衣下摆一张,再一收就化作一道黯淡黑影,从这里遁了出去。
金钟峰下,这里有一片阔地,不远处就是苍翠密林。
一片蓝汪汪的水幕罩住了十余丈方圆的地界,正有四名修士分立四方,以一个蓝裙女修为首,各持法器,不断的轰击阵法。
其中两人一个相貌粗豪,一个则是一名娇小女子,最后一人则是面容阴鸷的灰袍老者。
那蓝裙女修眼看久攻不下,喝道:“诸位道友别再留手了,赶紧破了这龟壳!”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有一道青光飞遁而来,隐隐可以见到其中有一个瘦小人影。
“风行符?莫非真有人来相助?”
蓝裙女修恨恨骂了一声,看向那老者,“有劳王道友去拦住此人。”
又对另外两人说道:“我来祭出族中法器破阵,韩道友,张道友,两位不可松懈,别被他们逃了出来。”
灰袍老者正驾驭着一口弯曲细剑,劈出一道道剑影不停地落在水幕上。
他二话不说,就驾驭法器往那飞来遁光迎上去。
韩纪与张问莲也是点头答应,把手中法器催得更急了三分。
蓝裙女修见此,手中法诀一召,一枚拳头大的宝珠飞了回来,悬在她头顶放出一层蓝光护住全身。
随后她盘膝而坐,神色郑重地取出一只木匣横放膝上,手中法诀不停变化。
阵法中有六名修士,其中四人各持一杆三角令旗,不停地注入法力,维持阵法不散。
一名女修站在阵法正中,墨裙赤裳,容颜秀美清丽,手持一块尺许大的阵盘,刻着层层叠叠的灵纹。
她正秀眉紧蹙,不时往阵盘中打入一道法诀。
此外还有一人躺在一旁,衣衫上有大片血迹,胸口微微起伏,伤得不轻的样子。
白止寒忽然开口问道:“徐道友,此阵还能守住多久?”
那女修螓首微抬,轻声道:“不必担心,我这阵法坚牢得很,就凭外面这些人,至少三日才能打破。”
一边说着,她又打出一道法诀落到阵盘上。
“可是我等法力要耗尽了!”
一个青衣修士沉声说道:“徐仙子,此番是我等连累了你。”
他往那边躺着的那人看了一眼,摇头轻叹了一声。
他们一行七人本是要赶回坊市的,谁知半途遇上了四人拦路,其等出手狠辣,法器也极为厉害,一照面就有一人被打成重伤,一人见机得快,赶回坊市去搬救兵。
这还多亏他们常年猎杀妖兽,斗法经验极为丰富,否则都撑不到立起阵法,就全部被杀了,而受伤的同道虽然服下了丹药,可也不知能否活下来。
徐文音摇头失笑一声,并未理会,她一翻手掌,拿出一块光华闪烁的灵石,往阵盘上一按。
一圈灵光如水波荡开,灵石没入阵盘中不见踪影,随后一道道灵光飞起,融入到头顶水幕之中。
几人都觉得手中阵旗一轻,消耗法力的速度大大减缓了下来。
白止寒听青衣修士说这话,就往徐文音这里看了过来,看见她举动之后,不由惊讶道:“这是中品灵石?”
徐文音微微点头,“有这块灵石补足灵气,足够抵挡许久了,诸位道友抓紧恢复一下法力。”
一块中品灵石可抵百块下品灵石,其中灵气不但更多,也更加精纯。
坊市中的店铺,大多都可以接受客人用一块中品灵石换百块下品灵石,却几乎没有人愿意用中品灵石换下品灵石。
外面那蓝裙女修缓缓睁开双目,看着眼前更加凝厚了几分的水幕,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她只觉身躯内法力在飞快流逝,不敢多做耽搁,立刻叱喝一声:“起!”
只见一道乌光从木匣中跃出,迎风一晃就化作丈许长短,赫然是一根长矛。
此宝微微一颤,就在尖利啸鸣中往阵法冲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一层水幕剧烈颤动,瞬息间就变得稀薄了起来,已经能够透过水幕看到里面的人影。
徐文音手中阵盘一声嗡鸣,发出一声咔嚓脆响,竟然浮现一道深深裂纹。
她脸色大变,惊呼道:“这是什么?”
蓝裙女修见一击没能打破阵法,脸色一厉,手中法诀一变,那长矛飞腾而起,到了十余丈高处,微微一顿。
阵中五人俱都大惊失色,徐文音一咬牙,把手中阵盘向上一托。
此物轻轻一转,变作三尺大小,厚有一掌,如同一块盾牌挡在头顶。
那根长矛已经吸纳了足够法力,矛身暗沉沉如同铁铸,在一阵破空声中击中了阵盘。
只听咔嚓声响接连不断响起,这阵盘毕竟已经受过损伤,哪里能挡得住这一击,当场碎裂开来。
长矛余势不绝,狠狠扎进土中,一圈灵光炸裂开来,波及方圆数丈。
好在徐文音五人已经先走一步,倒是无人受损,而早就身受重伤的那人因为躺的远些,也没有受到波及。
蓝裙女修脸色苍白,显是法力消耗太过,她摸出一粒丹药塞进口中,大笑道:“看你等还有什么手段?”
她伸手一招,那杆长矛飞掠而回,竟然化作一张灰色符箓,轻轻落在他手中。
“符宝!”
韩纪惊呼一声,他身旁张问莲也是一脸火热之色地盯着灰色符箓。
就在此时,韩纪身后不远处升起一道黯淡人影,正是借助遁影法衣藏匿身形的张清。
张清一扬手,一大片符箓洒落出来,迎风一晃就化作数不清的青翠叶片,狭窄细长形似竹叶,一枚枚如同利刃寒光闪动。
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张问莲还来不及应对,就被飞叶符穿身而过,一声惨呼,当场毙命。
韩纪胸前一块玉佩咔嚓一声碎裂开,一层金光将他护住,但是在如此多飞叶符轰击下,也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碎裂。
他看到张问莲死状如此凄惨,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块玉符乃是他父亲祭炼的,可以在危机之时自行放出灵光护身。
他回身一看,见是一个黑袍修士站在不远处,立刻就想了起来,惊怒道:“是你?”
张清并不回答,手中一掐法诀,一点青光绽放开来,一枚枚青翠竹叶接连不断地浮现出来。
他来到这里后,也没想到会遇到韩纪与张问莲,看白止寒等人的阵法还能坚持,那蓝裙女修又在准备着什么厉害手段,就与那黄衣修士传音,让他拖延住那灰袍老者。
由他暗中出手,果然一举杀得一人,至于韩纪,此人是火狼山韩家诸多族人中资质最好的一个,断不可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