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迟早
灯光，
一盏盏熄灭，
落在身上的光辉渐渐黯淡。
观众，
一个个走远，
为我欢呼的声音消失不见。
憋住啜泣不敢被人听见。
偌大的会场，只剩下紧紧相拥的两人。
不是真的赢了，
是被更加卑鄙的手段伤害。
就像是长期停留在快乐与痛快的临界点，永远无法抵达真正的极乐，
空虚与失落需要更加温暖的东西填满。
“前辈，要听我唱歌吗？”
沉默，只有沉默。
她不需要太多燃料。
只要稍稍停靠一下就能继续扬帆起航。
只是这港口实在太过温暖。
后辈的气味实在太过好闻，是两人气息混合的味道。
她知道了少年喝下那杯东西。
那杯东西有她最浓郁的生命气息。
她不敢说，那太过难为情。
因为小时候妈妈告诉她，愚蠢的女人只会给最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孩子，分享那种自己才有的独特甜味。
她也说不清楚，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或许，那代表，她对这个后辈确实存在某种畸形的情感。
她低声说着。
“后辈……能让咱开心一下吗？”
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她就睁大蓝色的眼睛，在少年的怀里手忙脚乱，低头解释起来。
“不是让你和咱做那些不规矩的事情，
咱只是希望你，紧紧搂住咱的腰，那是咱的……弱……弱点，咱从来不让别人碰，
但是，咱没有父亲和兄弟，想体验一下那种类似……兄妹或者父女般的拥抱，
……只要一下就好，咱大概就会快乐起来。”
仿佛越描越黑，羽田奇亚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但是少年果真紧紧搂住她的腰。
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前辈，你的腰真细。”
“你的腰比我还细。”
“可我是男孩子，这个世界男孩子细腰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妻子的腰是怎样的？”
“有很漂亮的肌肉线条，但是摸起来肉肉的，抱住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唔……”
“前辈你在生什么气。”
“搂住咱的时候，不准提你妻子……”
“这是你问我的，我当然要回答……”
“你明明可以不回答的，你甚至应该夸咱的腰比你妻子的更好，你到底懂不懂女孩子啊，笨蛋，明明只要欺骗单纯的女孩子，女孩子就愿意为渣男做任何事情，你到底会不会当渣男啊！”
她真希望后辈是个邪恶的渣男。
那样的话，渣男和渣女就能光明正大地偷腥。
“可是，我想当也当不来啊。”
“当一次又能怎么样！”
“她正在那边看着我们……”
“诶？？？”
刚刚点燃的火焰，瞬间熄灭。
……
……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从地道中回返的南条筱，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骑士投入男人的怀抱。
标志性的店员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变得异常惊悚。
他屈膝下跪，捂住脸庞。
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警告过那个男人要和自己的羽田小姐保持距离的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两个人会抱在一起。
难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要命的事情，以至于感情突然升温了吗？
从指缝中偷看，看着桥本宇太搂住自己求而不得的细腰，
兔女郎南条筱，跪在地上，捂着自己那张大小姐式的清纯脸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好兴奋，明明是自己的女骑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种奇怪的幸福感。
我这是病了吗？他们之后回去旅馆吗？想看，好想看，想跟踪他们。
想看……
“你呼吸声很大，能小声一点儿吗？”
在他的身后，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在一个女人的脸上。
低头办公的藤和真纪，正用LINE与客户交流信息。
两人离得很近，以至于很小声就能相互沟通。
南条筱暂时稳定心神，抽抽鼻子，对方有着和桥本宇太相似的水蜜桃一样的好闻气息。
一般来说，男生与女生结合之后，身体就会沾染那个女生的气息。
家里女主人的味道，会比男主人更加浓郁，因此他立刻判断。
“您是桥本先生的妻子吧？”
“嗯，你是羽田小姐的男朋友吧？”
仿佛机器人一般，女律师藤和真纪，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双眼睛都在手机屏幕上面。
瞳孔微微放大，南条筱鼻尖微微抽动，这才注意到自己忘记喷香水。
但他还是忍不住夸赞。
“一眼看出我是个男生，您可真不简单。”
“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是靠眼睛。”
藤和真纪依旧低头抠弄手机，语气平淡地回答：
“在你看到我丈夫和你女朋友抱在一起的时候，你身上的荷尔蒙的味道，突然强烈起来，那是一种还没被女人占有过的，厚重的处男味道，虽然，别人的眼里，你大概是个大小姐模样的女孩子，但是啊，这种气味是瞒不过我这种爱黏男孩子的女生的，因为隔三差五就要和丈夫亲热，我对男人的气味非常敏感。”
南条筱愣住了，但很快这种心情就变为极端的嫉妒。
“听说95%的女生都不会记住自己老公的味道，因为她们绝不会对卑微的男人屈膝下跪，做那些难为情的事情，她们只会单方面让男孩子染上她们的气味，会记住丈夫的味道，看来藤和小姐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丈夫啊。”
藤和真纪却用一种习以为常的口气回答：
“如果，你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躺在垃圾堆里等着发烂发臭，突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美少年捡回家里，悉心照顾三个月，并且那家伙最后竟然还不求回报地离你而去，你大概也想紧紧抓住他，并且愿意为他做一些在其他女人看来难为情的事情吧。其他女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做。”
说时，想到昨晚激烈的亲热，冰山一般的藤和真纪突然脸红起来。
“而且，他的味道，我不讨厌。”
“所以，无法满足丈夫的您，才会对水性杨花的丈夫给予最大的容忍吗？”
爱而不得的南条筱讨厌这种恋爱的酸臭味，尤其是夹杂婚姻的幸福气息，实在忍不住想要呕吐。
因此语气开始恶毒起来。
藤和真纪一边敲着手机，一边解释。
“花园里有一朵大家都喜欢的鲜花，所有蜜蜂都想从这朵花中提取花蜜，做成美味的蜂王浆，献给自己呵护的蜂蛹，但是我却是最先遇到这朵鲜花的蜜蜂，我可以当着其他蜜蜂的面，无休无止地吸取这朵鲜花的花蜜，呵护我们的蜂蛹，
而她们只能干瞪眼，偶尔徘徊到花朵的上空，碰碰这朵鲜花的花瓣，你不觉得，这也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吗？”
南条筱眯起眼睛，微微笑道：“把水性杨花解释成这样，您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藤和真纪微笑着反击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对有妇之夫投怀送抱，那女人甚至没和你发生过任何关系，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自作多情的家伙吗？你和羽田奇亚在我看来，都是可悲的东西，只是你比羽田奇亚更加可悲。因为羽田奇亚起码有碰碰花瓣的勇气，你却连招蜂引蝶的勇气都没有。
先到先得，还是说，
你觉得，真的存在乖乖上门的爱情吗？”
一瞬间。
南条筱的杀意提升到最高，
他自小就在规则凶残的东南亚拳馆长大，学到过许多打人致死的技巧。
就算是男儿之躯，他也有杀人的本事。
何况对方只是一个比男生略强的法科女。
他不会杀掉这个女人，他会让这个女人知道激怒一个男人的下场。
比如用指关节，击打这个女人的眼眶穴位，让这个女人的一只眼睛永远看不到光明。
咳咳……
黑暗中，沙哑的咳嗽声响起。
他忽地浑身颤抖，退在角落，不敢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请管好自己养的小狗，横山女士。”
藤和真纪打着哈欠说道。
“老身知道怎么管理，藤和女士。”
黑暗中伸出一只左手，这只手断了三根手指。
凶猛如野狗的南条筱，竟然被这只左手轻而易举地推到墙角。是横山婆婆用那只有拇指与食指的左手手掌，掐住他美丽的脖子。
“婆婆，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闭嘴，你这只蠢狗，藤和女士可是上面派来的人，不是咱们可以得罪的。”
听到婆婆低声下气的声音，他震惊之余，也只能咬唇息声，用凶狠的眼神，盯着那个女人走向舞台，盯着自己最爱的女骑士被这对上流圈子的夫妻带离这处黑暗的地下世界。
他也想离开这片黑暗的地下世界，他有着大小姐般的美貌，他也应该有大小姐一样的生活才对，他该像桥本宇太一样有自己的女骑士守护！
论美貌，他不输给那个男人。
而且，他讨厌老太太的臭味。
讨厌穿兔女郎的衣服。
他是个男人，他要穿男装！
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内心，横山婆婆用沙哑又诡异的声音，在他柔软的耳垂前低语。
“记住，是老身把你从东南亚买回来的，不要妄想委身于其他的女人。无论神户组会不会消失，无论五零会会不会灭亡，无论老朽未来会不会被仇家杀掉，你的一切都是老朽的。”
南条筱咬牙切齿，脑内闪现出无数画面。
想到红发暴徒那大姐姐一样温柔的笑脸，想到红发暴徒殴打他父母的画面。
想到横山婆婆在东南亚旅行时，帮他逃出拳馆的慈祥模样。
想到回到东京后老婆婆隔着冰冷的铁笼，看他如畜生的目光。
想到斋藤店长高大的背影，为他扛起行李箱的可靠样子。
想到斋藤店长，丑陋如野猪的笑容，那条滴着口水的舌头。
还有那位美丽到仿佛维纳斯女神一般的神户组之神，佐藤总长……
那热情对待客人的善良笑容，那对家畜不屑一顾的冷漠眼神。
迟早，迟早要让你们这些黑道暴徒，全都付出代价。
迟早！
他那双令人心疼的桃花眼，充斥疯狂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