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5.新娘排位（上）
她帮两个少年穿上衣服，
两件好看又严实的燕尾服，
两个少年也帮她换好衣服，
昨天她穿来的旧西装，
该回避时回避，不该回避时也不会扭捏造作，更不会故意装萌卖傻，
她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少年竟然比她更明白事情的尺度分寸。
两个少年说道：“在这间宅邸，懂得分寸的仆人，就能够伺候彬彬有礼的客人，
若是不懂得拿捏分寸，下场就是送到料亭与浴场去伺候那些没轻没重的暴发户。
伺候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很容易事的，
一旦出事儿就会被送到更低级的场所，接触更低俗的人。直至跌入谷底，无法动弹。”
说完，双胞胎少年带她去见佐藤女士。
一路上，男仆们见到这对兄弟都会主动行礼。
而兄弟们则会告诉这些男仆，以后这位藤和小姐，不可以用对待一般客人的态度，等闲视之。男仆们也都十分顺从地答应。
只有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管家——八首婆婆，能让这对双胞胎行礼。
她这才明白，这对双胞胎少年，比昨天那些浴场的孩子们都要高级得多。
……
……
她来到餐厅的时候，佐藤女士正在看东京裁判所发布的《企业破产审判白皮书》，以及劳动厚生省的《厚生劳动白皮书》。
一份是今年破产案的情况，一份是民生就业的情况，
文件里重点部分都被钢笔划了红线，
很难想象，一个黑道老大竟然像大学教授一样，认真研究政府文件。
白皮书在文学里，通常代表着日记、报告、宣言，
著名漫画《幽游白书》就可以叫做《幽游记》、《幽游报告》，
佐藤女士放下白皮书，摘下眼镜，向他们三人看过来，
阳光下，藤和真纪看到了黑道之王的另外一面。
不是妈妈，而是一个生意人。
今天的佐藤女士穿的是考究的女式西装，搭配人到中年的沉稳气质，很有读书人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言谈举止很有风度，站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既不会让人觉得失礼，也不会让人觉得陌生。
“你知道吗？男女之间就算不发生关系，身体也会分泌出一些不和谐的味道，彼此吸引对方。”
她冲着藤和真纪嗅了嗅，
又蹲下来，对双胞胎分别嗅了嗅，
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我没有闻到不和谐的味道。你没有勾引我可爱的双胞胎。
我的双胞胎依然保有童贞，纯洁无暇的好孩子。”
藤和真纪这才安心地拍拍胸口，侥幸地看向左右两边，
可两边却对她投来戏弄的笑容，她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被测试的人。
双胞胎开始在餐桌布置餐具与食物。
佐藤女士坐在沙发上，仰视着她，眼神充满傲慢。
完成了激情澎湃的宣言后，就是令人愉悦的早餐时间。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精美的餐具上。
足可容纳二十人的欧式长餐桌，只有两端，摆放了单人份的餐盘。
两侧十八人的客席都是空的。
金色头发的双胞胎男仆，分别站在长桌的南北两侧，拉开座椅，服侍两位女主人落座。
佐藤女士正对门口的主位，把背对门的客席留给她。
藤和真纪愣住了。
餐桌位子的距离代表远近亲疏。
距离主位越近，越代表主客关系亲密。
主位对面的客席，相隔了十八个宾客位，是全餐桌最远的距离。
这代表她现在距离佐藤女士很远……
而且对面，有时有对立的意思。
难道，摆错位置了吗？
……
……
然而，接下来，佐藤女士的举动，却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以及更多的疑惑。
“云雀。”
佐藤女士笑着，看向了右边。
听到佐藤女士的呼唤，金色眼睛的双胞胎弟弟，立刻背起双手，笑着回答。
“在。”
“小真纪好像离我太远了一些。”
仿佛早有预谋了一般，云雀笑着回答。
“明白了，这便为真纪大小姐换个位置。”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轻极小，
但在空旷的餐厅里，格外响亮。
美丽的双胞胎兄弟立刻忙活起来，
熟练地马上把藤和真纪的餐具与餐盘换了位置。
餐具由灰色眼睛的哥哥负责，餐盘与餐巾由金色眼睛的弟弟负责。
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藤和真纪以为兄弟两个会把餐具放在离佐藤女士最近的左手第一位。
没想到，两兄弟只是放在了距离佐藤女士右侧第九人的位置。
换句话来说，
藤和真纪确实离佐藤女士更近了一些。
只是藤和真纪从距离佐藤女士十八个宾客位，变成了十七个宾客位。
这意味着一天的交往，我和佐藤女士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
藤和真纪并不能理解这种故弄玄虚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因为，她和佐藤女士是平等的关系。
她来找佐藤女士，不是求帮助的，而是求合作的。
虽然，她很意外，佐藤女士竟然是丈夫的母亲，而且愿意全力帮助自己。
但她就算没有佐藤女士，很多事情也能办到。
比如成为信贷之王，
比如整顿信贷行业，
佐藤女士有佐藤女士的成王办法。
她也有她的登基之道。
佐藤女士想借着博彩业赌棋的大瓜，帮她铲除友商，斗倒大阪国立乐园旗下的高利贷公司，既降低了交易成本，也赢得了大臣的好感，还成为“信贷之王”，一石三鸟。
她却觉得这种法子实在不妥，
她想走的是，依靠财务省的压力，改变公司经营模式，接受金融厅的严格管理，在国会确立改革法案的王道路子。
她要堂堂正正地成为“信贷之王”！！
只是，她的劲敌，远比她卑鄙得多。
真正的商战，依旧免不了打砸抢烧，暗箭伤人的手段。
这些手段，她做不来。
佐藤女士做的来。
佐藤女士做事没有任何底线。
就像杀死女装少年，南条筱。
开枪杀人的事情，她绝对办不到。
可佐藤女士就可以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一夜之间蒸发掉。
她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她觉得佐藤女士没必要和她摆谱。
就像昨天那样，两个人，肌肤相亲就好。
她不讨厌和佐藤女士贴贴。
婆媳之间，其实不需要刻意制造尊卑秩序，
她挺喜欢佐藤女士给她的那种像妈妈又像大姐姐一样的感觉。
她不明白，搞这些务虚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为了建立婆婆的威权？？？
……
……
然而，
双胞胎兄弟为她拉开座椅的时候，
痒痒的耳语，拨开了最后的谜团。
左边是金色眼睛的双胞胎弟弟，嘟起樱色小嘴，轻轻吹气，令她坐立不安。
“呼呼，真纪小姐，今晚我们两个会继续陪伴您，
请把我们两个当作陪练，学会了本领之后，
回家之后，也让宇太少爷快乐起来。”
右边是灰色眼睛的双胞胎哥哥，傲慢地说道：
“真纪大小姐，越有让小少爷幸福的本事，女士就会给您更多的支持。
所以，请您务必取悦宇太少爷。”
……
……
取悦？
这些话语让她心烦意乱。
取悦自己丈夫的事情，她肯定是会做的。
毕竟丈夫也很重视自己，每晚她都非常放松，非常快乐。
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两个男仆教她。
可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她犹如芒刺在背。
弟弟云雀笑道：“您看到了吧，这张长桌有二十个位子，其中十八个是空的。”
她当然看到了。
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不坐得更近一点。
哥哥灰隼说道：“其实这些座位，都是有人的，只是您看不见。”
我？
看不见？
“是啊，这是新娘排位！”
新娘排位？
“新娘的潜力排位。”
……
……
弟弟笑道：“比如第二十位是夜歌白鹭，关东棋院的职业棋士，
那是一个白色头发的美少女，看起来人畜无害般的可爱。
虽然少爷根本不认识她，但因为少爷那华丽的外貌，她对少爷偷偷暗恋，
如果她是一般的女孩子，倒也不必排在这里，
但她是个相当厉害的骇客，
您家里三十台摄像头，全被她黑了进去，
她每天都在看您和少爷的小视频，
相当有病的女孩儿，最爱看少爷小野猫似的撒野。
【四海会】的情报部花了好久才知道她的身份。
这位有被警察抓捕的风险，
这里，只排在二十位。”
藤和真纪愣住了。
她完全不知道，竟然还有这回事。
自己和丈夫，被骇客偷窥？
一个闷骚的骇客喜欢我的丈夫？
……
……
可是下一段话，
更让她明白，什么叫做，难得糊涂，
什么叫做知道得越多，越觉得可怕。
哥哥灰隼说道：“还有您认识的，第七位是羽田奇亚小姐，
和少爷关系暧昧的前辈，羽田莉莉丝八段的女儿，
未来的围棋之星，二十年后【大阪国立乐园】最有可能的继承人选之一
她对少爷最有利的地方是特殊的哺育体质，
高贵的福音素可以治愈男性的衰退期，
如果按照【四海会】的人体零件拍卖行的定价，
羽田小姐成年后分泌的福音素，将会达到峰值。
一年制造的原料药，就可以创造三百亿日元的价值。
就算不做棋士，只靠着产出原料药，提纯固化，
羽田奇亚小姐也可以养活少爷一辈子。”
……
……
但这，还不算完。
弟弟温柔道：“
第三位是您的上司，大仓归蝶小姐，
少爷的围棋老师，大仓七海会长的长孙女。
这位就不必细说了，
昨天，大仓小姐是第四位，
但是今天大仓小姐已经是第三位了，
您猜，他们在雾亭酒店，发生了什么呢？”
难道，
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
弟弟那清朗的笑声，让藤和真纪握紧了拳头。
恨不得马上掐住这对双胞胎男仆的脖子，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她当然知道那位大仓小姐对丈夫，怀着不一样的感情。
只是，
她绝不相信丈夫会背叛自己。
她绝不相信。
难道是被强迫了？
而这时候，佐藤女士的目光冷冷地扫来。
她感觉到了杀气。
……
……
哥哥灰隼却十分嫉妒道：“原第三位，如今的第四位是佐藤女士的义女，
黑道公主，佐藤千鹤大人，
这位曾是您业务上的生意伙伴，
不久前，千鹤大人在东京出了些小问题，多亏您提供宝贵的意见，
她是这个宅邸第二尊贵的女人，神户组【二宫会】会长，
千鹤大人负责的是码头工作，她没和少爷见过，
但为了讨要女士的欢心，她也越愿意和少爷相亲。
她是女士最信任的人。”
灰隼的声音，酸涩到了极点。
听得出来，双胞胎里的哥哥灰隼，对名叫佐藤千鹤的黑道公主，有一份倾慕。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相亲”
藤和真纪难以置信。
“可是我已经和丈夫填过结婚届了啊！”
“结婚届，那是什么？您认为那对女士有意义吗？”
双胞胎弟弟，云雀的声音，点燃了藤和真纪的怒火。
只是，她还在隐忍。
……
……
“我的位置在第几位？难道第二？”
“藤和真纪，第十九位，您是少爷的第一任妻子，也可能是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