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聊李善长(下)
贪污六十两以上砍头等?
朱标望着门外叹息的摇了摇头。
严厉吗?当然严厉,可称史上惩戒最严厉。
可是止住了吗,整个洪武年间就因贪污受贿后被诛杀的官吏加起来高达十几万人,结果最后该贪污的还不是再贪污。
父皇晚年时还在叹息着贪官怎么就杀不完呢,老朱年幼是被贪官污吏害得家破人亡,可谓是恨透了那群贪官污吏,所以对付起来从不心慈手软。
知道整个三百年明朝发展史的朱标,很清楚知道贪官是真的杀不完的,而且他还有注意到,大富大贵出身的官员还不是那么贪,那些出身贫寒的人反而却是贪婪无厌。
官员贪污,遭殃的那都是百姓,所以朱标的理念很简单,就是要让百姓都能够吃得上饭,只要百姓吃的上饭,王朝就亡不了,除非草原又出现个铁木真。
现如今父皇和李善长他们还是把贪官想的太简单了,所以朱标准备迈出改变王朝的第一步。
看着李善长慎重说道:“李相国,我认为,可将那些回来的原土地主统一迁到一个新的地方,这样就不存在土地主联合当地官员强行兼并的问题”
朱标继续说道:“不经如此,就其他地方现存的土地主也应该统一迁到一处,以减缓当地百姓可能会受到的迫害,之后实行土地国有,任何人都无权买卖土地,李相国以为如何”
李善长紧锁眉头,细细思索,这样的做法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似乎像是西汉迁豪强入关中,将地方上的豪绅望族统统迁到天子脚下,可是这样的事已有千年未有人再这样做过,至少后来没那个皇帝是搞出过名堂的。
“太子殿下可是想仿西汉迁豪强入关中?”
朱标坚定回答:“正是”
对于李善长来说,若是其他人给自己提议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多加理会的,甚至还想把这人调离得远一点,但是既然是太子提出来的那多少还是得回应一下。
他深感此事重大,稍不注意便会动摇大明根基,让刚刚建国的大明王朝走向毁灭。
李善长当即站在朱标身后急促说道:“太子殿下,此事干系重大,臣不敢妄言”
“我也知此事干系重大,还需父皇和百官同意才行,现在提起此事,只是想请李相国早做准备,可先与刘基等人商量一番,若是可行,我定当亲自启禀父皇提及此事”
朱标话音刚落,这一刻,李善长的脑子里涌现出许多东西。
做这种事情可是要背骂名的,迁徒平民百姓亦是困难重重,更别说迁徒把握了一定能量的士绅。
此事有利有弊亦无不可,若是皇上提起此事的话倒是也能想的明白,但不曾想竟是太子率先提出来,难道是皇上授意的?
细细想来,倒也像是皇上的手笔。
既然是皇上的想法,那么此事定当会实施下去,我李善长可不能拖这后腿,定当全力支持。
但问题是做这事儿的人注定是落不了好的,事情好做人却不好选,十有八九最后这个人会被斩首以平民愤。
这件事情还得让刘基那伙儿浙东人去,那么现在就得早做部署。
李善长立刻说道:“太子殿下,臣认为此举与朝廷有利,应当实行,臣定当支持...”
说道这里,口气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只是皇上那边”
朱标对李善长保证:“李相国放心,此事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与父皇商议,到时李相国可要拿的出相关章程才是”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厚望”
朱标点了点头,第一步想说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该说说他保命的事情,说说他该如何藏拙的事情,毕竟自己父皇又不是杀人魔王,平白无故是不会乱杀人的。
这时泡好的茶也端了上来,朱标重新请李善长入座,自己坐在旁边亲自倒上茶水。
朱标介绍道:“还请李相国尝一尝东宫的茶水如何”
李善长拱手道:“谢太子殿下”
李善长说完极为端庄的拿起杯子,细细品尝,闭上眼睛慢慢回味。
片刻后道:“此茶妙矣,先有苦涩后有甘甜,浓郁的恰到好处”
“哈哈哈”朱标大笑,转头对张保说道:“张大伴,等会儿送李相国回去的时候记得将此茶叶带上两斤”
“是,殿下”张保领命下去准备礼盒。
李善长轻轻放下杯子对朱标道谢:“多谢太子厚爱,臣不胜惶恐”
朱标摆摆手:“无妨无妨,李相国客气了”
之后朱标的神色渐渐变得深沉,轻声说道:“听说最近李相国在京中新置办了一座大宅子,装饰不可谓不豪华”
李善长谦虚一笑:“臣毕竟是大明相国,若是过于寒酸,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我大明朝呢”
朱标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又道:“我又听闻新建六部官员中,其中有一部分既无才学又无功劳,只与相国沾亲带故,便可坐上他人十年寒窗苦读也坐不上的位置”
李善长一下子蹦起身来,神色倒也不显慌乱,反而严肃说道:“太子殿下,这些事可都是无稽之谈空穴来风,万万不可听从小人之言啊”
朱标看着镇定的李善长,看来他对自己的手段还挺有自信,自信找不到他的把柄。
实际上老朱对此事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大明新建,百废待兴,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易大动干戈。
毕竟此时可以没有徐达,可以没有刘基,但还真不能没有他李善长。
所以这些事情老朱都忍了下来,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只需要误认错年龄就能让他李善长回家养老安享天年。
但是老朱是非常记仇的,他专门有个小本本记着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一般不会拿出来,可一旦翻了出来,那时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保你人头落地。
“请坐请坐”
朱标笑着将李善长请回座位,又倒上一杯茶水递与他,语气缓慢声音低沉道:“我与父皇当然是非常信任李相国的,只是这无风不起浪的,李相国可要好生斟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