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萧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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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便听盈盈道:“方才我与冲哥在厅外听你们说话,封前辈对贵派宁女侠赞佩有加,不知可是发乎内心?”

封不平连忙道:“宁师妹外柔内刚,仁心宅厚,封某确是敬佩。”

盈盈道:“那就好,如果宁女侠还活着,她的话你是必听的了?”

封不平一愣,心道宁中则本来早死,任盈盈却怎么问出这句话来?但见任盈盈已以凌厉目光盯着自己,便道:“如果宁女侠还活着,我封不平决不到这儿来自讨没趣。”

盈盈道:“那倒也不必。往后华山派气剑二宗合二为一,你和丛不弃二人仍是华山派晚辈弟子的师叔,但派中诸事,倒不劳你们多问了,你们只一心钻研风老前辈留下的武功便是。”

盈盈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却听她又道:“封前辈、丛前辈,你们可曾亲眼得见宁女侠死时情景么?”

封不平丛不弃二人都摇头道:“没有。”

盈盈转向施戴子等人,道:“就我所知,宁女侠逝去之时,你们均无一人在场,对么?”

施戴子道:“是”。

那姓温的姑娘则道:“先师蒙令狐……大侠安葬,温琴代众师妹谢过了!”言罢便欲磕头,却被令狐冲阻住,道:

“师娘待我恩重如山,温师妹千万别…….别……。”

盈盈连忙道:“温姑娘,你们为人之徒,却不知恩师因何而亡,那岂非大为不孝。如果我将令师宁女侠仙逝之情见告,你却如何谢我?”

温琴凛然道:“如此大恩大德,我华山派没齿不忘!”

盈盈道:“我也不想叫你们报什么恩,只是冲哥他虽与他师傅岳……先生恩断义绝,但他的为人,你们总也是知道的,他不想说岳先生的坏话,我既做了他妻子,有些话却不吐不快”。

停了一停,又道:“岳不群为练林家辟邪剑法而自伤,弄得不男不女,最早察觉的自然是宁女侠。宁女侠劝他他却不听,宁女侠以华山一派为念,便抢了掌门信符,但岳不群丧心病狂,竟连自己数十年爱妻也欲加害,二人一番拼斗,宁女侠终被岳不群一剑刺入左胸,我和冲哥晚到一步,虽岳不群为冲哥杀退,但宁女侠却也因此而丧生。当时在场的有本教长老鲍大楚和莫杰龙上官云等人,本教虽被你们视为魔教,但以鲍大楚等人身份,当不至于撒谎,你们往后有暇,自可去询问于他们。冲哥,当时你师娘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令狐冲一愣,道:“当时师娘说:‘他不当你是弟子,我却仍旧当你是弟子。只要你喜欢,我仍然是你师娘’。”

盈盈喜道:“是啊,冲哥你记性真好,竟是一字不错,你师父将你逐出华山派,你师娘夺得掌门信符后,又将你收录华山门下,你现在便又是华山派大弟子了”。

令狐冲知盈盈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但也不便驳斥,只愣愣的作不出声。

施戴子则大喜道:“大师兄,师娘当真把掌门信符传给你了吗?”

温琴道:“多谢任大小姐!”

封不平道:“本派掌门信符真在你手里么?”

三人同时说话,令狐冲不知答谁才好,便掏出华山派掌门信符递给施戴子,施戴子看后递给高根明和陶均等人,众人一一看了,又交还施戴子,均是喜极无限。

施戴子把信符交还令狐冲,“卟通”跪下道:“师弟有眼无珠,方才对大师兄多有冲撞,还望鉴谅”。

高根明、陶均和温琴等人也跪下谢罪,令狐冲大急,连忙道:“师弟师妹们快快请起,莫折煞我了。”

待众人起来之后,只见任盈盈展开一幅画卷,规规矩矩地放在正中主位上。施戴子等人均不知此举是何用意,却见封不平从不弃二人对视一眼,一齐规规矩矩地奔到那画前跪下,道:“风师叔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施戴子等人一听,均知那画上一副仙风道骨之人便是本派前辈、在江湖中有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清扬风太师叔。均不解地望着令狐冲。

令狐冲待封、丛二人拜毕,才道:“本派徒分气剑二宗,内耗过剩,以至遭人欺辱。风太师叔世外高人,已将《紫霞秘笈》毁去,融气功剑法为一体,创出了这份《混元神功谱》。”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又接着道:“此谱集本派气剑二宗精要于大成,往后本派弟子,只须依此修习,何怕我华山一派不能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盈盈接着道:“风老前辈实可算当世第一人,昨夜他说华山弟子中只要有谁能悟出此谱六七层,便可无敌于天下。但此谱和掌门信符一样,只能交与德才兼备的弟子,故今年一年内,我和冲哥便在此择能接掌华山门户之人,至明年今日,我夫妇二人另有要事。必将离开此间,倒非贪图这华山派掌门之位。你们大师兄连恒山派掌门也做过了,本人则连日月教教主之位也让给了向问天,于这名利二字,倒早已不放在心上。此番我夫妇到此,一为告知各位宁女侠复收录冲哥为华山门墙之事,二却也是受风老前辈所托,替华山派复门。风老前辈天外神人,不愿多近俗务,但他老人家终也不愿华山一派就此断送。风老前辈对冲哥有传艺大恩,他老人家的托咐,我夫妇决不敢有误,至于……”后面的话,却被陶均打断。只听陶均笑着道:“得啦得啦,大师嫂也不必再多说了,大师兄的为人,咱们十数年同门习艺,焉有不知,纵是没有风太师叔重托,师娘待咱们恩重如山,她老人家将大师兄复收门下,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出多心来了。四师兄、五师兄、温师姐,你们看我的话可有道理么?”

施戴子等人道:“正是”。

陶均又道:“大师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令狐冲一愣,道:“不知七师弟有何见教?”

陶均道:“见教嘛,倒也说不上,此事细说下来,与大师嫂也有些关联”。

众人大惑不解,盈盈也是奇道:“七师弟休要胡说,却与我有何关联了?”

陶均道:“师娘复收大师兄归入门墙,如此天大喜事,你们为何不早早告知师弟师妹们,倒躲在杭州梅庄拜堂成亲,害得咱们也不敢去讨杯喜酒吃,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对么?”

令狐冲大喜道:“好!好!算是我这做大师兄的错了,稍后我和盈盈每人喝三大碗酒陪罪便是。”

陶均道:“不行不行,大师兄喝酒赖帐的事嘛,咱师兄弟倒屡见不鲜。不许稍侯,我看现在就最好。五师哥,你看——?

高根明大笑道:“好!”率了三人出去,少顷便抱了两大桶酒和一大摞碗回来,拍开桶盖连斟了数十碗酒,笑看着令狐冲和盈盈。

令狐冲豪迈地一笑,端起一碗,朝四周辑了一圈,道:“二位师叔,众位师弟师妹,令狐冲无形浪子,喝酒赖帐之事倒是常常干的,但这不喝酒以赖帐的事嘛,至少今日是不能干了,哈哈!”笑罢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盈盈也是一般,连喝了三碗。施戴子、高根明、陶均和温琴等人,自也干了数碗相陪。

封不平和丛不弃二人则异常尴尬,端起酒碗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盈盈见状拉了拉令狐冲袖子,以目光示意封从二人之处。令狐冲马上端了一碗酒过去,道:“二位师叔,当日在野庙之外,令狐冲多有冒犯,还望莫怪才好。”

封不平讪训道:“令狐……贤侄剑法神通,我…我”

盈盈过来,笑道:“先前华山派分气剑二宗,谁也不服的谁,但当目二位师叔所败,却是败在剑宗剑下。封丛二人俱是一愣,便听陶均道:“大师嫂,当时大师兄明明是气宗弟子,你怎说——?”

盈盈道:“气宗剑宗,往后都是一家了,却不可再多提只是当日的情形,若不说明出来,休说当初岳不群见疑,纵是眼前二位师叔,只怕是也有些不服。”未等众人开口,盈盈又接着道:“七师弟,当年令师罚你们大师兄在思过崖面壁一年,可是有的?”陶均道:“是”。

盈盈道:“一年尚未到期.你们大师兄突然剑术精进,却又与令师所传大异其趣……”

陶均嚷道:“我明白啦,是风太师叔传了大师兄剑法!”

盈盈笑道:“算你聪明”。转向封丛二人,又道:“风老前

辈是早年你们剑宗高手,你们输在他的剑法下,倒没什么不光彩。”

封不平大喜道:“多谢任大小姐见告。”丛不弃则高声道:“令狐贤侄,来来来,咱们喝它十杯

令狐冲大笑着喝了,转向施戴子等人道:“本派七大戒律中,首戒便是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自今而后本派再无什么气宗剑宗,封师叔和丛师叔便是咱们长辈,若有谁对二位师叔不敬,我这做大师兄的,却也……却也……”施戴子等人凛然道:“谨听大师兄吩咐”却听啪啪数声,从不弃已连扇了自己七、八记耳光

狐冲一惊,连忙道:“丛师叔,你——?”

丛不弃道:“令狐贤侄以德报怨,丛某先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令狐贤侄不知以何诡计夺得了本派掌门信符,前来谋取掌门之位,真是……真是汗颜无地,连这张老脸也无处搁了!封不平也道:“我华山派出了令狐贤侄这般英才,连封某也觉面上有光。我和丛师弟闲游惯了,这便告辞。”令狐冲连忙道:“二位师叔见多识广,风太师叔所著神功博大精深,还望二位师叔留下一起参祥才好。”

风清扬实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封从二人对他留下的神功自是悠然神往,但他们二人几次三番的来抢夺华山掌门之位,实是深觉无颜再留华山,一时竟尴尬得无言以对。令狐冲见状冲施戴子等人一使眼色。施戴子等一干原华山气宗弟子,竞一齐跪下,高声道:“二位师叔在上,方才师侄们言语间多有冲撞,还望恕罪!”封不平连忙道:“众位师侄快快请起,方才师叔为老不尊,已是自觉汗颜,师侄们不究我和丛师弟之罪,师叔已感激不尽了。”待众人起身,令狐冲大笑道:“好啦好啦!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忒多礼节作甚?今日由我这做大师兄的作个东道,咱们痛饮一场。其它事体,留待明日再说不迟。但今晚谁若不醉,咱们便罚他到思过崖思过……

嗯,男弟子一个时辰,女弟子减半!”众人轰然大笑叫好。施戴子和高根明则早率人搬酒备酒菜去了。陶均则大声道:“大师兄,为何师姐师妹们不醉罚去思过便要减半?”

令狐冲讪讪道:“这个嘛……这个嘛……”

盈盈见状连忙道:“七师弟,我看往后哪家姑娘嫁了给你,那可要倒足大霉。”

陶均放作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大师嫂是说我不懂得惜香怜玉,难怪!难怪!”

温琴笑道:“难怪什么

陶均道:“难怪大师嫂和大师兄好得如蜜里调油,原来是咱们大师兄深谙惜香……哈哈!”

众男女弟子又是轰然大笑,连封不平和丛不弃,竟也跟着笑了数声。盈盈面皮本薄,早是满面绯红,令狐冲则叱道:“七师弟,就凭你这几句话,待会儿我第一个要灌醉的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