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剑气
鬼面人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他也是消耗极大，而手中的青蓝长剑此时已如璀璨星辰般耀眼。
只是他虽然能独善其身，但与之同行的黑衣人们却没能尽数躲开。
噗！噗！噗！
穿透肉体骨骼的声音接连响起，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地，额头流出红白脑液。
“撤！”
见手下死伤惨重，鬼面人下达了命令，声音嘶哑宛如两片锈迹斑斑的铁片相互摩擦。
但幸存的几个黑衣人却仿若未闻，依旧疯魔般的朝李曦凤三人所在的马车突进。
很快，第二轮攻击就到了。
那是一条数米长的黑色长蛇，从车队的另一辆马车里蜿蜒飞出。
定睛细看，便能发现这蛇身竟是由密密麻麻的黑色棋子排列组合而成，蛇头之上镶嵌了两颗白色棋子，构成黑蛇的蛇眼。
黑蛇猛然昂起巨大的蛇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最后三名鏖战的黑衣人。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三人已被黑蛇吞入蛇腹。
无数黑色棋子犹如锋利的刀刃，贯穿了这些人的身体，只是一息，三名黑衣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化作了一滩模糊的肉泥。
鲜血混杂着肉泥骨碎填充了黑蛇身体的缝隙，使其看上去更像一头真正的蛇，却也更加骇人了
目睹如此血腥的杀人方式，有两名护卫当场就吐了出来。
唰！
眼见局势不妙，鬼面人当即催动身法，急速朝外冲去。
“想逃？一字长蛇！”
一道冰冷女声陡然响起。
黑蛇张开血盆大口朝鬼面人直扑去。
眼看就要被追上，鬼面人却猝然止步，脚尖一旋，已然转身正对黑蛇，双手紧握长剑高举过顶。
“九弦揽月....”青蓝长剑剑身上的光芒冲天而起。
“碎空！！”
鬼面人爆喝一声，汇聚全身力量一剑挥出。
一道近五米长的水色剑气毫无阻碍地贯穿蛇首，划过蛇躯，黑蛇瞬间崩解成漫天棋雨。
剑气依旧势头不减，如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划过黑蛇后方的瓦房，将其拦腰截成两段，眼看就要划到李曦凤等三人所在马车时，却堪堪停住了。
紧接着，剑气如潮水般迅速消散，瓦砾四溅，尘土飞扬，鬼面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
众护卫被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惊得僵立在原地，直到听见伤者断断续续的哀嚎，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快!快救人！”
...
李曦凤眼中也是充满了震撼。
‘即使是身为凝炁境的飞行兵俑，撞上这道剑气也要化为齑粉吧。’
‘那把剑......’
她看的出来，鬼面人之所以能发出剑气，靠的应该是他手中的那把青蓝长剑。
可惜刚才对方出手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查看那把剑的面板。
“大人，贼人除开逃掉的一人，其余十二人已尽数伏诛！”这时外面有人朝车里禀告。
侯擎沉着脸走下马车，挥开想要过来搀扶的人，走到一具趴伏在地的护卫骑士尸体跟前，用脚将其踹翻了面。
只见尸体胸口破了个拳头大小的坑洞，甚至透过洞能看到地面。
身上的金属板甲竟如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裂。
跟着下了车的李曦凤也瞧见了这一幕。
能有这种力量的......
似是为了印证她心中的猜测，她身旁的护卫队长喃喃自语道：
“是未央盟.....”
果然！
李曦凤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未央盟的人为何要袭击城主车队？”
护卫队长闻言愤恨道：
“小姐有所不知，青麓城近两年来接连发生了多起人口失踪，导致人心惶惶，经侯大人明察，发现均是未央盟所为。
之后大人派兵拔除了未央盟在城内的多个情报点，因此也被这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嫉恨上了！”
李曦凤一时哑然。
照对方所言，这侯擎虽然搜刮民脂民膏荒淫无度，却是个实实在在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几乎在一瞬间，李曦凤就否定了脑海里这一闪而过的可笑想法。
怕不是侯擎与未央盟之间起了利益冲突，在狗咬狗罢了。
...
车队的伤者很多，足有十七人，再加上战死的八人，可以说是几乎人人带伤，但他们惊奇地发现与鬼面人交手的护卫全都只是受伤失去战力，却并无性命之忧。
“将这些人的头颅砍下，挂于城门，张贴悬赏。”
“是！”
吩咐完手下，侯擎又扶着肚子走到另一辆马车前，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憨态可掬的笑容，随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敲了敲车厢。
“詹大师？”
车帘拉开，露出一张女子冷漠的面容。
女子年龄看上去三十出头，长发盘起，天庭饱满，脸颊带有微微的婴儿肥。
侯擎拱手作揖道：“这次又多亏詹大师了，不知大师.......”
“不必了。”
侯擎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
詹姓女子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冷声道：“还有，本座何时出手用不着你来发号施令。”
“是是是。”侯擎连忙赔笑，姿态放的很低。
这一幕被李曦凤尽收眼底。
“那人是？”她拉了拉一旁护卫的衣角。
“哦，那位是云州弈云棋院的詹瑛詹大师，是上头委派来专职保护侯大人的。”
棋院...这位詹大师还真是以棋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曦凤的目光，那女子朝她扫了一眼，脸上表情柔和了一些，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车帘便被放下了。
‘什么情况？’
李曦凤面色古怪。
‘她对我的态度好像...还不错？’
...
未央盟的袭击让侯擎没了兴致，后面的路程中他便只是枕着宁丹霞的大腿呼呼大睡。
但宁丹霞的模样却有些古怪。
她脸色依旧苍白，手脚在轻轻颤抖着，几度偷瞄向李曦凤，似乎欲言又止。
这女人，搞什么名堂？
李曦凤微微蹙眉，但对方与她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路人，她也没有对方交谈的兴趣，索性闭目思考起自己的第二款兵俑。
方才詹瑛的攻击方式给了她不少灵感......
因为带着伤员，车队的速度慢了不少，等行到李府时，李府的马车已经早早回来了。
得知城主车队遇袭，李府众人自然免不了义愤填膺一番。
“哼！这帮武道余孽真是越发肆意妄为了！”
“为了维护青麓城的安宁，我们李家愿意出资将赏金翻上一倍！”
他们一个个面露愤慨，当然是不是发自内心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听着大堂内的喧哗，李曦凤转身朝后院走去。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人表演，所幸此时也无人在意她了。
...
“来小姐，趁热喝了。”
回到后院，芸枝从伙房端来一壶红糖姜汁茶，说是要给李曦凤压压惊。
接过芸枝递来的茶盏，李曦凤轻抿一口，姜汁的辛辣与红糖的甘甜交织在一起，融为一股暖流，缓缓淌入全身。
“谢谢你，芸枝。”李曦凤双手捧着茶盏，低垂眼帘轻声说道。
芸枝有些不满地嘟囔起来：“小姐，我们之间还用说什么谢不谢的。”
“嗯......”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将两人的脸庞映得半明半暗。
“芸枝。”
李曦凤再次开口，她抬起头，漆黑的瞳孔似映射着跳动的烛火却又平静得吓人。
“你是未央武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