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赠诗莲花
那位崔胖子又摇头晃脑开口了,“周王高雅,此间但凡有诗文出炉,即刻让人飞箭传之。如有佳作。或答诗词,或赠礼,皆有馈赠。”
这话说了,倒没人扔屁话两个字给他,李端阳听了,也微微颔首,这周王,确实爱文,是个雅人。
心下稍动,手拿檀香扇,下意识的在空中点点写写,似乎在写字。
老粗一看主人有命令,立即招手侍者,“拿笔墨来,我主人要写。”
李端阳愕然望向老粗,一对视,老粗明白自己想多了,但笔墨拿过来,旋即摊开放在桌案上,这就有点尴尬了,李端阳没想过写,自然没想好写什么,一时间,空气有些窒息。
众人目光如炬,都投射到李端阳身上。老粗见状,心如擂鼓,自己小心再小心,还是犯错了,不敢再言语,佝偻缩身,装作鹌鹑。
李端阳微微一笑,并不着急,他悠然悠哉,抿一口香茶。笑道:“在下偶得几句,但从小顽劣,不曾练字,这写出来,如鸡爪龟爬,实在有碍观瞻,座中可有高手,借您笔力,博莲花姑娘一笑啊?”
他说话有趣,众人哄堂大笑。刚被崔胖子呕得一屁不放的陈兄,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小弟愿意效劳。”
“好好,多谢仁兄,”他轻敲香扇,在人前走了两个来回,又笑道:“才能不佳,走了这许多步,也只有四句,勉强用用吧。”说着侧身抬头,望着窗外明月,似乎陷入遐想。
陈文士添墨举笔,众人目光齐聚,整层楼内鸦雀无声,李端阳心想,这个逼格小有成就,他轻咳一声,缓缓吐出,
题:观佳人
“漆点双眸鬓绕蝉,长留白雪占胸前。”
两句念完,陈文士也誊写完毕,李端阳踱步眼睛一瞄,这笔字,确实漂亮,拿扇子轻敲了一下桌面,接着咏道:
“爱将红袖遮娇笑,往往偷开水上莲。”
众文人自己写不出来,但是欣赏能力,都是有的。
依然没有人说话,都在静静地等待,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陈文士誊写完成。朗声再次诵读,似乎是在核对是否有写错字。又似乎不是,
“妙,妙,妙!活脱脱莲花姑娘,跃然而出。妙,妙,妙!”
他连续说了,六个妙字。
就听见,三楼阁台,一支响箭,如疾风而去。
众人这才开始惊叹。但是并不高声,佳作当前,岂可亵渎。
但窃窃私语之声,如蜜蜂群嗡鸣,入心入脑。
侍女将文稿拿进去,旋即,出来,来到李端阳身边,恭敬行礼,
“姑娘请先生入内品茗。”
李端阳起身,摆手道:“在下,岂敢唐突佳人。不必客气。我在此敬姑娘一杯,已是心满意足。”说着端起茶杯,拱手道:“敬莲花姑娘。在下有礼。”
他礼数周到,却不奉邀请,丫鬟只得转身进入回复,
众人,看见屏风后身影起身,整顿衣裳,
佳人柔声道:“小女子,敬请公子一叙。”
一众男人齐刷刷眼光都炸到李端阳身上,各位道友也可以脑补,这里包含了多少,炸药包,嫉妒火,羡慕情。
旁边的老粗没想到自己主人,居然真有如此大才。万分惊喜。自己不用装鹌鹑倒在其次,更为主人高兴,虽然在他心里自己主人才是最尊贵的。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博得美人青睐,自己也觉得倍有面子。
“既如此,在下遵命。”李端阳轻拍一下檀香扇,微微晃脑,腹议:小神仙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可以近距离看看美女。今日也算不虚此行。
他轻摇慢踱,脸含笑意,进入隔间,莲花姑娘,款款行礼,“多谢公子如此嘉誉,令小女子荣宠非常。”
李端阳微笑点头,收敛眼神,只是平常之心态对待,
近看这莲花,与远观不同,黛眉含情,双眸似有意,又让你感觉有些距离,红唇如火,让人恨不得可以含在嘴里,嘴角挂着浅笑,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让你心里产生一种冲动和愿望:请你为我展颜微笑的欢畅些,好吗?
李端阳与莲花礼貌的对视一眼,自然的挪开,眼神漂移之时,自然不忘记观察她饱满的胸部,紧致而弧线分明的腰身,腿细长,腰柔软,背舒展,臀部翘挺。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过李端阳可不傻,如果为一个风尘女子,把所有银钱都砸进去,就为一亲芳泽,在他看来,那是弱智。
丫鬟端上了莲花自带的香茶,品质更高。
李端阳知道,她这样的女人,色眯眯的男人见多了,没有感觉,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投入感情。于是不说话,不时用风淡云轻的眼光,带有欣赏而非色欲的,大方的注视她,然后又怡然自得的品一品香茶。
“公子在看什么?”莲花明明知道,这雅间,他只在看她,却故意再问。
“呵呵,在下游历江湖,观天,看地,望风,逐水,更爱看美人。”
他修道以来,气质渐成,隐隐有得道之人的气场在产生,虽然此刻他并未鼓动气运,展露灵气,修道九修,随着进境,自然而然就会有气运场存在。
莲花也在观察她,以她的眼光,眼前之人,年岁不大。但是却有一种气定神闲的雅致,让人想要亲近,鼻中隐隐嗅到了一缕淡香,让她十分心仪。想问问是什么香,但初次坐下,若是问了,十分无理,只得忍下。
“公子高雅,为小女子所作,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莲香试探性的想看看这对面之人是否是纨绔之地。倒也可以成为交际之人。
李端阳轻轻摆手,微笑颔首,
“偶得而已,佳人当前,男人们,都会有所感想,或文,或诗,或词,或入画,不能者也会赞叹一句:此乃美人。人之常情,姑娘不必挂怀,在下是一普通人。不敢当高雅二字。”说完,微笑点头,这话说的外场的男人们心里舒服多了,原来自己好色,是人之常情。对对,必须的,本来嘛。
“公子如此谦逊,莲花实在感佩,”她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毫无恃才傲物之想法,也没有要特别亲近自己的邪淫之气。倒是自己有些唐突。刚才要报答的话,似乎带有相约之意。心下有些尴尬,端起茶来,轻亲朱唇,抿一小口。
“人生有缘,自然相会,此情此景。日后想起,定然多有感触。”李端阳转过眼光望向窗外的月色,很快就是八月中秋了。月亮已分外莹亮。
莲花对眼前之人,心中也有了赞许之意,看他确非好色轻薄之徒。与自己对面而坐,居然没有流露出要进一步的表示。微微一笑,心里反而有些失望,
“公子,知道这八月中秋之事吗?”
“姑娘所说是周王这几首诗的比斗之约?”
“周王应无比斗之心,爱好诗词,应是求佳作之意。”
莲花微笑颔首,与对面这人坐着很是舒服,说话也不用绕弯子,“我本想来写几首,不想今日遇到公子,不敢再动念头了。”说着轻笑嫣然。似真似假。倒带了三分调笑之意。
“呵呵,姑娘如此说,真令在下汗颜,我哪里敢当。”说着叹一口气,不在说话。
“公子何故叹气?”聊的好好的,这对面少年竟然叹气。稍感讶异。
“在下浅薄,哎!佳人如此,只怕再无相见之日了。”说着颇为感慨的轻轻摇头。似乎心中有无限感慨。
“为何?”莲香脱口而问。
李端阳再次深深长叹,并不说话。
莲香眼光锐利,看他腰中小剑,还有发髻盘发,已有猜测,只是刚没想多,大宁道家打扮的人比比皆是,并没有什么扎眼之感,整个人又有一种沉静气质,身配幽香,又说云游天下,莫非......
“公子是道家人?”
李端阳笑而不答,端茶自品,
“原来如此,”莲香轻点秀首,心中也稍觉遗憾,虽然道家不避世俗,但要出入某些场所,还是稍有些忌讳。
李端阳此刻目光慢慢移到莲花脸上,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她,并不因为看的久了,而挪开眼光。然后又叹口气,随口吟诵,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说什么?”莲花惊愕,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称呼都乱了,直接问你说什么。
李端阳笑笑,并不作答,望向窗外。
陈文士自刚代笔,心下激动,刚开始就一直站在屏风之外静听,看李端阳不回答,莲花又问,他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莲花细细品味,这道家之人做出这首诗,似有寻仙问道不可得之意,但他面对自己为什么要作这样的诗?发这样的感慨?为什么?她小脑袋里小问号,速度堆积。
屏风外,无人说话,都在听着屏风内的每一句话。
这个时候如果来个二哈破坏气氛,肯定会被直接扔下楼。
还真来一个,崔胖子身边的文士也轻声诵读一遍,摇头自语:“意境深遂,只是不知何故感叹。”
崔胖哈哈一笑,“郑兄学富五车,此诗这两句有何难解?”说完这句他也来一个故作深沉。眼神犀利的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确已关注自己。嘴角一歪,拍拍手中纸扇,正色道:“你们想嘛,莲花何许人?乃是开封城中香楼第一美人,格调高雅,文釆出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