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落子
申鑫见张东森在一颗棋子前愣着许久不动，于是喊了一声：“东森！”
张东森回过神来，把脚从棋子上移下来，看着申鑫说道：“鑫姐，我被算计了，踩下这颗棋子必输无疑，现在胜算渺茫。”说完自己低下头，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刚刚在棋盘中迸发出久违的感觉，就如百米赛跑刚要冲刺到终点，却被告知有人违规需要重新再赛一次，十分不甘，万分崩溃，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走回起点，准备再一次迎接发令枪声。
“没关系，我们先出去休息下，一会儿再战。”申鑫拍了拍张东森的后背说道。
“鑫姐，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再好好想想。”张东森说完一屁股坐在那半颗白色棋子上，身体往下一沉，心说完了，立马翻身一滚，没有被落下的棋子砸中。
申鑫始料未及，愣在原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张东森用拳头锤着地，心里想：“不是说落下这颗子就输了么？什么情况？”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走过去，蹲下身子，把张东森从地上拉了起来。
张东森落下两滴泪，沮丧地说道：“对不起！鑫姐，都是我的错！”
申鑫安慰说道：“说什么呢？别瞎想，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怪你，你己经尽力了。”申鑫说完左右看看了，用手指抠了抠两只耳朵，问道：“东森，这半颗黑棋子下落后，又有白子落下来吗？我怎么没看到，也没听到声音？”
张东森擦了擦眼睛，抹了把鼻涕，看得申鑫直咧嘴。张东森有些不解地说：“是啊，我也没听到声音，应该有半颗白子落下才对啊，难道上面的棋子卡住了？我看看。”然后在棋局中走了一圈，看了又看。
申鑫看着张东森走了回来，满脸疑惑地问：“东森，怎么样？”
“确实没有棋子再落下了。”张东森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难道我们赢了这盘棋，白子认输了？”
“认输了？这棋子也太智能了吧，再者你刚才不是说，下了这步棋就输了么？”申鑫完全处在懵圈的状态。
“是啊！鑫姐，你来。”张东森拉着申鑫走了几步来到一处，伸手指着棋子说道：“你看，如果白子落在这个位置，整盘棋就会完全逆转，我必输无疑，可是它为什么不下了？不再落子了呢？”
“也许设计这棋局的人，没你想的那么聪明，想不到这步棋呢？”申鑫对围棋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它名字而已。
“不可能！”张东森斩钉截铁地说，他完全无理解现在这样的局面，沉思片刻后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是被它一步一步引到现在这个棋局的，它没可能放弃最后一步，前功尽弃啊？一定有我没发现的地方！”张东森顿了一下重复说道：“一定有我没发现的地方！”
“不要想了，我们先出去找孙淼。”申鑫说着拉了张东森一把，两个人向棋外走去。张东森走了几步回头看看没有落下的棋子，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见两个人从棋局中走去，孙淼急切地问：“怎么样？”见张东森摇头不语，孙淼和申鑫对视了一眼。
“理论上赢了。”申鑫没有丝毫底气地说。
“理论上赢了？”孙淼有点懵懵的，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定格了几秒，感觉不可思议，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申鑫无奈地摇摇头说：“东森说如果白棋再下一子，就输了，可是棋局就这么停了，白子不再落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那意思就是我们赢了呗，可外面什么变化都没有啊，并没有石门打开。”孙淼绕着墙壁不知走了多少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更别说有石门打开了。
三个人呆立了片刻。“不行，我还得去看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张东森说着朝棋局中走去。留下申鑫和孙淼两个人面面相窥，申鑫摇摇头，拉起孙淼的手，两个人紧走几步跟在后面。
张东森按照落棋的顺序又核对了一遍，然后回到未落下的棋子处，上下打量着黑白棋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一脸愁容。
“森哥，你琢磨什么呢？按鑫姐说的，这半颗棋子落下来，你就输了，它卡住不落更好，难道你想输吗？”孙淼觉得一直盯着这个未落下的棋子毫无意义。
听孙淼说完，张东森直起身来，直勾勾地看过去，孙淼不由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心里暗自揣度：“张东森莫不是中了邪吧？”
“你刚才说什么？”张东森一板一眼一字一顿地问。
孙淼头皮立马不麻了，小心脏却开始突突了，惊恐之中夹杂着些许尴尬，张着嘴说不知说什么，也说不出话来。
申鑫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与诡异，一边说道：“东森，你怎么了，一脸严肃怪吓人的。”一边抓紧孙淼的手，孙淼手心中的汗水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申鑫用力握了握，试图缓解下她的紧张情绪。
张东森下意识地活动活动下颚，僵硬紧绷的脸略微松弛了一些，再次问道：“孙淼，你刚才说什么？”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我，我，我说，难道你想输吗？”孙淼说完略微低下头，把视线从张东森的脸部移开，像极了刚刚在家里墙壁上涂鸦完毕，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就被老爸老妈发现的小孩。
“不是这句。”张东森有些急促地说道。
“不是这句？哪一句？”孙淼有些摸不到头脑。
申鑫看看张东森，又看看孙淼，也感到莫名其妙，理不清是个什么状况。
“上一句，就上一句。”张东森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上一句？”孙淼身体下意识往后一倾，带着满脸的疑惑小心并慢慢地说：“棋子卡住不落更好啊。”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张东森，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抽哪根筋。
张东森用力拍了下巴掌，然后用晃动的右手食指指着孙淼，兴奋地说道：“对了，妹妹，就是这句，棋子卡住了，卡住了。”张东森兴奋地围着眼前的棋子仔细查看起来，并时不时用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申鑫和孙淼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眼前这个人不会是疯掉了吧？孙淼用手指了指张东森头上的棋子说：“森哥，要是真卡住了，那也是上面，你盯着下面的棋子琢磨什么呢？”
张东森没有听到一样，寻了片刻，抬起头挥手示意两个女生离远些，两个人没言语，按他的意思退后了几步，双眼四目死死地盯着张东森。
张东森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黑色半颗棋子上，然后用力向下踩去，棋子纹丝未动。张东森见没有反应，索性整个人站了上去，蹦了蹦，依然毫无动静，然后一脚踏在黑色半颗棋子，另一脚踏在白色半颗棋子，屈膝下蹲用力向下压。
“小心！”申鑫大喊一声。
张东森突然感到脚底处略微下沉，头上传来吱吱的声音，于是马上压低身子，一个箭步跳了下去，借力向前跑了两步，听见身后发出两声巨响，随即站住身体，回头看去，发现上面黑白两个半颗棋子都落了下来，但并没有像其他棋子一样落在下方对应的位置，而是摔碎，散落在棋子和地面上。三个人快步走了过去，看着碎落的黑白石块，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