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知
西院珈兰阁外，曲嬷嬷站在二楼，远远地就看见春华快步往这边走，“往日大小姐不都是派秋月过来吗？今日怎么是春华了？”
她下了楼，将春华拦在楼下，春华一见曲嬷嬷在，脸色有些不太好，她向来喜形于色。小姐究竟为什么会晕倒，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但是又想起小姐叮嘱的不要惹事，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曲嬷嬷，请问二夫人在吗？”
“老爷和夫人在屋内用膳，你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吧。”
“小姐明日要出城去金光寺拜见老夫人，特意让我过来和二夫人说一声。”春华语气生硬，都是下人，别人怕曲嬷嬷，她可不怕。
“大小姐身子虚弱，还是在府中静养比较好吧。”
曲嬷嬷眼珠子一转，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果然就和春华想的一样，自己刚一说出来意，她甚至没有向二夫人禀报，就自己拿了主意，这让春华更生气了。
“曲嬷嬷这事儿还是由二夫人做主为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听命行事，不是吗？”
春华的眼睛猛地往曲嬷嬷脸上一瞥，倒是让曲嬷嬷怔了一下，这回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次不是秋月来了，同时大小姐身边的人，春华的性子可谓是暴躁，再说明白一点儿，就是虎。
当然这也有她的好处，比如眼下这样的情况，若是换了秋月必会和曲嬷嬷细声细气地说话，可是眼下来的是春华，她可不惯着曲嬷嬷的毛病。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这就带你上去。”曲嬷嬷到底是年岁比春华大上许多，很快就弄清楚了春华的意思，便也不再阻拦她上去，楼梯上，曲嬷嬷侧着身子开口询问，“今儿个怎么不是秋月过来啊？”
春华轻哼了一声，“曲嬷嬷，这派谁来不派谁来都是主子的决定，我和秋月都只能听着。难不成曲嬷嬷是想做了大小姐的主？”春华的这一句直接将曲嬷嬷的后半句话给噎住了，本来想着打探打探秋月最近的动向，好完成夫人的任务，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个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丫头！
眼看着问不出什么还惹了一肚子的火，曲嬷嬷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脸也垮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将春华带到房门口。
“老爷，夫人，大小姐派人来了。”
“进来吧。”屋里响起一串脚步声，本以为开门的是哪个丫鬟，没想到春华抬头正对上海棠的的那张妖媚精致的脸庞。
春华面上震惊，但是还是按照规矩行了礼，“奴婢春华拜见二老爷，二夫人，海棠姨娘。”
“进来吧，可是婉姐儿有什么事？”杜文倩招呼着春华进来，身侧的苏扬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模样，身前的衣服还有这些许的褶皱，春华低下头缓步进了房间，将苏婉想去金光寺的事情对苏扬和杜文倩说了一遍。
果然，杜文倩也是一脸的为难，和曲嬷嬷说得话所差无几，一边说着一边还时不时地扫向苏扬，注意着他的脸色。春华低头听着，心里想着曲嬷嬷真不愧是二夫人的心腹啊，果然深谙二夫人心中所想。
“婉姐儿的心是好的，可是看望也不必急于一时啊，还是先养好了身子再去为妙，老爷您说呢？”杜文倩询问着苏扬的意思，谁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把海棠叫了过去伸手一拉就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春华此时没敢抬头，只有耳边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她几乎都能想象到二夫人的心情了。
座位上的人轻咳一声，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尴尬，春华忙开口，“回二夫人，小姐主要是想去为三少爷求一个平安符。”
这回杜文倩倒是说不出什么了，自己总不能拦着苏婉不让她去为苏远祈求平安吧，那她成什么人了？
见杜文倩一直没有开口，一边的苏扬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猛地放下筷子，怀中的海棠吓得浑身一哆嗦，“有什么可犹豫的，婉姐儿要去给远哥儿求平安符，这可是好事，你在这儿吞吞吐吐地要干什么，好好的一顿饭让你弄得没有胃口了。”
此刻杜文倩屋内的门正敞着，除了春华和曲嬷嬷外，外头还站着不少侍候的丫鬟婆子，苏扬这一声吼叫完全没有给杜文倩留面子，让她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放在饭桌下的手紧紧地抠在一起，表情满是恭敬但是眼神却是十分怨恨。
“老爷说的是，婉姐儿想去那就去吧，只是你们一定要注意她的身体知道吗？”杜文倩嘱咐了好一阵，大事小情简直事无巨细，春华一样一样地应这，杜文倩这番说辞倒是让给苏扬的怒火消减了不少，最起码杜文倩对苏婉的态度让他的脸上是有面子的。
事情交代完了，杜文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推下，屋门再次被关上，春华还没有下楼去，就听见里面响起了婉转柔媚的歌声。她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脚前尖，头更是动也不动一下，匆匆地出了珈兰阁。
一直到出了西院走到花园中，春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才的气氛简直太令人窒息了。屋内虽然是十分明亮，但是春华却感觉十分压抑，连大气也不敢喘。她快步往北院走，还是她们北院待着最舒服。
潇湘水苑内，春华将刚才的所见所闻都一字不落地讲给苏婉听，苏婉听后眉头一挑，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那个二叔极为看重面子，尤其是这件事又是从她苏婉的口中知晓的，更让他气愤。苏婉本来是想着二叔会借秦若华或者是海棠来气一气杜文倩，哪成想他做得更绝，直接将让海棠出现在他们用膳的时候。
苏家的规矩很严，尤其是用膳更是讲究，当初老夫人尚未离家之时，一日三餐除了需要上朝的苏扬苏扩之外，一家人必须整整齐齐地好好吃一顿饭。餐厅内共摆放三桌，头一桌是苏老夫人，苏扬苏扩以及杜文倩陈玉清的位置，第二桌则是苏婉，苏明，苏远和苏锦的位置，至于其余几人只得在第三桌吃饭。哪怕如今老夫人在外吃斋念佛，他们可以把饭菜在自己院中吃，可是这规矩也是不能改的，毕竟尊卑有别。
苏扬这一下子就是明晃晃地在打杜文倩的脸，而且还把她的恨意尽数拉在了海棠身上，倒是也有些手段。
“好了，二房的事情自然不用我们操心，你就好好准备着明日跟我出府去就好了，说不定我心情好，让你在回来的时候买些吃的。”苏婉戳了戳春华的额头，示意她不用再去理会刚才的事情，毕竟对苏婉来说，二房内斗越厉害，她和苏远就越安全。
躺在床上没什么意思，苏婉干脆带着春华又去了一趟三友轩，苏远的情况平稳许多，让苏婉心里的大石落下不少，她坐在床边轻轻整理着苏远额间的碎发，“远弟，你放心，姐姐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明日姐姐会去金光寺为你求一枚平安符回来，定能够保佑你一生平安顺遂。”
在苏远的书房随手拿了一本诗集，苏婉坐在床边念给苏远听，目光极为温柔。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苏远紧闭双目的脸上，苏婉的嘴角还会浮现起一抹笑意，“远弟生得可真俊朗，一定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