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玉不琢不成器
“臣愿一试！”众人上马错乱同言道。
“留下十人带霍弘来猎场！”李渊转头对禁卫统领说了一句，策马打头向秦岭疾驰而去。
胯下与三个儿子和女儿刚刚换乘的阿拉伯马十分给面子，一直位于队伍最前方。
霍弘瘪着嘴认真点头，不明的看向身侧驭马慢行的李孝恭。
后者笑道：“突获宝马，不舍扬鞭驰骋。”
宫中禁卫留下的十人环绕在四周陪同慢骑，霍弘没有接话，与庄仁、高智周等人回忆着刘仁愿教的骑术要领，将其实践。
后世的十大名马中列于首位的阿拉伯马这时候能不能比得过第三名的汗血宝马，霍弘不知道。
但却知道，阿拉伯马的灵性，令自己的骑术飞速进步。
马匹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最长可达六十余岁，三岁就可使役。
搞到手的八十二匹阿拉伯马，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其中有八匹是母马，三十六匹到了可以使役的三岁，其它的都只有两岁或一岁。
看见猎场时霍弘又轻轻拉了拉缰绳减缓速度给左侧并行的河间郡王说起收获的阿拉伯马。
李孝恭好奇道：“你是怎么让胡商给你弄来这些骏马的，它们超过了很多我见过的汗血宝马。我虽没见过更多的大食马，但也敢肯定的说，这八十余匹骏马必然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放在大食也是顶尖的存在。”
“胡商会以本国特产换购中原的茶叶、丝绸、陶瓷等物，可他们购买的价格要高于汉人无数。
小子以平价长期为供马的大食商人，提供中原特产，仅此而已。”霍弘怯怯的摆弄缰绳专注于驭马中。
李孝恭很想一脚将胡扯的家伙踹下去，身后马周与刘仁轨的交谈让这位老将差点掉下马来。
“宾王，怎么搞到的？”刘仁轨摆明了不信霍弘的鬼话。
“比侯爷刚才说的还离谱，那次侯爷去西市的时候，某曾同行，侯爷只是说了几句称赞景仰大食胡商国度的一个叫什么德的人。
又说自己想买几匹大食马，那胡商就说下次来的时候送侯爷一些极品骏马，平价的丝绸等物是侯爷的回礼。”马周理解不了疯狂的教徒会为信仰付出的代价。
李孝恭与刘仁轨等人也理解不了，霍弘也理解不了，却清楚的了解先知的存在与成就。
“小子，希望你的口舌能派上用场。”李孝恭用惹人反感的话语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李渊等人骑马围成了一圈，中间是十几个藏在秦岭刚刚被拉出来的囚车。
霍弘等人抵达时，大理寺少卿韩仲良得到皇帝的眼神示意，驭马上前几步，指着囚车说道：“这一十三人便是江南灭族案的元凶中的一部分。
乃前隋萧皇后身边的前隋将士，与突厥颉利可汗王帐铁骑，不过这些人为我等缉拿时不愿开口。带上来！”
韩仲良一声厉喝，指着被推来的三辆囚车继续说道：“一番刑法伺候，才挑出了这三个愿意开口的，获悉其中原委，我等咬牙结案赶回长安。
回禀陛下请得刑部刑事大家出手用刑，方才确认了灭族案为前隋与突厥之人所为。”
后面推来的三个囚车上的三人争先解释起来。
“我三人乃是马邑苑将军部下，三个月前，受命与其他出生江南的七人，一同带领颉利可汗的部下南下，不清楚来做何事。”
“两个月前，突厥人人手不足，才让我们参与了他们与兰陵萧氏和会稽朱氏的铁器交易。之后与被灭族的四家又有几次数量不等的交易。”
“四家被灭族的前五天，突厥人拿出了数千两黄金，照旧与兰陵萧氏四家商谈妥当，由他们将铁器分批送出大唐边境。”
“一切都谈妥，萧家等人过了三天通知突厥人灭族那晚去家族附近仓库清点铁料。”
“萧皇后派来的人灭族前一天意外从故友处得知，萧氏四家通知了官府，准备将边境分批送货的人换成唐军士卒。”
“让这些人进入马邑，为后续攻打马邑的代州几路唐军打开城门，擒拿停留马邑的颉利可汗之子并取走囤积马邑的铁器，向朝廷请功。”
“萧皇后身边的前隋将士为了报复当年江都之事，提议诛尽四家男丁，以妇人心肠的留手，转嫁给霍侯，突厥人同意了这个计划。”
“那晚我们直奔萧氏四家家中，诛其族中男丁后，折转去仓库运走了铁料。”
“准备撤离时，发现会稽顾氏几家封锁了离开的途径排查凶手，之后一直没找到离开的时机。”
“时间长了，突厥人开始怪罪萧皇后的人，两者自相残杀，才致使我等被抓。”
眼神要是能杀人，萧瑀已经将霍弘给千刀万剐了，可前者却没有开口辩驳。
人证物证俱全，而且萧家暗中与萧皇后来往交易的事他是清楚的。
世家的人也闭上了嘴。他们与突厥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来往，触碰过禁忌，经不起详查。
众人将目光转向漏洞百出的案件细细盘问，突厥人与萧皇后的人反而完善了其中疏漏。
原来是苑君璋的部下太废物，根本不清楚详细的计划与内情。
有且仅有一个疑点——前隋故人处意外得到的消息。
这是最关键的，众人都怀疑故人是霍弘，却没人敢说追查。
如果真的是霍弘，他既然能传出关键的消息，也就意味着兰陵萧氏四家与突厥人的交易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当众人还沉浸在没人敢保证霍弘手上有没有其他世家与突厥人来往的证据时。
李世民瞬间就联想到了麋鹿商行满天下跑的商队的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有从事军伍的履历，拿他们充当斥候……
为什么只有李世民想到了这一点，只因为他在军中的威望太重。
麋鹿商行以伤残或退役府兵优先为工，彰显仁心是通过李渊的首肯的。
负责的马周和刘仁轨根本没经过长孙无忌等天策府之人，像是嘲讽李世民遭遇的打压一般，每次都是直接约堂堂秦王殿下去福利院商议。
这也是李世民为何会那般回复杜如晦。
与马周和刘仁轨不时的接触，欣赏二者的才华时，厌恶了给二人下令的人。
“霍弘！本王错怪你了！竟然不声不响的送了本王这么一份大礼！”李世民微微侧首，给了霍弘一个只有一刹那便消失的微笑。
李渊郎声笑道：“今日朕与诸位爱卿是来狩猎的，莫要被琐事扰了心神。”
伴随着囚车被推去长安方向，众人强颜欢笑的陪同皇帝骑射。
阵阵的马嘶箭鸣一时间畅响密林，李建成和李世民、李元吉三人开始较劲。
李孝恭和平阳公主反而坐到了刚刚搭起的帐篷前，毫不客气的拿上了烧烤架上庄仁等人刚烤好的羊肉串品尝。
“韩少卿！”吃烤串的客人李孝恭嫌主人霍弘挡着他了，便一把提溜到了一旁，霍弘呢，认命般坐在地上对着不远处的大理寺少卿拱手一礼。
“霍侯！”韩仲良带着一个少年走来，“见过公主殿下，河间郡王。”
“多谢韩少卿为某洗冤，弘感激不尽。”霍弘起身笑道。
马周手中的酒壶到了嘴边又被放了下来，“仁轨啊，咱们的侯爷只要一露出这样的笑容，就说明咱们又有同仁咯。”
刘仁轨大笑道：“哈哈哈……宾王莫心有所怨？”
“岂能生此恶念！某只是好奇于侯爷的识人之术，我就怎么看不出来？”马周的视线不停的在不远处练习骑术的王玄策、高智高几人身上徘徊。
“我等此生无望矣！”刘仁轨就看得特别开，拍了拍郁闷不已的家伙的肩膀算作是安慰。
“哦～原来韩少卿是因身体不适而未狩猎，令郎是今岁结业弘文馆？”霍弘脸上一直挂着马周铭记的狼外婆的笑容。
韩仲良眼底闪过一丝自豪的色彩，“然也！这是犬子韩瑗，韩伯玉。”
一直留心的李孝恭顿住吃肉的动作，“你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霍弘酝酿半天的套路立马没心思用了，直白道出自己看上了自唐迄明，被封建王朝贬谪、流放到崖州的贤相名臣中最先来到达的汉族名宦——唐高宗朝的宰相韩瑗，“玉不琢不成器，韩少卿以为，某可为匠否？”
“犬子何其幸甚能得霍侯看中。”久居京城为官的韩仲良，清楚马周与刘仁轨的才华，江南之行认知了霍弘的手腕，更是明白这个小阵营的年轻和无限光明的未来。
心中认定了未来的朝堂宰辅尚书的职位，半数得归于霍弘与其相中的人杰。
杜如晦问李世民如何看待马周与刘仁轨之言的含义，谁都能看得出。
要是想舍弃霍弘，就必须得舍弃两个宰辅外加七个尚书才干保底的能臣。
加上霍弘数年来对仕途与权力毫不掩饰的漠视态度，更让人忌惮且羡慕这个霍弘为了自己余生的安稳而构建的小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