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一只,喵!细碎的光芒
“郎君啊,你不是说过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镇,叫沥士镇。镇上有个几个不学无术的少年,整日在街上偷别人家的东西过活。
其中一个少年,他幼时父母经商,也算有些家境。可惜遇上沉船事故,导致双亲突然罹难,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赔卖给了别人。自此家道中落,亲戚断绝,也变成了吃饱上顿没下顿的流浪儿,跟着其他少年在市井中混迹长大。
直到十八岁那一年,他在街头撞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姑娘。风吹起飘逸的帷帘,刹那间惊鸿一现,于是平日在那群少年里,号称偷人钱财最快速的手,竟也叫人当场发现。
姑娘身旁的丫鬟连声嚷嚷着要抓他去报官,然而姑娘温婉善良,她半点也没有生气,反而问少年,愿不愿意去她们酒楼干活,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
原来这位姑娘就是宝香楼大名鼎鼎的芸香姑娘。宝香楼,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风月场所,不过同样也是这镇上最大的酒楼,芸香姑娘是里头出了名的艺倌,一首琵琶出神入化。
去宝香楼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这些人自然是难伺候的,不过赏钱和薪酬却也不低,但平常人无论男女大都不愿意去那里工作,因为怕脏了名声。
所以芸香会问他不愿意去,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少年,一个扒手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名声,加上有芸香这样一个温柔的大美人在,他自是一万个愿意。
少年聪明机灵,干活麻利,偶尔还会在客人的耳边细碎几句,将客人逗得哈哈大笑,之后他更是得到老板的准许,理所当然的在酒楼住了下来。
再后来,没几个月少年的奴隶等阶得到提拔,成功拥有照顾二楼客人的权力,而芸香正是在贵宾才能通往的二楼。一来一往,二人也因此慢慢变得熟络。
少年幼时也读过一些书,长得更是细皮粉嫩,加上嘴甜会说话,不多时如同万千个话本子里所说的那样,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很快就沉入爱河。
芸香虽卖艺不卖身,却依旧门庭众多,是故打赏的金银从未间断,然而她空有钱财万贯、金银珠宝满屋,却仍难脱贱籍,此事一直为她心中所痛。
谁不想清清白白活在世上,所以她每每念起此事,都会郁郁难舒,少年则每每都会很有耐心的宽慰于她。芸香见过男人无数,却从未有人能正正了解她的伤痛,而少年与她身世相像,自然更能了解她,也更容易走入她的内心。
时间一久,二人便越发的情难自抑,连酒楼的老板都看了出来二人关系发展的太过亲密。自己的摇钱树被男人勾了魂,作为老板自然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芸香的一手琵琶可是花费了他不少的心血。
未免被轻易拐走,老板便找人打了少年一顿,随后抛尸荒野。
运气好的是,被派去打少年的流氓混混们,正是往日与少年一同混迹市井的老熟人,是故,只是做了做样子。
于是没过几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少年已死之时,一个凌晨,天未亮,少年偷摸来到酒楼,叫醒因为寻死腻活而被捆柴房的芸香,让她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着自己离去。
眼见情郎没死,芸香哪里还能想到别的,忙从房间的宝箱中取出许多金银细软,准备和他浪迹天涯,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比如:酒楼的看守为什么都晕倒了,为什么似乎还有人在替自己的情郎放哨,为什么不急着走,还非要让柴房的她返回自己的房间拿细软......
或者她早已察觉一切,却依旧选择相信了自己最心爱的人。然而背叛往往都是并肩同行之人给予的。啊,他们之间或许连背叛都算不上。
那天二人一直跑了很久很久,直到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那山谷野花遍野,绿茵环绕,一对对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阳光穿透高大的树木,在树叶的分瓣下形成一道道绚烂的光束,显得那么神圣高洁。
他们在这里短暂的休息,少年告诉芸香应该不会再有追兵了,以后两个人相依为命,他一定会对她好的,芸香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正在二人相互依偎之时,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刀刃正停留在芸香那淡薄的后背之上,少年方才还情谊绵绵的眼神早已化为恶毒与狠厉,只需要狠狠刺下去,那芸香所携带的那些金银财务,就都只属于他了。
他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谋划,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是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自从流落市井,什么“良心”和“道德”,早被他已扔进了乞丐街的臭水沟里。
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丝感情,那也是和同他一起在市井长大的小莲。是小莲教会他如何凭借自私自利在沟壑之中存活下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一起谋划,在酒楼放迷烟,给他放哨的都是小莲,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雌雄大盗的话,那他们俩个就是沥士镇的雌雄大盗。
杀完人,他还要去找她......
想到这里少年果断将刀刺了下去,没有半点犹豫。
少年不知道的是,小莲在给他放哨时,被人发现,并没有能从酒楼逃脱,和他汇合的约定先失约了。
他更不知道的是,芸香之所以会流落青楼,是因为她那会苗疆巫术,带着她独自守寡的母亲年轻时曾被当时县令看中,并不小心遭到对方的欺辱,后来一怒之下,就用蛊毒杀了当时的县令,于是导致幼小的她也遭受牵连。
母亲传下来的东西不多,恰好有一样情人蛊就在其中,从芸香对少年动心的那一刻开始,情人蛊发作了。人死,虫死;虫死,人死。同生同死......
不仅如此,巫女强大的怨念,还化作了一道戾气,随着蛊虫一同埋入深谷之中......
从那以后,这道美丽的山谷之内,又多了一种新奇的蝴蝶品种,一般骷髅,一般美人。
郎君啊,你不是说过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那么就让你我共存吧,从此以后骨血相融,生死相依......
“这个故事怎么那么瘆得慌~”
昏暗的客厅里,地坑沙发上,小由怀中捧着一个抱枕,抱得紧紧地,尤其说故事的人为了渲染恐怖氛围,居然还模仿出死者的戏音腔时,吓得她缩在一旁,颤颤发抖。
黄鼠狼则高兴了,原本安逸的坐在侧边,此时忙张开怀抱,从一旁游走过来,搂住她:“乖哦,有小爷在,不怕,不怕。”
切~,好歹是个专业的,听个鬼故事居然吓成这样?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在一旁摇了摇头,随后又望向说故事的罪魁祸首,一脸平静:“那个芸香倒是挺可怜,不过......”
憋了半天,这份平静最终还是没能保持住:“这跟姑奶奶问你的事情有半毛钱关系啊!姑奶奶是问你这个蝴蝶精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好家伙,你特么怎么不从开天辟地开始说啊!”
蹲坐在地上的蝴蝶精依旧被绑着,没有反抗的余地,对此他只能颤动着睫毛,摆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来,做小伏低:“只说让我讲故事,我总要让不了解的朋友,先了解了解我的由来啊......”
说着他竟把娇柔可怜的目光转向黄鼠狼怀里的小由:“我是特意说给你听的,你是知道的,对吗?”
我去,这蝴蝶精够可以啊!明知道我们之中最不了解他的就是小由,最单纯好骗的也是小由,就当着人家官配的面,赤裸裸地玩勾引,胆子忒大......
不过,我喜欢。谁让只要让黄鼠狼不舒服,我就舒服呢~
所以就在由小六爱心大起,一把推开黄鼠狼,奔向小哥哥时;我果断拦住黄鼠狼,保下了小蝴蝶一命。
小由则在一旁充当保护使者,抱着蝴蝶精变幻出来的小哥哥的脑袋,一边嘴上安慰,一边使劲揩油:“不怕,不怕......,你说吧,我保护你啊......”
虽然能气到黄鼠狼我是十分开心的,不过这丫头竟不膈应吗?还是这厮早已将对方是雌雄同体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小哥哥,啊呸~,蝴蝶精。柔柔弱弱地说道:
“正是因为巫女血的缘故,加上山谷又无人打扰,灵气充沛,是故我们这个品种的蝴蝶量虽少,却十分得容易成精。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那年有个外国人来到我们山谷里,我花蜜吃多了正撑得犯困时,不小心被他抓到,还被装入瓶中,带到他的国度......”
说着,蝴蝶精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方简短概述:“随后他就用我打造了这副画。”
真是够简短的~
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人大概是先用某种东西封印住他,又生生将这家伙的肉体与妖丹分离。肉体研磨成粉,作为画画的原料;妖丹则注入画中,才导致他成了今天这副蝴蝶画灵的模样,不妖不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