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撒谎之言母听信乔扮之人开房住
万秀惊中,飞跃上来,见秋凤向东飞扑而去,怕她有个不测,于是展开身法,飞鸟一样直追秋凤而去。
秋凤姐妹俩像鸟儿一样飞掠而过人们头顶,河畔的人们忽见此情,惊奇得瞠目结舌。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秋凤追上那少年,但人不落地,伸手抓他,但那少年头也不回,好像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一般,身子向前一纵,从容不迫地避开了她的手抓,既不转身,也不停步,朝前行走了几步,整个人像飞轮似的旋转几下,顿时消失在人群中,不知何处而去了。
秋凤一抓落空,吃了一惊,凝聚之气,顿时一泄,飞落在人群中,展开身法,在人群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追赶那人,但她这身“车轮飞转”功夫,刚刚学会,功夫肤浅,没追上那人,败兴地站在人群中,目视前方,噤若寒蝉。
秋凤心里奇怪,那人是谁?他怎么会我刚刚学会的功夫?他,难道是我们的人?不对,我们当中的人,没有他这个人儿啊?这……这太奇了怪了!
万秀如鸟儿一样飞落在她身旁,一边摇秋凤,一边赞叹。
万秀又道:“凤妹,那人身法,与我们的身法同出一辙,不知他是什么人?然而,我们当中,却没有他这一号人物,这……这真是奇了怪了!”
秋凤在她摇下,回过神来,听了她这话,也不答话,也不说话,展开纸条,眯目一看,只见纸上写着“提防”二字。秋凤一目了然,一言不发,转身便回走,万秀也不说话,跟她而去。
秋凤心里想事一阵,挽着万秀的手,仍不言语。
万秀心里纳闷,张口欲说,但话到口边,欲言又止。
姐妹俩回走一阵,万秀忍不住自己,打破沉默:“凤妹,你人儿聪明,猜到那个打射飞刀提醒我们之人是谁了么?”
秋凤摇头一叹,道:“我猜不到是何人。姐,我们回到家里之后,见到何人,咱们察言观色,但绝不可把我俩所见所遇的人告诉给他们。”
万秀说道:“是,妹。”说着与秋凤聊天了。
姐妹俩谈天一阵,便回到家里,她俩看着房里的人,张嘴欲说,却把话咽回肚里。
焦急而发愁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杨秀,忽见人儿回来了,不由惊喜,笑呵呵道:“凤儿,快快准备,你外公外婆他们快到来了,迎接他们。”
秋凤皱眉问道:“妈,准备什么呀?”
杨秀一愣,随即一笑,道:“此时换衣裤,来不及了。走,接你外公外婆去。”说着拉着秋凤的手,疾步如飞地朝房门走去,秋凤身不由己地随母而去。
杨秀母女和万秀站在院门口,等人一阵,忽听得呜呜声响,一辆黑色小轿车离弦之箭一样由北向南,疾驰而来。
嘎的一声,小车停在她俩母女身旁,她们还没上前开车门,车门开了,两个老龄男女下了车,喜笑颜开,张开双臂,抱住投怀送抱的杨秀,亲热一阵,有说有笑的没完没了。
杨秀笑说一阵,推开老者,扭头看着木偶似的秋凤,把脸一沉,怒声喝道:“死丫头,别呆愣,快快上来,见你的外公外婆。”
秋凤故作回神,笑吟吟的奔了上去,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外公外婆在上,外孙给您们行礼了。”
老两口扶起秋凤,上下打量秋凤一阵,笑着同声道:“凤儿,你比相片中的你还要美丽,美丽!”
秋凤一手握住一人的手,笑道:“外公外婆请进房叙谈。”
她们有说有笑的进入房里客厅,分宾主落座,一边品茶,一边亲热的谈话,颇是开心。
秋凤一边敷衍,一边观看老人面孔和杨秀的面孔,可是杨秀极不像老人的面孔,心里纳罕,但她纳罕一阵,霍然站起,步到杨秀面前,呵呵阴笑两声后,右手如爪,猛向杨秀花儿一样的面孔抓去。
啊声痛叫,秋凤抓杨秀脸儿一下,非但没抓下人皮面具,反而杨秀的脸上却印了五根手指印。
秋凤不待杨秀惊中发怒,抱住杨秀,撒起娇来。
杨秀一愣,跟着转怒为笑,心疼地劝秋凤。
秋凤撒娇一阵,右手撩起杨秀的宽大肥裙,伸了进去,朝杨秀肚皮狠劲一抓,却没抓下什么东西,她心上悬吊的石头,顿时落地。
杨秀又惊又怒,推开秋凤,正欲发怒,秋凤嬉皮笑脸的,好言相劝杨秀息怒。
杨秀气急败坏的娇嗔几句后,一手捂住火辣火辣直痛的俏丽如花之脸儿,一手轻轻的抚摸火燎火燎直疼心里去的凸起如峰的大肚皮,不再言语。
秋凤看着杨天明夫妇,笑道:“外公外婆,恕外孙不陪你们了,尚请见谅。”
秋凤不待他们开口,挽着杨秀的手,仍笑着脸,道:“妈,你借一步说话。”
杨秀唯命是听似的,道了声是,脸泛歉然,朝她父母道句失陪的话,同刁钻古怪的女儿向卧室步去。
不一会儿,杨秀母女进入卧室,秋凤关上房门,搀扶杨秀步到椅前,把杨秀按坐椅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杨秀面前,迅快地掏出怀中一个瓷瓶,笑嘻嘻的给杨秀身上痛处敷药,却不说话。
杨秀见女儿一脸稚气,天真烂漫,不由叹气,但却不语。
秋凤也不问她因何叹气,全神贯注地给她母敷药。
不一会儿,秋凤敷药完毕,坐在杨秀面前,低声问道:“妈,爸在何处?”
杨秀一听,脸泛怒容,娇嗔一句,叹道:“你爸他呀,唉,他常常夜不归宿,唉!”
秋凤劝道:“妈,你别唉声叹气,也别嗔恨爸他。爸他不回家,一定在做生意。你想一想,爸不做生意,咱们吃什么?妈,你呀大度,别记恨而愤恨爸他,啊?”
秋凤向她爸打圆场地圆说,出自肺腑。他不圆说,她妈不理解不说,反而会背着秋凤她找她爸的茬儿,她爸非吃不消的,所以她替他爸圆说了。
秋凤这话,杨秀虽不明她意,但也就不追究她爸的过错了。
杨秀长叹一声,道:“说实在话,你妈我呀,其实是通情达理的,更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常常不回家,在外面拈花惹草、风流快活的,到处留情,生下私生孩子,我不但不记恨不愤怒,而且还劝导他。你爸他呀,常不发怒,花言巧语地哄我,但他却常常阳奉阴违,唉!凤儿,你这几天夜不归宿,白天不归家,你在干什么呀?”说着用手掠了掠秋凤耳边的秀发。
秋凤一双眼睛,像珠子一样,滴溜一转,脸上绽开花儿一样的笑容,撒谎地说:“外国佬称上海为‘冒险家的乐园’。这个‘乐园’,女儿岂不好奇呀?女儿首次见了此城景致,焉能不好奇?因此,我这几天,在逛街,在逛城,那个乐呀,几乎乐不思蜀!这个极其陌生的十里洋场之上海,在这几日中,我同友和仆女几乎逛完了,哎呀,城之美呀,简直比画还美,美得……美得让我几乎忘却了我在人间!”
秋凤这一番谎言,杨秀听得入耳,信以为真。
杨秀点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秋凤盯着杨秀,眉头一皱,笑嘻嘻道:“妈,女儿斗胆问你,你的面貌,却与你父母的面孔截然不同。你怎么不像你父母呢?”
杨秀一听,先是一愣,继而恼怒。
秋凤不待她发怒,呵呵一笑,好言相劝她息怒。
杨秀在秋凤劝下,一腔怒火,就此全消。
杨秀脸泛忧愁,长叹一声,说道:“凤儿,你给妈拿个主意,解决眼下棘手的难事。”
秋凤眨了眨眼,笑问:“什么难事?是不是太太和姨娘她们向你发难呀?”
杨秀摇头道:“不是他们,而是……唉!”
秋凤问道:“难道是外公他们为难你呀?”
杨秀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们为难我。他们求我,叫我求你爸他拿一幅画赠送给他们,我……又不好为难你爸他,可是我……唉,这真让我左右为难!”
秋凤哦了一声,道:“画?爸他呀,由我来劝,解你难事。走,咱们出去,陪客。”
她俩母女进入客厅,与亲人亲热地闲聊。
他们谈一阵天,眼前一亮,只见秋春从外面步了进来,而秋春忽见岳父岳母在此,脸色微变,但脸上不欢之情,眨眼即逝。
秋春故作惊喜,与岳父岳母他俩亲热一阵,坐在椅上,聊起天来。
秋凤与他们闲谈一阵,倏地站起,转开话题,道一句失陪,拉着秋春,向秋春的书房步去。
秋春脸泛歉色,向亲人说句失陪,同女儿朝目的地走去。
他俩父女一进书房,秋春把门关上,低声问道:“凤儿,你神秘兮兮的,发生了什么事啊?”
秋凤眨了眨会说话的眼睛,嘻嘻一笑,低声问道:“爸,你岳父岳母,真的是我妈的亲生父母么?”说着坐在椅上。
秋春一听这话,先是惊愕,继而笑了一笑,点头说道:“当然是你妈的亲生父母啊!”语气一顿,接着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坐在秋凤面前。
秋凤哦了一声,眯着凤目,说道:“我像爸你,而妈她却不像她母,也不像她爸,这真是无不令我奇怪!我看他们极像乔装打扮的奸恶之徒!”
秋春一惊,盯着秋凤,张嘴欲说,好像有人忽然扼住咽喉一样,说不出话来。
秋凤把话锋一转:“爸,我给你看两张纸条看,你分析分析是那种人在帮我们呀?”说着右手探腰,飞快地掏出字条,向秋春一递。
秋春展开纸条,定睛看了又看,脸上突然泛起惊异之色,问道:“这字条,是谁给你的?”
秋凤眯着凤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和盘托出。
秋凤听了,不禁纳罕,皱着眉头,说道:“是何人提醒你的,我的确不知他们是何种身份的人。无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都按照字条上写的行事。不过,转移人时,须谨慎又谨慎。”
秋凤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那就那么干!”顿了顿,接着又道,:“那一帮子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武功之高,都在我们之上,我们必须时时刻刻提防他们下毒手杀我们,因此,在他们引出我们所有的人杀而歼之之前,我们提前把人转移走。”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今天夜间,我们将计就计,假装把人转移至何处去,把人引出,我们合力擒住他们,在我逼问他们之下,我们就可知道他们是敌是友了。就在适才,在码头上,又有人打射飞刀字条给我,足以证明,是另拨人。据我分析,共有两拨人。第一拨人,画舫老板,故意派人打射飞刀字条给我,就是让我深信不疑他不是坏人,他在我们秘密转移人走之时,他配合特务警察抓捕我们,第二拨人,也就是由奴婢转交纸条给我的那人,他呀,就是提醒我们亲人中有内奸,让我们提防奸细。”
秋春一边抽烟,一边低声说道:“凤儿,你推测而分析的入木三分,也许正如你所说的一样。”语气一顿,接着又道,“那好,爸就按你的计策行事。”
秋凤转开话题,道:“爸,听妈说,外公外婆他们踵门而来,就是要您赠送给他们一幅古字画,你……”
秋春听到这儿,脸上泛怒,厉声打断她的话道:“这事我知道!他们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他抽口烟,又道:“前几日,我送他们一幅字画,而今他们又恬不知耻的又索要古字画,这真如贪婪的狼啊?”
秋凤问道:“是不是你舅子和姨姊妹怂恿他们的?或许他们是贪婪字画发财啊?”
秋春叹道:“你只说对一半。你妈她没哥姐妹,只她一个。你外公外婆家富裕,不愁钱花,也不愁吃穿,丰衣足食。他们索取字画,就是出自‘贪婪’‘发财’四字。”
秋凤说道:“这不一定!也许他人怂恿他们,抑或威逼他们这么干的。除那两者,还有一种人,就是乔装打扮他们,骗取字画。”
此言一出,秋春惊了一跳。
秋春全身像触电一样颤抖不已,颤声道:“这……这……”这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秋凤劝道:“爸,你别惊而乱了方寸。你镇静冷静,处理好当前诸多棘手之事,这才是上策。”
秋春脸泛悔恨,长叹一声,道:“这都是我……”话说这儿,脸泛难言之隐。
秋凤劝他一句,道:“爸,现在我们不可打草惊蛇,你呀,阳奉阴违他们。稳住他们之后,我们暗中派人调查他们,或许从中得到最有价值的什么什么的。”话毕,志在必得的微笑了。
秋春频频点头,道:“好,我依你话行!”
他俩父女谈至这儿,不再谈了,起身手挽着手,开了房门,一边闲谈,一边向客厅步去。
父女俩一进客厅,同房中人一起进入饭厅,吃中午饭。
酒过三巡,秋春在岳父岳母威逼下,阳奉阴违地答应下来。杨天明夫妇见他改日送一幅明代字画,转怒为笑,一边敬酒,一边给人夹菜。这副嘴脸,极像讨好卖乖。
秋春等人酒足饭饱之后,与人闲聊一阵,把亲人当瘟神一样送上了车,这才回房坐下品茶。
秋凤见她妈上厕所去了,低声问道:“爸,你的古董,有人盗走过么?”
秋春一边摇首,一边低声说道:“没有人盗走过。我们乘她上厕所之际,咱们立即行动去。”说着起身,向房外步去。
秋凤应了一声,吩咐阿碧阿菊他俩后,快步出房,跟着她爸姨妈、姐姐他们去干事情去了。
他们几人疾步行走一阵,进入“苏州绣荘”里,但脚不停,继续前行,而秋春一边行走,一边打发店铺中人走。
他们各自进入一间房里,各自取下衣架上早已制作而绣成图案的衣裤,往身上一穿,戴上人皮面具,各自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一声不吭,迈开大步,向里面房间步去。
秋凤万秀她俩一言不发,跟着秋春来到一间房里,秋春按了墙壁暗钮,墙壁右旁无声地露出一道暗门,父女仨鱼贯进入暗门里,暗门无声地自关了。
他们出了地下隧道,来到一条胡同里,脚仍不停,仍不言语,向西北步去。
父女仨约行半个钟头,进入“宾至如归”客栈里,不待服务生开口,秋凤阴阳怪气道:“叫你们老板娘来见我们,快点!”
服务生哈了哈腰,客气一句,转身去请老板娘去了。
少顷,飘灯不言自笑,跟着雇工来到大堂上,正欲开口,秋凤浊声浊气道:“给我们开三间房。”
飘灯满面堆欢,道:“请问客官,开上等房间,还是……”
秋凤嗯了一声,怒视飘灯,瓮声瓮气打断她的话道:“瞧一瞧我们行装,是何等房可住,瞧着办吧!”
飘灯一怔,正待开口,忽然,眼前一亮,一双纤纤玉手,如同魔爪,猛向她的胸脯子抓来,不由更惊,但她不慌,赶忙闪身,间不容发地避开了手,喝道:“大胆客官,你……”
秋凤阴阳怪气打断她的话道:“别说废话,快带我们瞧房去!”
父女见秋凤淘气得如同小孩,忍俊不禁,但微笑着未出声,观滑稽戏似的继续观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