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忆探察魔法
林凯取下眼镜，眼前的文字立刻消失，世界也恢复正常色彩。
眼镜持续吸取少量精神力的效果也随之消失。
“啊哦，这副眼镜戴上后能显示一些信息，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鉴定类装备？”林凯问魔戒。
“啊，这就是鉴定装备没错！最低级的那种垃圾货咯，你应该能看到一些奇怪的颜色之类。
具体什么颜色代表什么信息，在没有出厂配置表的情况下，就只能靠你自己猜。”
颜色？
林凯有点纳闷，自己看到的是实打实的文字信息。
“不会有文字吗？”
“啊，只有等级很高的鉴定装备才能将颜色汇总成文字呈现来着……
这个先不提，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死灵法师瞬移时，你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能触发火球术？”
林凯之前用的是华夏语，以追求最极致的速度。
毕竟“火环”比“igkun obi”简单多了。
不过，因施法动作的存在，对于使用华夏语施展火球术提升的速度有限。
林凯笑道：“就是火球术的咒语啊，igkun obi，你当时用了太多传信，听错了。”
“啊？我怎么听着不太对？”
“你听错了。”
林凯边说边返回自己滑下来时的那个通道下方。
通道出口与地面大约呈现45°夹角，距离地面约有两层楼高。
出口处湿滑、狭窄、陡峭，从下往上爬会非常困难。
控制住魔法威力，林凯瞄准通道出口，向里面发射了一枚威力最小的小火球。
火球照亮了一小段通道，渐渐消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引起上面的人的注意。
又是怀念手机的一天，不过真有手机大概也会没有信号吧。
既然通道不便于攀爬，林凯决定试试中央圆台两侧、由铁桥连接着的两座铁门分别通往何处。
他并不惧怕门后有造尸人的同伙。
如果有，刚才的打斗早就把同伙吸引出来了。
“弱光术（duux duux dulus）”
有了弱光术照明，林凯通过铁桥，首先查看起造尸人出现的那道门。
他稍微用力去拉，铁门吱吱呀呀打开。
这么重的门也着实难为造尸人那小体格了。
门后依然属于下水道的一部分，内部比一般下水道宽敞不少。
这段下水道，以及林凯与造尸人战斗的污水中转站，二者在旧时应该是城市下水道的枢纽之一。
此地也确实属于寂岩城最繁华的市政地段下方。
管道内杂乱堆着一些生活用品，更多的是魔法药剂与材料，甚至还有用于解剖和实验的器材……
……以及许多血淋淋的肉体。
看起来造尸人长期生活于此，而外面污水中转站中央的圆台则被当作邪恶仪式的祭坛。
下水道的尽头被坍塌的碎石与泥沙截断，没有其他岔路。
响亮的破碎声与摩擦声自林凯落下的通道处传来。
他赶紧返回察看。
只见陡峭的通道出口涌出大量清水，洗刷掉通道内的污秽。
随后清水冻结，体积增大，通道也连带被撑大了不少。
最后冰块破碎，从通道内排出，乒乒乓乓落在圆台上。
只留下薄薄一层魔法冰晶固定通道内部。
一块体积较大的冰块自通道上降下，仿佛电梯一般。
冰块升降梯的载客量很小，一次只能容纳一到两人。
最先下来的是克罗斯，利刃出鞘，剑身泛着蓝色微光，如鹰般锐利的眉宇间混合着凝重、谨慎与厌恶。
随后是两名城卫队的士兵。
说起来，寂岩城的城卫队士兵们也算见多识广，平时处理过不少恶性案件。
可当他们看到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以及断裂触手内包裹的一粒粒眼球后，还是胃部翻腾，开始呕吐。
随后下来的是布莱恩，脸上带血，看来已经成功处理掉叛徒小队长。
果然即便是“最后的选择”新晋成员，实力也不容小觑。
布莱恩眼角余光时不时飘向先下来的两名士兵，显然对之前城卫队中有内奸一事耿耿于怀。
看见已经等候在平台上的林凯，布莱恩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布莱恩也开始呕吐，一边呕吐还一边摆手，似乎是想表达自己不是因为看见林凯才呕吐的。
林凯自己不觉得这些尸体是什么美妙景色，可是另一方面，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尸体，就……只是尸体罢了。
初见天花板上的尸体吊灯时，“震撼”要远多于厌恶或者恐惧。
最后乘坐冰块升降梯下来的是副会长露尼娜，身材高挑丰满，一个人乘坐一块单独的冰块，修长的手指间玩弄着一根短魔杖，一举一动都显露着一股与下水道格格不入的优雅气息。
她刷的一下撩起长袍下摆，熟练打了个结，用力一拉，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在意自己光洁的小腿裸露在外。
“没有其他敌人了么？”
露尼娜随意看了一眼地上散发着焦肉气味的造尸人，又看向各式姿势怪异的“吊灯”。
林凯感觉到手上有点痒，低头看去，发现手臂上沾了一小片造尸人，红的白的都有，赶紧用衣服随意擦了擦。
“里面似乎是这个家伙的实验室和生活区，哦对了，他似乎自称为‘造尸人’，赫菲斯小姐听过这个称呼吗？”
露尼娜皱眉说：“叫我露尼娜就行。”
这倒不是说露尼娜态度有多随和，正相反，她的语气中带有一种疏远感。
不过寂岩城也有相关风俗习惯。
姓氏这种东西在灰岩半岛郡原本是贵族专属，平民根本不配拥有姓氏。
现在对于姓氏的管制已经放开，平民也可以申请注册自己的姓氏，但要缴纳一笔相不菲的费用。
所以拥有姓氏的人一般只会在初次见面或者是极为正式的场合才会强调姓氏。
至于日常生活中大多数时间，大家都会直接互相以名字相称，顶多在名字后加上先生或者女士一类的称呼。
林凯在寂岩城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对于这方面稍微了解过一些。
他改口道：“露尼娜小姐听过造尸人这个称呼吗？”
露尼娜摇摇头：“我没听说过，克罗斯你呢？”
克罗斯摇摇头表示否定。
至于布莱恩与城卫队，更是从没听说过造尸人这号人物。
露尼娜先是来到林凯没有打开的那扇铁门前，由克罗斯和布莱恩拉开铁门。
门口同样是一段宽敞的下水道，两侧树立着很多大型玻璃罐，里面装着某种浑浊液体。
通道的尽头没有灯光，一片黑暗。
林凯估计这边才是造尸人平时正常进出污水中转站的“正门”，而自己掉落的那扇活板门只是用来运输尸体和物资的通道。
连这样的简单陷阱都能踩中！
林凯感到有些羞耻。
他将羞耻心轻松抛在脑后，研究起那些罐子。
不知为何，林凯在寂岩城看到的绝大多数玻璃透明度都不太理想。
他将脸凑到玻璃近前。
里面除了浑浊液体似乎什么都没有。
突然！
一张腐烂肿胀的大脸凑到林凯面前，眼珠苍白无神。
林凯面色如常，谨慎后退半步，扭头对布莱恩道：“好像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水鬼。”
布莱恩也凑到水罐前，但这时水鬼的大脸已经飘走了，隐没于液体中。
林凯又检查了其他几个罐子：“应该都是水鬼，有几个罐子实在看不清，这些玻璃做工太差。”
布莱恩问道：“凯，你知道玻璃是怎么制作的吗？”
“沙子高温烧化，里面的二氧……我是说透明的小晶体融化……大概这样子？”
“对，就是你说的那样，只不过我们灰岩半岛的沙砾中含有很多灰岩晶体，很难融化。
就算融化了，烧出来的玻璃透明度也很差，但是，非常结实。”
“你们两个，别探讨玻璃制造了，”露尼娜先是打断了林凯的求知提问，随后对两名寂岩城士兵说，“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千万不要学那个傻子去贴近查看玻璃罐，也不要顺着通道深入里面，一会我会亲自去。”
傻子？林凯指了指自己。
露尼娜没有理林凯，而是沿着铁桥折返，穿过污水中转站中心圆台，来到林凯已经推开的那扇铁门前。
她盯着里面的实验器材，两眼似乎有些发光。
随后她挥舞手中的短魔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能量波动由魔杖顶端散发出去，扫描过整个空间。
侧墙上一块两米见方的区域先是清晰地显露出轮廓，随后轮廓逐渐隐没，消失。
这还是林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魔杖，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施法是双手并用，外加吟唱，所以魔杖都是有特殊用途。
比如露尼娜这根短魔杖，似乎是预先储存了侦查类魔法。
林凯想到，剧透中着重、反复提到过露尼娜在元素派系中的火系和冰系魔法上很有天赋，造诣也很高。
现在想来，言外之意是不是说她不太擅长其他派系魔法？
比如预言派系中的侦查系魔法……
仿佛在印证林凯的想法，露尼娜手中的魔杖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她叹气道：“这就不行了？真坑人啊……看来得再买一根……”
露尼娜将折断的魔杖随手丢在一边，向之前墙壁上显露破绽的地方走去。
林凯等人跟在后面。
林凯低头瞄了一眼“霜魂轻语”，由衷感觉这种能自动充能的魔法物品实在是太便利了。
露尼娜这回没有命令克罗斯或者布莱恩，而是低声说了一句：“烫脚的靴子。”
就在林凯纳闷的时候，露尼娜双脚靴子脚跟相互敲击一下，随后靴子上竟然冒出火苗。
这双长靴竟然也是魔法装备。
而且似乎触发语一样奇怪。
露尼娜一脚踹在墙上，之前显露怪异的地方被一脚踹碎，显露出一条隐藏通道。
露尼娜命令林凯和布莱恩等着，自己带克罗斯进入隐藏通道。
片刻后，二人返回。
露尼娜略带沮丧说道：“只是个逃生用的后门而已，看来只能让尸体说话了。”
擅长使用水系和火系魔法的露尼娜返回造尸人的尸体附近，左手临魔，右手放在造尸人尸体的额头，绘制出一个古怪而复杂的符号。
她的眼神似乎有点迷离，夹杂着林凯从未见过的痴迷与狂热，吟唱道：
“mana sosto ao virsta filluf ao od hollug sho”
此乃林凯从未听说过的魔法。
不过，按照他熟记的百字真言，这几个字是「灵·一·奥·人·它·奥·言·汲·真」
咒语拗口且未经过多少简化，说明此魔法相对火球术这种流行魔法来说，要冷门些。
从真言的意象来猜测，应该是汲取和窥探记忆一类。
mana sosto ao virsta filluf ao od hollug sho几个字开始在林凯脑海中消散。
仿佛他是在醉酒或者睡梦中听到这几个单词，清醒后，时间又加速流逝了几个月，导致这些单词快速模糊消失。
这说明此魔法不仅冷门，而且阶位远高于林凯现在的水平，导致他的大脑无法记忆。
这与真言的复杂程度或者记忆力无关，发生此等情况，单纯是因为咒语中蕴涵的魔力太过庞大。
奇怪的是，林凯能模糊记住咒语对应的华夏语。
他觉得只要静下心来冥想，就能记起华夏语单字，并根据华夏语反推出魔法真言。
更加奇怪的是，纵然林凯第一次听到这个魔法，却能够隐约感觉到，副会长露尼娜·赫菲斯的施法过程并不完美。
就像……一名力气很大但是平衡感一般的大力士试着强行通过独木桥。
就在林凯以为这种感觉只是错觉的时候，造尸人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表情狰狞。
要知道，就连他的脑袋被林凯砸扁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这种痛苦的模样。
突然，造尸人被砸扁的脑袋鼓了起来。
林凯不禁惊叹：“这是……复原魔法？我还以为是记忆探查魔法，看来我对魔法的理解还是有点浅薄……”
下一秒，造尸人的脑袋彻底炸开。
砰——
各种各种软的、硬的、固态的、液态的残渣四下飞散。
露尼娜面前再次出现那种薄冰护盾。
林凯这次运气比较好，正好在露尼娜正后方，免于被喷溅一身。
克罗斯使用斗篷遮挡。
克莱恩用的是盾牌，但是略微慢了一点，有些难以辨认、更加难以清理的碎渣飞到了他的头发里。
露尼娜回身，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凯，眼中的灼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脸冰霜。
林凯则是大气也不敢出。
“我刚使用魔法探察过了，这名自称造尸人的魔法师竟然是二阶魔法师，而且似乎还学习某些神职技能。
你竟然可以单独将其击败，并把头颅打碎，还不错，凯。”
“我没打碎他的头……”林凯说到一半，立刻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