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效应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一天前，张陌池刚下课就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因为这次任琳跳湖闹得很大，已经影响到了学校的声誉，老师不得不管。
老师了解到是张陌池跟任琳分手，任琳受了刺激才跳的湖，而这是任琳的父母跟老师说的。
当时任琳的父母也在场，他们看到张陌池的时候，没有以前看他的那种喜爱，眼神里全是责怪与怨恨。
这和网上的人骂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张陌池突然有些呼吸不上来。他跟任琳父母认识了那么久，心里不可能不在意，只是他没表现出来而已。
张陌池虽然平时跟个混混一样，但却很尊重长辈，他几乎从不违逆父母的意愿，也从来没有违反过老师。所以即使他现在成绩不好，老师和父母也很喜欢他。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就算这位平时挺喜欢他的老师，也不免得教育了他几句。任琳的父母则更甚，对张陌池来说，他们的话简直是句句戳心。虽然这件事不是张陌池造成的，但他是有机会阻止的，只是当时他没有意识到，这也算是他的一个责任吧。张陌池于是就放弃了解释，任他们说。
之后都是任琳的父母在说，老师大概明白身为父母担心孩子的心情，没有怎么插嘴。张陌池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自己可以承认这件事他有错，但是伤害任琳感情的事情他从没做过，也就不会听任琳父母说的关于这方面的任何话。
在任琳父母说完，之后别再接触他们的女儿后，张陌池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也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最快的解决办法。
“张陌池，你没有真的和任琳绝交吧？”
看到程云有些担忧的表情，张陌池感觉不到安慰，他现在就只想快速结束所有的事情，他不想再给自己的朋友带来伤害了。
“绝交了。”张陌池看着一旁任琳跳下去过的湖面说出这句话。
“什么？为什么？但这，这不是任琳想跟你说的！不是……”程云听到张陌池的回答有些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实在想不明白张陌池为什么要……程云深呼一口气，重新整理自己的措辞，说道：“可是任琳没有亲口跟你说，这也不是她的意愿，为什么？”
张陌池抬头看了程云一眼，然后又把视线移回了湖面，说道：“我的意愿，我累了。”
程云实在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还是坚持不懈的问道：“为什么？你们明明……”
“别问了……”张陌池打断了程云，语气十分沉重。
张陌池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刚打算抬头继续说什么时，看到程云的表情，愣住了。
那个表情张陌池记的很清楚，是程云因为他而被他父亲打了一巴掌之后，那天晚上他摘下口罩带着於伤的表情。
那次也是因为张陌池。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程云，说道：“以后你们别找我了。”
听到张陌池这样说，程云立刻知道他这是要永远跟他们，包括他断绝关系。程云瞬间就不理智了，他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张陌池！你怎么会这么懦弱！”
但话刚出口，程云就后悔了，而且这话确实也说得重了。
“抱歉……”程云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冷静下来，赶忙说道。
这段时间张陌池为任琳帮了很多忙，做了很多事，而且他还意外地被卷了进去，比他们要难过许多。自己现在却因为张陌池为自己做出的一个决定，而说了这种话。
听完了程云的话，张陌池没有什么表情，似乎类似的话刘晓苏之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张陌池回道：“没事。”之后再也没说什么。
程云知道张陌池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不能随便改变别人的想法，这是张陌池的选择。
似乎是感觉到了程云的失落，张陌池终于站了起来。程云见他动了也看着他，希望张陌池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并不是，张陌池只是摘下了自己的手表，看着程云的眼睛，说道：“这是我那时候做暑假工自己买的手表，当做我们做过朋友的纪念吧。”
说完，张陌池把手上那块黑色的表递给了程云，程云伸出手，有些不情愿地接过。因为程云知道，接过来，就说明他同意了结束这段友情。
这手表是用合金做的，有些分量。表盘的最外圈是一条金边，表盘里面很是简洁，不像平常的手表那样标着数字，而是划了几条跟黑色的表盘面不同的白色竖线，在三点、六点、九点、十二点特殊时间的地方则镶嵌着星星形状的水钻。
这四颗星星莫名让程云想到了他们四个，程云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矫情。
见程云盯着自己的手表看得出神，张陌池拍了拍程云的肩，程云反应过来，看向张陌池。张陌池向程云弯了弯嘴角，似乎是想安慰他。张陌池拿起放在座位上的书包，说道：“我走了。”
他说出来的语气跟表情截然不同，是落寞的。
“嗯。”
应了之后程云下意识地想接一句再见，但又反应过来，他们还能再见吗？
他想，应该不可能了。
张陌池走出亭子，身体暴露在下午的阳光下，虽然不烈，但张陌池还是感觉到灼热。
不是说阳光都是温暖的吗？
挺难受的。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中，再也看不见。程云闭上酸涩的眼睛，有些不敢睁开。他没有哭，他只是，因为目送张陌池离开眼睛睁得太久了。
早上被闹钟吵醒，程云有些莫名的烦躁。虽然他平时很理性、冷静，很少会发脾气，但却有起床气。
程云撑着酸痛想闭上的眼睛，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给张陌池发消息，叫他起来吃早餐。
张陌池不怎么会主动吃早餐，就算是每天会在早上七点左右自然醒都不会吃，大概是因为觉得麻烦。为了张陌池的健康着想，程云便每天早上提醒张陌池吃早餐，他跟张陌池说好了的。
程云划了半天好友列表，都没找到张陌池。大概是受昨天熬夜的影响，他的眼睛现在十分的疼，隔两三秒要闭一下眼才受得住手机发出的光。程云以为是自己没看清，反复找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才突然想起来昨天的事。
“以后你们别找我了。”
即使是刚起床，脑袋十分混乱的情况下，程云还是可以想起来当时张陌池说这话的语气，甚至是表情。
程云闭上了眼，没再睁开。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机屏幕还停在好友列表那。
张陌池把他删了。
程云得出这个结论，不需要去看其他的，就知道不管是电话还是游戏里，自己有关于张陌池的联系方式都被他单方面删了。
虽然程云早知道会这样，做足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在发生的时候还是会难受。
整理好情绪，程云像平时一样爬起来去上课。
马上就要到期末，也就是他们毕业的时候了，可不能被这种事情阻碍了他的学习。
一直到考试的时候，四人互相都没有见过面，他们都想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也不想干扰到自己最重要的人生阶段。
考试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不仅有学校课程的期末考试，还有各种考级考试。
在紧张的考试氛围下，这一周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快。
程云学的是英语专业，考的成绩也如他所料十分的好。因为他父亲是本市最大公司的老板，他很轻松地就做了他父亲公司跟外国合作的交流翻译官。
刘晓苏则一直都想当个老师，虽然他是个男生，大概也是因为他这种性格吧，他选择考了师范专业。虽然他平常的成绩不是很好，但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可能是被周围的人所感染，加上他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超常发挥，考到了他学习生涯里新高的成绩，被一所重点学校抓去当了实习老师。
而任琳，虽然在考试之前心态和身体都受了很大影响，但正因为她平常从不落下任何学习，所以也考到了自己理想的成绩。任琳学的是法学专业，平时人们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因为这两门都十分的难，这次的考试证明了任琳是那种长得好看，学习又好的学霸校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如此优异的她以自己的实力，被本市最有名的事务所看中，收入门当了实习生。
这些都是三人在考完试，安顿好自己的未来之后，一起聚会时分享的。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张陌池，但他们心里都在想着，张陌池现在怎么样了。
张陌池走到一所装潢豪华的酒吧面前，停下了脚步。在店门口，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里，贴着一张招募前台的单子。
张陌池走了进去。
酒吧里的人不少，看来这酒吧生意还是挺不错的。张陌池走向前台，那里有个酒保正在给一位穿着十分性感的女士调酒。
“您好。”张陌池看那位酒保调好了酒，递给那位女士，才开口说道：“请问这里是在招前台吗？”
说完后，那位女士看了他一眼，张陌池没有在意。那个酒保拿着一块白色的抹布擦着大理石桌面，说道：“嗯哼，是的，你来应聘？”
“嗯。”张陌池回道。
“OK。”那酒保上下打量了张陌池一眼，把抹布放回了原位，说道：“你跟我来。”
“等一下。”
那酒保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声音的主人正是刚才那位穿着性感的女士，她放下喝到一半的酒，指着张陌池说道：“就你了，明天上岗，这个月就算你满月工资。”
这一出弄得张陌池有些疑惑，那酒保看到张陌池的表情，解释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板，姓丽。既然这样，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就带你熟悉一下流程。”酒保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老板不按套路出牌，没怎么惊讶。
张陌池听了，表示明白，收起表情说道：“有时间，不过能问一下为什么录用我吗？”
那女士这时候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烟，点完火吸了一口道：“你长得很不错，很符合我的审美。”似乎是说得有些奇怪，容易让人想歪，她便又补了一句，“别误会，我这里是有营业执照的酒吧，不做那些生意，单纯的字面意思而已。”然后便端着那杯酒走了。
张陌池突然明白刚才酒保为什么不惊讶了，这老板，的确很有个性。
看起来，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