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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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好丫鬟

平康坊,甜水巷,三条身手矫捷的汉子突然出现在巷子深处,月色下相视伫立。

头扎黑色抹额发带的陈千缶化名陈鼓,在这里与两名江湖刀客见面。陈千缶骨骼粗大,长相狂野,头发常年处于蓬乱状态。若不是发带系着,他的头型就与乞丐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扎,露出他充满野性的双目,瞬间产生一种魅力。女人见了他,会害怕而又着迷;男人见了他,会厌恶而又敬畏。

他手托钱袋,举在身前,可对面两名刀客互望一眼,竟没人敢上前一步伸手去接。

“怎么,怕我的钱烫手?”陈千缶嘲讽地说。

胡通天道:“你扔过来。”

陈千缶傲慢仰头:“钱,已经给你带来了。如果你不要,我就带走。”

“你要是敢那样做。”号称“沙漠狼”的李成邦抽出刀:“我就杀了你。”

胡通天也抽出刀,二人同时向陈千缶走去。距离近了,陈千缶突然松手,钱袋子尚未落地,一拳砸在胡通天的心口,只听得一连串的骨头断裂声。紧接着翻身一肘,砸在李成邦的左脸上,一声闷响,后者的脸严重变形,颧骨深深凹进去一块。

两具尸体倒下,砰砰两声;

两把刀落地,锵锵两声;

钱袋子落在地上,但袋子里传出的不是金银碰撞声,而是石子摩擦声。

“妙。简直是太妙了。”

太监王双喜从阴影中走出来,将一袋银子抛给陈千缶:“不过下一次,我要求你必须成功。你要知道,咱家主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陈鼓道:“这次我会邀请成名的剑客。”

“何人?”

“龙天罡。”

“哦,是剑神的弟子。那好,你去请吧。”说罢,王双喜走了。

陈千缶把两具尸体丢进水沟,随后快步走向柳条街,坐在小樱桃木楼的院子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与小樱桃的死有关?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冷笑声,小樱桃推开二楼窗户,嘴角挂着轻蔑微笑,冲着楼下的陈千缶道:“你他吗的还真敢来。”

陈千缶依然坐在那里,冷哼一声:“我从不与女人对骂,但我不允许你再骂我第二次。”

小樱桃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你怎知我会回来?”

陈千缶道:“你会不会回来,为什么回来,我不关心,我只是在这里等一个人。”

小樱桃面露愠怒之色,一松手,窗户自然落下,发出“砰”的一声。

小樱桃白天时就想回小木楼,可她却发现屋里有人。她不认识那些人,于是就举报到官府。这才有县里捕快来侦查办案,还把尸体带走了。

死的那个女子是谁,陈千缶也不知道,他也不问。

不多时,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怀胎八月的小樱桃出现在陈千缶眼前。

陈千缶苦笑一声,手指着小樱桃的肚子问:“谁的?”

小樱桃厌恶地挪开,走向大门口,背对着说:“反正跟你没关系。”

陈千缶站起身:“这样说来,你是真的要走了。”

小樱桃站住脚,侧身道:“太子登基,我的使命便完成。后面的事,就看胡荣和你们一群杂碎的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无论你们如何给赵恬卖命,也比不过大相国寺里的妖僧。妖僧是半仙,你们只是半仙的奴隶。”

陈千缶冷眼走向小樱桃,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我不惯着任何人,包括女人。我说过,不允许你骂我第二次。”

说话间,陈千缶的手已经发力,眼瞅着小樱桃的脖子抻长了,脚跟渐渐离地面。

小樱桃原本白皙俊俏的脸庞已经变形,脸憋得通红,可她依然倔强地瞪着陈千缶,就是不肯求饶。

“陈千缶,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人影从高处落下,是大内高手步尘风。他一掌击出,掌风足有一丈。陈千缶放下小樱桃,回手一掌。掌风相撞,院子里刮起一阵妖风。砂石在地面上盘旋几圈,才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咳咳。”小樱桃被掐得嗓子发痒,她懊恼地冲向陈千缶,猛踢两脚,砸了三拳:“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三拳两脚,她便气喘吁吁。俨然她的状态不对。当年风靡一时的舞姬,耐力本是极好的。

陈千缶瞥了她一眼,她已经气恼地踹开门,走了出去。不久后,听到巷子外头,有马车的声音。看来,有那种能不避夜禁的车,把她送出城去。

陈千缶收回心神,冷眼瞥向步尘风:“万事俱备,为何还不动手?”

步尘风道:“圣意难测,我也不想去猜。总之,皇上不让动手。”

陈千缶声音沙哑:“错过良机,别后悔就行。”

说罢,陈千缶离开了小樱桃木楼,步尘风也快速离去。

……

“陛下为何不对齐王动手?”

方才,皇帝赵恬与唐昭在榻上大战三个回合,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听唐昭问话,赵恬坐了起来:“还能因为什么呢。我发现金吾卫里的几个统领好像有问题。在我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是不会动齐王的。我相信,他也不敢动我。”

唐昭皱眉坐起:“可惜父亲还在陇右打仗,否则让父亲秘遣一支劲旅回京,助拳陛下。”

赵恬怪笑一声:“我的昭宝,你太小看齐王了。我猜,他在潼关和函谷关都有耳目。这些小伎俩,瞒不过他的。”

唐昭惊惑道:“这样说来,他已经开始怀疑陛下?”

赵恬苦笑:“他不是怀疑我,而是怀疑每一个皇帝。相比之下,我已经是他最放心的了。”

……

听到前院传来“咣当”一声,身穿碎花小袄的朱桃扭头向沁香小筑望去。

透过窗户望见郡主很是气恼的样子站立片刻,紧接着甄平儿去搀扶郡主。郡主一摔胳膊,挣脱甄平儿,大踏步走进卧室。然后她用力把门关上,喊了一句谁也不许进来打扰,然后就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这时见到姑爷情绪不高但脚步依然稳健地走到后院,朱桃推开门,小跑着向姑爷问候。苏瓶勉强一笑,便回到他的蜗牛小居。

苏瓶刚回到屋里,就发现自己的钱袋子没了,金刀也没了。于是问朱桃,谁来过这里?朱桃说王嬷嬷来过,检查姑爷资产。苏瓶撵了撵手指,向沁香小筑的方向瞥了一眼,不知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身穿锦衣的漂亮大丫鬟甄平儿走了过来。

甄平儿是一个身材发育极好的姑娘,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上身下身的弧线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她个子高高的,站在小巧玲珑的朱桃身旁,看起来好像娘俩。她一挥手,朱桃便走开了,只剩下她和苏瓶两个人。

就说,奴才跟对主子,是奴才的福气;而主人身边有个贴心丫鬟,也是主人的福气。

甄平儿猜到唐梅是被苏瓶得罪了,她还猜到苏瓶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对苏瓶说,那些不是剩饭菜,是郡主特意给姑爷留的。为了防止大橘偷食,还刻意用纱罩罩着。

闻言,苏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苏瓶还是有些不爽。心道:既有好心,何不好言?

可这样的话苏瓶是不会对甄平儿说的,因为那样会显得男人没有风度。本来,人的风度就是修养加表演。修养,是慢慢养成的;表演,就是临场发挥。

“甄平儿斗胆建议姑爷,去给郡主道个歉吧。”

“道歉?如果要我道歉,那咱们倒是应该好好说道说道。她派王嬷嬷把我的钱和金刀都拿走了。不告自取,便是偷。我觉得更应该道歉的是她。”

闻言,甄平儿着急地捏着手中绢帕。

苏瓶在甄平儿身上扫了扫,姑娘的衣服很干净,只可惜有些旧了。本来丫鬟们穿的锦衣就是家里主子送的旧衣服,而丫鬟们又经常劳动,容易弄脏衣服,进而频繁清洗,更是加速褪色变旧。

不知苏瓶盯着自己看是什么意思,甄平儿歪了一下头。

后来甄平儿出了一个主意,她说,这样怄气不是办法,作为男人,姑爷应该主动破冰。去到沁香小筑,先就这饭菜的事说清楚,再讨论钱和金刀的事。

苏瓶觉得,甄平儿这丫鬟蛮有趣的。二十出头,在梁朝可算是老姑娘了。可她出的主意,却颇有些童趣的味道。

苏瓶没听她的。

未能劝服苏瓶,甄平儿十分为难,回到沁香小筑,便闷闷不乐。问王锦儿,进屋看过郡主没有?王锦儿说郡主卧室门反锁着,不见人的。

甄平儿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忽而计上心头,走到门口道:“刚才姑爷托付平儿,向郡主道歉。”

闻言,屋里传来唐梅不领情的高声:“托付你来道歉,这算甚麽?他为何不亲自过来道歉?”

甄平儿道:“姑爷本打算亲自来道歉的,可他发现钱袋子没了,金刀也没了,姑爷好是难过。”

这次屋里没动静了,也不知唐梅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