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内外互援，为所欲为
议事厅中。
贺铁铸当仁不让的坐在曾经仝子义的位置，而仝郭等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面。
“仝叔，你们或许心有怨气，不过，我却是真心觉得你们适合去赤矶城发展。”
说着，贺铁铸环视厅中众人。
“对你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赤矶城的环境才最适合你们发挥，而不是这里。”
众人沉默，心中怨气都消了不少。其他且不说，一个绝顶强者能和他们如此谈心就该知足了，更何况，贺铁铸还说得对。
“我也不是一定要将你们逐走。
聚居地因为规模小，普通人和武人现在是一起管理的，我决定改变这种现状。
以后，聚居地的管理将分成两块。普通人一块，武人一块。
普通人不会参与到武人相关的事务中来，反过来也一样，武人也要减少对普通人事务的干预。”
仝子义等人有些疑惑，虽都心惊于贺铁铸的“大刀阔斧”，一个上午不到，对聚居地的改变赶得上之前几年的总和，可这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普通人和武人将来就是两套班子，大家各管各的，互不相干。
普通人中的管理者，首重能力和品行，而武人中的管理者，除了能力品行之外，还得有武力。
很简单的道理，让一个三流武者去指挥一流高手做事，指挥得动吗？
而未来的聚居地，一流武者会有很多。
所以，你们若想留下来帮我，我当然求之不得。
可随着将来有更多二流乃至一流武者到来，你们的实力又跟不上，往更边缘位置调整就是必然的。
再就是将来若与其他武道势力对抗，到了你们该顶上去的时候，那也必须顶上去，不可能因为是聚居地老人就享有额外特权。”
原本还有些念想的众人，被贺铁铸这一盆接一盆的凉水给全浇灭了。
众人尽皆沉默。
贺铁铸继续道：“这些你们慢慢考虑，近期你们要做的就是帮我把聚居地的局面维持住。”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脸色微变，仝子义轻咳一声，问：“贺……前辈……”
贺铁铸却赶紧止住：“别……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前辈喊得我瘆得慌。”
仝子义再咳了一声，小心问：“你这走又不让我们走，又不让我们留，可是有什么想法？”
说着，他还不忘提醒一句：“我们得到赤矶城的消息本来就已经很滞后了，现在过去还能喝口热汤，要是再耽误，怕是连冷汤都不会剩下。”
要是面对其他绝顶高手，这话他当然是打死也不敢说，能囫囵活着就该庆幸了，哪还敢惦记什么热汤冷汤啊。
“这个问题，我替你们想过……便是现在放你们离开，没了灵桃树这种筹码，你们要想在赤矶城有所作为也很难吧？”
贺铁铸这话让众人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还会为他们考虑。
“这是我不忍见的，聚居地能有如今局面，你们功不可没，现在离开，也只是形势变化而已，我不会做卸磨杀驴的事。
关于你们在赤矶城立足之事，我却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两全其美的法子？
众人看着他，目中都有着期待。
贺铁铸道：“我和聚居地给你们做靠山，你们给我做耳目。”
“靠山？耳目？”仝郭等人目露异彩。
“赤矶城不再适合武道强者立足，但既然身在蛮荒，和其他势力的接触必不可少，包括有绝顶强者坐镇的势力，我相信，只要不触犯其底线，赤矶城还会主动释放善意。而作为周边第一个废营改城之地，赤矶城也同样是所有势力都绕不开的存在。
所以，即便大量武者从赤矶城撤离，另觅局面，也不可能全部走光，必然要扶持一些适合在赤矶城发展的耳目，对此做法，赤矶城应该也是欢迎的。”
贺铁铸的话牢牢抓住了仝郭等人的心，替他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你们天生就适合在赤矶城发展，唯一的弱点就是底子薄，硬实力不行。而这，由我和整个聚居地来给你们补齐。
有了这样的底子，再凭着你们的手段，在赤矶城中岂非如鱼得水？”
仝郭等人眼中光芒闪动，脸上仿佛醉酒般酡红。
“你们觉得我这提议如何？可行吗？”贺铁铸问。
可行啊，简直是太可行了！
此刻，仝郭等人对贺铁铸的怨气早就消散一空，心悦诚服。
贺铁铸道：“眼下就有一桩事我想请你们去赤矶城帮我运作。”
仝子义问：“什么事？”
“我希望你们能在赤矶城寻找一些合适的武人，邀请他们来我们聚居地。”
“主动邀请？”
仝郭等人有些恍惚，对于这些武人，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而贺铁铸却要主动相邀。
贺铁铸道：“既然大量武人南迁是大势所趋，何妨主动一点，这样咱们还能掌握更多主动权。
而且，聚居地现在的武人成色确实不行，我希望你们能仔细甄别，精挑细选一些真正符合我们需求的武道势力进驻。”
贺铁铸底气十足的言语，让仝郭等人忽然意识到，他们之所以从没往这个方向想，不是因为智慧不及，是他们没有贺铁铸这种底气啊。
郭振忽然道：
“我倒是能与一家武道势力搭上线，是专做走镖押运的，敢在蛮荒走镖，实力没得说。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赤矶城周边形势一清二楚，无论行商路线，还是交际往来，若能让它加入，聚居地就彻底活了。
只不过，我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凑上去，怕是连人家的面都瞧不见。”
贺铁铸想起，郭振就是做镖局出身，能与这种大镖局搭上线也不奇怪。
“郭叔，你可是有什么要求？”
“要邀他们来此立足，比诚意更重要的是咱们自己的实力，所以，我想把您得仙人赐福晋为绝顶和咱们有三棵灵桃树之事说与对方知道。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彻底出名了。”
贺铁铸摆手道：“我本就没打算隐藏，你放手去做。”
郭振点头，继续道：“在蛮荒行镖，最大的敌人就是无处不在的瘴气，若是你能将仙赐长生诀给他们修炼，那这件事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所谓《仙赐长生诀》便是青禾推演出来的“养生操”，被聚居地武人视为神功宝典。虽说仝郭等人都有修炼，但武人间的规矩，贺铁铸既然凭拳头获得了聚居地的权力，那他就是唯一能对此做主的人，其他人若是将之擅自外传，那便是贺铁铸将来灭了他们满门也是合乎道义的，所以郭振必须先与贺铁铸说明才决定是否打这张牌。
贺铁铸点头道：“可以，这些既然是咱们的优势，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只要效果好，尽管打出去。”
“那就没问题了。”郭振点点头。
等了一会儿，贺铁铸见仝子义没有动静，便对着厅中众人道：
“我要说的就这两件事，你们只需要将聚居地现在的局面给我维持住，等到仝叔郭叔他们邀请的武人到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做，若是你们做得好，我可以让出一定份额的灵桃处置权给你们，你们说给谁用就给谁用。”
仝郭等人又是一震，眼中唰唰冒光的那种。
“至于具体份额是多少，就看你们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正在这时，忽听得外面传来喧哗之声，众人正自疑惑，贺铁铸就道：“好了，我要讲的就这些。”
然后看向仝子义，露出一个灿然微笑，“仝叔，您出来一下。”
仝子义见此，心中一紧，下意识感觉不妙，可在一位绝顶高手的注视下，武者的本能让他只能跟在贺铁铸身后走出议事厅。
刚出议事厅，贺铁铸便往旁边一闪，使仝子义一人站在台阶上。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穿着一身喜气的刘善长，身后站着二十同样穿着一身喜气之人，便是宛如巨人一般的樊虎也被打扮得像是一只无害的憨熊，他们或是扛着巨大的野物猎获，或是抬着紧急赶工弄出来的桌椅箱柜等物。
仝子义还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包括一脸羞红，用手捧着双颊，目光从指缝间偷偷往这里瞥的幺姐。
此刻，所有目光齐刷刷的全落在他身上。
见此局面，仝子义脚下发力，就要闪身避开，可一股无形的劲力却“温柔”的覆在了他的身周，让他除了笔挺挺的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仝子义心中悲愤憋闷。
刘善长却笑吟吟上前来到他近前，双手团团作揖，朗声道：
“贺家铁铸，英伟峻秀，年方及冠，便已登临绝顶，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今慕仝家幺姐，温柔娴淑，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说到这里，刘善长上前一步，谦恭道：“贺家郎遣我作伐，让我定要告知仝公，因为聚居地实情如此，他又没有积蓄，聘礼有些寒酸，但他对令嫒的情意天地可鉴，还请仝公切勿因此而心有芥蒂。”
说罢，刘善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其他送聘之人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围观人，仝家人，乃至仝幺姐本人，也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场面非常安静。
仝子义圆瞪双眼，双唇紧闭，却忽觉一股“温柔”的劲力在喉头跳跃，直接窜入口腔，最终化作了一个清晰的言语。
“可！”
此话一出，幺姐旁边的仝乐乐第一个跳起来高喊：“啊，爷爷同意了，小姑姑，爷爷同意你嫁给贺铁铸了！”
仝幺姐双颊通红，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
其他人也都不吝在这一刻送上赞美和祝福。
“@#￥%%”仝子义悲愤得想要泣血，可这一刻，已经没人关注他了。
绝顶高手了不起啊？绝顶高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
“啪”
幺姐轻轻一掌拍在贺铁铸肩上，她双颊红晕未褪，嘴角泛着浅笑，嗔怪道：“你也太过分了，你这么摆弄他，以他那弯弯绕绕的脾气，指不定得怄气几年呢。”
贺铁铸正色道：“我也考虑过，是不是等你们在赤矶城重新立足后再正式登门提亲，左思右想，发现这很不妥，空耗时日也就罢了，更可能生出波折。
赤矶城草创新立，对各种规矩却是最讲究、最严苛的阶段，譬如娶亲，那流程就能磨死人，我家中又无亲长，此去赤矶城足有三千多里，一次往返就是六七千里，要真这般讲究，即便顺利，这亲至少也要结个一两年。”
要是不顺利，这亲就不要结了。
这话他没明说，但幺姐却已明白其意。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赶在仝家人迁回赤矶城之前，把这事彻底敲实，现在聚居地一切都是贺铁铸说了算，便是仪式粗陋些也没谁敢跳出来指责他做得不对。
“那你直接来我家，告诉他‘其他人都可以走，把幺姐留下’，也好过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难堪啊。”仝幺姐咬着唇。
贺铁铸道：“你这才是傻话，我直接上你家索要，那成什么了？仪式可以粗陋，我是不懂礼的武人嘛，没人来挑这个错。
却不能没有，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强掳回家的压寨夫人。”
他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说着，听在幺姐耳中，却是绵绵无尽的情话，整颗心都酥了。
那……那就让爹受些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