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力神甲
“憋着”。
海茉莉一脚踩住铁链:“别想耍花招”。
她是不是有病,我现在一肚子水,能耍什么花招?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这种事啊。
既然如此,只能就地解决,伸手便脱裤子。
两个女孩儿马上转过身,一个捂着嘴偷笑,一个气得咬牙切齿。
“滚远点,恶心……”。
我绕过泉眼,走到最里面,举着手机照来照去,岩壁潮湿,马蜂窝似的遍布孔洞,灯光扫过的地方,突然凹进去一小块。
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拳头砸了个窝。
窝里还有两颗小黑豆,眨了眨,是织女猴!
“噗”的一声,我立刻意识到它在吐口水,抬手护住了脸,腕子上突然一阵灼热,火辣辣的疼,急忙在衣服上蹭干净。
幸亏反应的快,本来长的就着急,谁见谁喊哥,要是再毁了容,这辈子就只能抱着枕头睡了。
我气不过,狠狠在岩石上踹了一脚,它竟然蹿了出来,挥舞着前爪,险些被尖指挠中喉咙,我一侧身,眼看着它蹦跳着跑向洞口。
旁边“呼”的飞过去一大团黑影,不偏不倚的砸中它,是背包。
可怜的小东西当场晕菜,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海茉莉蹲下身子,扒拉着,左瞧右看,好象十分满意,用破布条捆绑起来:“……我说怎么越来越少呢?原来都躲冰窟里来了”。
“你抓它干吗?”。
小雅怯生生的问。
“治病”。
“治啥病?”。
“沈家人的心病,他们不在乎钱,在乎的是脚”。
海茉莉望着我:“现在的女孩儿都想当明星,拍个写真什么的,要是在公众面前脱了鞋,会被人笑话,哎,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沈家人的心病就是三趾,难道世上真的有三五方?。
“行,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你要把织女猴做成药材?太残忍了”。
“织女猴?”。
她摇摇头:“这小家伙真正的名字叫背刀猴,放心,我们不要它的命,不过是提取一点唾液”。
因为食指过长,行动不便,猴子通常会将右前肢搭在肩上,酷似扛着一把大砍刀。
“背刀、卧剑、小蹬天,明明就差一种了,却到处都找不到,真是伤脑筋”。
她打量着四周:“看来还得去求那个姓徐的,可这老头子油盐不进,不太好对付”。
我暗中吃了一惊,小蹬天,那些被卖掉的孩子,而她所说的卧剑很可能是鱼肚青,猴子和鱼还好说,怎么能将新生儿也视作一味药呢?。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所谓的三五方,会不会是换腿邪术?如果是真的,简直是骇人听闻、丧尽天良。
岩壁上只剩下了一个黑窟窿,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居然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还能隐约听到说话声。
洞被猴子掏通了,它肯定是察觉到对面有人来,调头又发现了我,这才夺路而逃。
海茉莉把它塞进背包,嘟囔着往这边走,似乎嫌一只太少。
“别,别,我这还急着呢,肚子疼”。
“赶紧的”。
她一甩手,背过身去。
我说自己不好意思,让女孩儿们捂住耳朵,并大声唱歌,也不管有调没调,对着小洞,扯着嗓子吼,象是开了低音炮。
里面猛的伸出来一截木棍,差点没捅嘴上,我拽了拽,一下缩了回去,紧接着有人问:“是水家姑爷吗?”。
在确认了身份后,隔壁传来一阵欢呼:“快,快去请元祖……”。
胡小铃来了,我兴奋的攥紧拳头。
岩石大约二三十公分厚,要凿开并不容易,海茉莉又不是聋子,听到动静,就会拽着我往水里跳,一想起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不禁浑身打颤。
我简短的说明情况,那边七嘴八舌:“谁敢绑架咱们姑爷,这女的不想活了吧?”。
“你们几个,准备操家伙,冲进去以后,堵住那娘们儿,其他的跟我救人”。
“猴子打洞会挑松软的地方,三下能撞开吗?”。
“用不了”。
“……姑爷,你躲远点”。
我往后退了几步,面前传来“咚”的一响,整个山洞都跟着摇晃。
乌头会的人是牛吗?这么彪悍。
海茉莉猛的扭头:“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地震了吧?”。
我摊开手,证明与自己无关:“大家都待在原地,千万别乱跑……”。
接着又是一下,不断有岩石开裂,并没有想像中的坚硬。
第三次撞击过后,山壁轰然倒塌,七八道光柱突然出现在眼前,高低交叉,人影错落,同时能听到一种奇特的声音,“咔咔”的,象是运行的机械。
恍如置身于末世救援的场景里。
海茉莉转身跳入了深潭。
这女人沾上水就变得力大无穷,一条百十斤重的大鱼也不过如此,拖着我一步步滑向岸边。
“快,快,拉上来,别让她跑了……”。
几双大手同时拽住铁链,我这才发现,他们身上有一种类似外骨骼的装置,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难怪能这么轻易的破壁而出。
本来已经吓蒙了的小雅,突然扑上来,抢过一人手中的大力钳,用力铰断链条,“嘣”的一声,我仰面躺倒,压在一个软乎乎的大肚子上。
海茉莉绝不能被抓,必须放她走,这女人知道的太多,尤其是小雅和胡胜的关系。
有人扶起我:“你,你……伤着,没有?”。
用这种腔调说话的,只有朱死光!
他还知道回来?。
“你儿子呢?”。
自从掉进水里,小冰末便不见了踪影,委实让人有些担心。
“他……好,好,谢谢”。
没等我再问,已经被人架着从缺口钻了出去,小雅跟在后面,抱着肩膀,她的棉袄只剩下了两层皮,湿漉漉的贴着身子,都快冻僵了。
外面人头攒动,披衣服的、递毛巾的、打招呼的,如同迎接得胜还朝的将军。
我转着圈的鞠躬,表示感谢。
人群突然分开,一个身影小鸟似的飞来,扑进怀里,死命的搂住我脖子,越勒越紧。
这感觉无比熟悉,还有头发上的香味,胡小铃,一个让我无法面对的女孩儿。
内心的防线开始崩塌。
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除非你一见这女的就想吐,一脸决绝之外,兴许还能落个柳下惠的贤名。
况且这么劳师动众的,不出两天,同益古镇所有人都将知道她动了凡心杂念,看上了一个已婚男人。
不仅已婚,还是水家的上门女婿。
这等于丢了胡氏全族和乌头会的脸。
连元祖都贪恋情欲爱河,怎么向修习真元大法的信徒们交待,张得开嘴吗?。
但我觉得胡小铃是有意的,借机暗示她爹,声势已经造出去了,既成事实,就是想抽刀断水,也得有所顾忌,不能老是让外人看笑话。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摆了一道,估计这会儿,我那未来老丈人的脸已经气歪了。
当然,其中也有做给我和小妹看的成分,让她一怒之下休了我,或者伤心欲绝,主动退出。
“你怎么找来的?”。
她不吭声,抽噎着。
“还是我来说吧,自从那天你和小雅姑娘被抓走后,她就求我们兄弟用智语鸟来找你”。
是吴三小,身后站着吴二中,没想到这哥俩儿也来了,神情显得不怎么自然,他们打心眼里不希望我和胡小铃在一起。
“可到了雪山脚下,智语鸟说啥也不肯往上飞,这丫头急的直骂人,自己一个人跑回城里,抱来了红灵猴,折腾了半天,才认准是这个冰窟”。
我捧起胡小铃的脸,瘦了,短短两天时间,竟然象变了个人,眼圈又红又黑,嘴角全是泡。
不感动是假的,轮到自己做选择题的时候,才明白那句诗的含意: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了,好了,散了吧”。
一个女人在旁边大声喊,个子挺高,体态微胖:“都去前面帮忙”。
众人纷纷行礼,规规矩矩的离开。
“姑爷,我叫胡未红”。
她满脸堆笑:“你要是不嫌弃呢,就叫红姨”。
我不清楚人物关系,又不好当面问,只能冲她一点头。
“你们先聊着,我带小雅去换衣服,姑爷,你的那身我叫人马上送过来”。
还带了衣服?想的挺周全。
“哥……”。
小雅喊了一声,见胡小铃扭头看她,吓的一激灵,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弯了弯腰:“对不起,师父,我先过去了”。
我问红姨有没有真元珠,给她吃一粒,小心生了病。
“行嘞,咱们姑爷就是会体贴人,真是难得”。
边说边拽着小雅离开,留下一句半淡不闲的话。
“她怎么叫你哥呢?”。
我解释了半天。
“孤男寡女锁在一起,是不是怕我误会?”。
胡小铃眼里露出赞许之色,突然又撅起嘴:“那我算什么呀?”。
“……算嫂子吧”。
“呸”。
她红着脸,娇羞可爱:“你还没过我爹那关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骑虎难下,同益古镇近在咫尺,刀山火海也得往前趟。
“再敢乱认妹妹,我一口咬死你,这次是小雅,就原谅你了,没有下一次,除了我,你身边甭想有别的女人”。
她表情认真,不象在开玩笑。
我默默叹了口气,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除了吃饭,就是做饭,虽说过于平淡,却不用左右为难,省得纠结。
小姑娘不大,占有欲挺强,我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你看见四百六和大白狐了吗?”。
“嗯”。
胡小铃扶着我慢慢走:“我们下来的时候,打的正热火朝天”。
“其他人呢?”。
“……谁呀?我没注意”。
乌头会来的时机很不凑巧,两只小白狐已经杀红了眼,见谁都想咬一口,尽管它们受了很重的伤,却仍象虎入狼群一般,很快从二打一变成了混战的局面。
“还好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不然肯定会吃亏的”。
她指的是那些固定在人身上的钢铁骨架,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大力神甲,不知道我爹从哪儿弄来的?听下面的人说,是最新科技,秘密培训了小半年”。
“那你擅自动用这些人,不怕你爹生气?”。
“最多骂我一顿呗,难道还舍得把我撵出去?”。
胡小铃咯咯的笑:“撵出去正好,趁机私奔,你不是会做饭吗?咱俩开个小饭馆,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什么也不用想”。
生活没有她说的那么纯粹,被生活困住的人,逃无可逃。
回到原来的溶洞,眼前的景象把我吓了一跳,大大小小的岩块堆积如山,一直到水潭边,海茉莉就是被落入水中的石头砸伤的。
下面还压着一截白尾巴尖,血迹斑斑,七八个人正在抓紧清理。
是大白狐,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四百六、沈亮亮、和陈安琪去了哪儿,如果侥幸脱险,玉砚雪山的地图如今又在谁手里?。
“那俩小的呢?”。
“你是说小白狐,我让人送走了,流了好多血,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这只大的不行了吧,干吗还要挖它?”。
“不能把尸体留在这儿,如果被别的动物吃了,同样会变异的”。
“谁告诉你的?”。
“我”。
有人在背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你有意见吗?”。
我“哎呀”一拍手,恭恭敬敬的转过身:“张阿婆,你怎么也来了?……”。